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垂眸,眼神落在她蜷起的玉足上,沉默不语,她察觉到他目光的异样,紧张地往里躲避了下。
    “晏子渊那般对你?,我还?以为你?会像憎我一样憎他,忠贞不屈,哪怕和?离。”
    宝嫣听他说话,陆道莲正好掀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她,“是因为他事后?流水般为你?送来诸多好处、金银珠宝,才使你?屈服于荣华富贵之下,不与他发火计较的么?”
    想必他也听到了府里那些恩爱传闻,发觉她事后?没有大闹一场感?到奇怪吧,宝嫣不做解释,任由他误会自己。
    他还?说晏子渊,他自己也欺负了她,有什?么资格说教别人?
    都是一丘之貉。
    “你?很喜欢那些东西么?”哪些东西,是说她收到的金银珠宝?
    陆道莲:“若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你?是否下回见了我,能有几分对晏子渊那样的颜色。”
    宝嫣惊愣,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说。
    她收在被子里的脚,忽然被一只手重?新摸到了,他抓着她的玉足,极为轻松地就将宝嫣拖了过去,在他身边坐着,双腿搭在膝盖上,玉足被他大手紧缚在五指间。
    陆道莲火力旺,是常人说的阳气十足,宝嫣脚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灼灼的,如坐针毡,想逃都逃不掉。
    倏然她脚上一冰,好不容易来了些不同的触感?,却发现是陆道莲给她的玉足套上了一串黄澄的玉珠子。
    这可不就是他平日里戴的背云上面的念珠,取下来一小?部分给她了,大小?和?他手上那串漆鸦色的一样,他绕了一圈半,宝嫣须得松垮地缠上两三?圈才行。
    陆道莲注目认真地看?着宝嫣纤细的脚腕,佛珠在白皙皮肤下越发显得黄澄剔透,有种贵气玉制的光泽感?。
    他看?了好一刻,掌心紧贴她的足底,大手时轻时重?地地揉捻着,直到似过了心底那满足的隐晦的瘾,才抬头?问宝嫣,“喜欢吗?”
    宝嫣在他眼神中,根本撑不过瞬息,就会被陆道莲带得呼吸急促,浑身发热。
    “你?,你?拿走,我不要……”他以为跟晏子渊一样,送点东西给她,就能弥补那天夜里的冒犯了?
    晏子渊在她那,是局势所逼,迫不得已。
    可他呢,无?缘无?故,无?名无?分,她收他礼物做什?么。
    她态度坚决,甚至想将脚腕上的东西扯下来,而陆道莲当?即挥开她的手,更一手紧握她的玉足,直接往上抬高了些。
    宝嫣的腿猝不及防悬空,腰也不稳了,纤细的双臂撑不住身子,猛地倒在榻上,娇艳的面庞上,一双微微冒着金星水光,泛着淡淡湿意?的眼睛,惊恐万分地瞪着悄然使坏的陆道莲,“你?……”
    她恼羞成怒的脸颊红艳艳的,比之前白得没有血色的时候好看?得多。
    陆道莲隐忍多时,微哑地道:“你?敢扯它下来,今夜我就不让你?好过。”他宛若神兵天降居高临下地深深俯视她,欲-火直白,强硬威严,仿佛要透过凝视望进她慌乱的心里去。
    而且他们此刻的架势着实危险。
    宝嫣被他刻意?抬高了脚腕,惶然无?辜地半躺着,他又是衣衫整洁、临危不惧般坐在她身旁,说到底还?是她吃亏更多。
    宝嫣识时务地闭上嘴,不敢再反抗招惹。
    她乖觉了,枕着双臂半躺在锦被上,敢怒不敢言,双目明亮,怯怯而惧怕地望着他,他却为她的识相感?到失望。
    陆道莲还?想宝嫣不那么乖顺他,如此他就有理?由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她趴在那,屏住呼吸羞红了脸面,陆道莲抬着她脚腕的力道悄无?声息地就变轻了,他缓缓将她的腿放下来,就在那一刹,黄澄剔透的佛珠因为太过纤细的小?腿突然滑落,半缀在接近大腿的位置上。
    那一刻,气氛如等待烧沸的热水,陡然变得安静静默。
    宝嫣亲眼见到,俯视她的人眼神在刹那之间变了,像是惊鸿一瞥睇了眼佛珠,便?错眼向她看?来,野心昭昭,进攻的信号强烈。
    她被踉跄不稳地拉进他的怀中,撞进宽阔又结实的胸膛,那般娇弱不禁摧折,腰软温香,陆道莲按着她的背,揉着她的肩膀,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宝嫣被他双臂紧抱着,疼得肩骨又热又疼,鼻子酸涩,眼珠湿润,不敢擅动半分。
    从气息微乱,到一顿发泄似的狠揉,宝嫣被陆道莲拥在怀中许久,到实在久坐不住,才伸手推拒,感?觉到面前炽热的胸膛正在慢慢离开。
    她瞄向那张薄唇微抿,尽显凌厉绷紧的下巴,陆道莲勾着她下颔同样面带欲-色的端详,“你?该庆幸我还?忍得住。”
    他在宝嫣愕然之际,将头?搭在了她的肩上,埋进她秀颀的脖颈中深呼吸。
    她还?以为他会就此碰她,然而在嗅着她的香气,得到平缓后?陆道莲将她凭空抱起,放回到榻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宝嫣看?不透他眼神中的所想,只知他这样子,是想动她又不想马上动。
    像在等一个时机,什?么时机她也不懂,倒是陆道莲不经意?地说:“你?那庶姐,我来之前已经整治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幽深的眼珠里,泛着淡淡的似得意?又邀功的兴味。
    他并不是想得到她的夸奖,而是为了贯彻他的随心所欲,就那么做了。
    宝嫣震慑于他光明正大,手持佛珠,一袭僧衣破戒破得彻底的气势,那么恣意?妄行,十恶不赦,他是分毫不怕遭天罚遭报应。
    一直到陆道莲从她眼前转身准备离去,她都恍惚不已。
    兰姬找的是她的茬,又哪里得罪他了?
    “还?有,分你?的那二十七颗佛珠……”
    陆道莲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头?凝望宝嫣,他的背云垂挂在后?背,明显短了一截,不过依旧有用,能替他正衣貌。
    看?着面色怔怔,出神想着什?么的宝嫣,陆道莲告诫道:“那串佛珠,若是让我知道被你?弄丢了,你?可就有麻烦了。”
    他说后?半句时声音低沉轻顿,透着些许肃穆和?不怀好意?。
    屋外关门的声响落下,直到发现他真的走了,没有去而复返的迹象,宝嫣从惊魂未定地缓过神来,想起对方开头?那句话,登时脸色微变地冲外吩咐:“来人——”
    与内院里的慌乱不同。
    身形魁梧的武僧抱着双臂特意?等候在后?院门外,等睁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现身至高墙之上,他给上面的陆道莲让出位置。
    待陆道莲一跃而下安稳落地后?,庆峰一眼瞥到他身上的变化,一瞬间神色不复刚才那样淡定,宛若无?法理?解地道:“师叔,你?的背云……”
    他飞快地数了数,像是不敢相信,喃喃重?复,“少了,少了,珠子怎会少了这么多。”
    他抬头?,惊愕地问:“师叔,你?,你?难不成把它们都送给那新妇了?”
    陆道莲:“是送了,如何。”
    “那可是号令符。”
    符如虎符,只是一种叫法。
    陆道莲所带的背云,乃是上一任方丈留下来交给他的遗物,由一百零八颗佛珠组成,其中有八十颗刻了字,意?义不同。
    是能号召陆道莲手下部将势力的信物,庆峰简直不敢相信,为了博美人一笑?,陆道莲竟然连这种东西都送,这岂是晏子渊给新妇送的那些身外之物可比的。
    庆峰激动到捏紧拳头?:“那新妇可知它有什?么用吗?”
    相比他的反应,陆道莲更显平静,甚至堪称任性道:“她不知,我未曾告诉她用途。”
    庆峰脸色铁青,恨不得提陆道莲将号令符从宝嫣手里抢回来,这妇人简直就是祸害。
    不仅扰了师叔清修,破戒,她还?勾地他,连兵符这种东西都送了。
    庆峰:“师叔为何不说?万一她将信物弄丢了怎么办?那些部将向来只认兵符,不认人的。何况,师叔难道忘了,她是晏子渊的新妇,不是你?……”终究不是你?的啊。
    庆峰话未说尽,但什?么意?思,他们都很明白。
    然而。
    对此,陆道莲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回头?不带一丝笑?意?,冷淡地道:“那又如何,送了就送了,又不是全部都给她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宝嫣不知因为陆道莲送她佛珠的事,引得下属颇有异议。
    她此刻,正面临着兰姬宛如淬了毒的眼神,和?晏子渊面带凝重?的脸色。
    在陆道莲走后?,宝嫣记着他整治了兰姬的话,于是派人前往侧室的院子查看?她的情?况。
    兰姬被发现时,人已经昏死过去。
    她醒来后?,就跟被毒哑了一样,除了害怕愤怒恐惧,就是怨恨地瞪着她,她怀疑自己昨夜遇到的歹人,是宝嫣派来的。
    她表面答应,让自己靠近晏子渊,实际上背地里还?是防范着她,怕她会与她争宠。
    所以找了什?么人来害她。
    “啊,啊啊……”是她,肯定是她,兰姬冲着来看?她的晏子渊,对着宝嫣一阵比划。
    眼里流泪,一派委屈。
    在“他”与宝嫣圆房后?,晏子渊虽然与她伪装成十分恩爱的样子,可实际上人还?宿在书房,因为宝嫣如今憎他,不许他回去。
    晏子渊不想将慢慢掩盖下去的事态闹大,便?没有多计较。
    昨夜他也是在书房和?下属议事,没想到过不多久,他后?宅的侧室就出事了。
    观察着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宝嫣,晏子渊质问:“怎么回事,兰姬说与你?有关,难道真是你?指使人谋害她?”
    他这是有意?激她,但凡宝嫣神色有一点不对,就证明她心虚了,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是宝嫣没有,她望着晏子渊与陆道莲那张相似神韵却极为不同的脸,就像回忆到了昨天夜里,对方悄无?声息出现在她房里的一幕。
    他好可恶。
    晏子渊好无?用。
    他知不知道,他有盟约的对象,已经闯进了他妇人的房中,肆无?忌惮地戏弄她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还?要做出要明察秋毫,处理?妻妾之间矛盾的模样。
    简直令人作呕。
    宝嫣目光从怨恨她的兰姬身上撇开,她是因她受的无?妄之灾,也对她想在晏子渊那争宠没有异议,她会请人来给她医治的。
    而对晏子渊,宝嫣揪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忍着那股即将又反胃不适的滋味,脸色微白,眼眸含着伤愁的目光,道:“不是我害的阿姐,但是有件事,我要想告诉夫君。”
    怎么回事,她怎么又称呼他为“夫君”了。
    “还?请阿姐,先下去歇息,这事,只能让夫君知道。”
    宝嫣说得玄秘,她蹙着峨眉,惆怅地盯着晏子渊,她近来,因为通了人事,就越发出落得风情?,尤其顶着一张哀艳的面庞,比诗里的风花雪月还?要吸引人。
    晏子渊莫名被她勾动心弦,他忍住那一刻失神,让兰姬先离开这。
    兰姬自然万分不情?愿,她也感?受到宝嫣身上的变化了,她好像多了一种特别的媚妩的姿态,就是带着淡淡的韵致,楚楚可怜。
    她怕面前的晏子渊被她勾引,如今她受了伤,被人所害,难道晏子渊不应该多怜惜她一些吗。
    “啊……”她拉扯晏子渊的衣袖,摇头?示意?,自己想留下来。
    然而可恶的宝嫣,她表露出,她若不走,就不会说的态度。
    兰姬只能硬生生看?着晏子渊将她从身边扯开,吩咐旁边的下人,“来人,送侧夫人回房。”
    等到终于清场,晏子渊才重?新审视着他这不自觉散发着艳光的新妇,“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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