随后,他自信满满的来八面碑面前,看着前方的木质碑面,将伤口挤出血珠,按向了碑面。
    同时,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等着熟悉的坠入感袭来。
    然而,等了几秒,他却没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坠入感。
    睁开眼睛,他却赫然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八面碑空间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向了食指按着的碑面,抬起了食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木质的碑面上,却并没有留下血迹,也没有任何吸收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
    李逸一头雾水。
    他回头看了眼金属板,上方的职业一栏里,之前的【竹艺名家】已经变成了【竹艺大家】。
    这说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可他为什么还是进不去八面碑空间呢?
    看着眼前的木质碑面,他疑惑的看了下左右两旁的碑面。
    看到是他选错了?
    还是这个八面碑的进入是有顺序的?
    带着疑惑,他看了眼木质碑面右侧的布制碑面,尝试着把食指按了上去。
    唰!
    一股熟悉的坠入感袭来。
    “哎呦我c……”
    李逸只来得及吐槽半句,就只觉眼前一黑。
    下一刻,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638章 织紝之人
    再次苏醒时,李逸意识刚一复苏,就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
    地震了?
    他赶忙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晃动的东西上,额头上还盖着一块湿哒哒的厚绢。
    身旁,一个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女人正端着一个木碗,用勺子刮着碗底,刮出了一勺浆糊般的东西,要往他嘴里塞。
    见状,李逸想抬手抵挡,但身上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歪过脑袋,躲开了勺子。
    看到他歪头,老女人大喜,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口中说道:“萍女,你醒了?可还头疼么?”
    听到她叫自己的称呼,李逸微微一愣。
    他上次进八面碑空间的时候,曾经在泰山的时代生活过。
    那个时期的人,在叫女儿的时候,才会这么叫的。
    难道?
    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忘了疲倦,抬起头来看了眼自己。
    虽然是平躺着,但微微隆起的身材还是让他眼角抽了抽。
    不是吧?
    又附身女人了?
    八面碑怎么也这样?
    看到他抬头,老女人以为他是想起身,就伸手扶着他的后背,扶着他坐了起来。
    坐起身后,李逸不甘心的又低头看了眼,但这样看,身上的女性特征却更明显了。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消,他叹了口气,才抬头看了眼周遭的环境。
    原来,他此时正坐在一辆牛车上。
    木质的车轮几乎没有减震效果,行走起来很是颠簸,所以他才会感觉到地动山摇。
    他的身下放着许多的布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硬邦邦的,有方有棱,有长有短,很不规整。
    虽然隔着层草席,但躺在上面依然感觉很硌人。
    但他的待遇还算是好的,在牛车后方,还有上百号人跟在后面走着。
    这上百号人里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个个面有菜色。
    在人群两旁,有几十个手持长戈的士兵在跟着车走着,不时打量着人群中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李逸心中不由得咯噔了声。
    难道他这次附身到什么败军家眷的身上了么?
    “萍女,来,喝点水。”
    老女人拿过了一个竹筒,给李逸喂了口水。
    李逸正好口渴,张口就喝了两大口。
    但他还想喝的时候,老女人就一脸心疼的把竹筒放了下来。
    “水不多了,今晚扎营处有水,再叫你喝个饱。”
    舔了舔嘴唇,李逸感觉喉咙的干渴缓解了许多,就开口问:“我这是在哪儿?”
    声音出口,果然是柔弱女声。
    “再有三日,就该到郢都了。”
    老女人拿起李逸起身后,从额头上掉下来的厚绢,帮他擦着脸上的尘土。
    郢都,那就是楚国境内了。
    李逸搜索着记忆,判断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郢都是楚国的王都,也就是现代鄂省荆州江陵县一带。
    自楚文王自丹阳迁都后,就一直在此地建都,一直持续了四百多年。
    所以说,他还是身处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不知道他是处于这四百多年里的哪一年了。
    于是,李逸又开口问:“咱们此去,能见到楚王吗?”
    “噤声……”
    老女人有些紧张的抬手挡住了她的嘴巴,看了眼身后赶车的车夫,才小声说道:“咱们不过是一介织紝之人,此去又是为赂质之身,哪有机会见到王君?”
    说到这里,老女人不禁眼眶泛红:“实是你父早丧,家中无男丁支撑,这等苦事才落到我母女二人头上。
    听闻楚王宅心仁厚,若是能怜惜民力,你我母女或许能得安身,若是……”
    她说到这里,嘴唇就颤抖了起来,说不下去了。
    拿起厚绢,她擦着李逸脸上的尘土,挤出了一丝微笑:“好在萍女容貌甚佳,若是能被公子看中,做个侍妾,也好过整日苦工。”
    听到她的话,李逸也听明白了。
    这个老女人正是他附身之人的母亲,而她们的身份是织紝,也就是织工。
    织工在这个时期的身份还是可以的,毕竟在这个手工业为主的时代,织工也属于相对先进的生产力了。
    在这个时期,工匠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若是技艺高超,甚至能被君王奉为座上宾。
    鲁班就曾经从鲁国来到楚国,帮助楚国制造兵器,攻打宋国,楚王都对其恭敬有加。
    但可惜母亲说了,他们是赂质之身。
    所谓赂质之身,就是人质,一般是在战争之中作为获胜缴获的生产资料,或者打输了以后赔给敌方的赔礼。
    就是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一种了。
    这次开局要比上次困难得多,李逸没有着急,只是静静思索着,搜集着可用的信息。
    母亲的口音明显是鲁国地区的口音,他曾经在鲁班手下学艺,母亲说话的语调和鲁班的口音虽有不同,但大致却是一致的。
    这就说明,他们是从鲁国而来的。
    楚国是这一时期的五霸之一,曾经在阳桥之役中打败过鲁国,难道他身处的就是这个时期?
    想了想,李逸冲老女人问:“母亲,楚先王以何为谥号?”
    老女人看了眼车夫,压低声音说道:“我听兵丁说过,楚先王谥号为臧,你问这作甚?”
    听到她的话,李逸心里就有数了。
    楚臧王是这个时期的叫法,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庄王。
    楚国也是在他在位的这二十多年时间里成长为春秋五霸之一的。
    一鸣惊人,问鼎中原这些成语都是根据他的事迹写成的。
    他也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典故,三国演义里,董卓在发现吕布和貂蝉有染的时候,谋士李儒就用他绝缨之会的典故劝过董卓,让他不要因为区区一个女人和吕布计较。
    既然他死了,那李逸就大致能判断出自己所处的时期了。
    “楚先王是在何年归天的?”
    他又问了母亲一句。
    得知楚庄王才刚死两年后,李逸就知道,自己是在楚共王的时期了。
    庄王刚死,共王刚即位两年,那就是公元前589年。
    这样一来,李逸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应该就是阳桥之役之后,鲁国战败,赔给楚国的那些礼物之一。
    在《左传》中,就清楚的记载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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