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为什么看我?”
    为什么看?自然是无知无觉就被引过去了,宝嫣脑中一片混沌,说不出所以然。
    她还以为对方?是想?怪罪她偷看,但是下一刻陆道莲问:“好?看吗?”
    就像他?明白她在?看他?什么,宝嫣如同被点醒吗,灵台一清,羞耻到面红耳赤。
    她嘴唇一热,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若有似无地轻碰轻触,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就如没?有好?好?温存过。
    因为昨夜大?雨,他?们之间胶着如同无往不胜的将军和被练的士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她逃一次就会被拉回到身边。
    陆道莲:“晏子渊在?外边。”没?多?少时间了。
    宝嫣听他?冷不丁这样一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视野中面白如玉的俊脸便放大?了,她被压得缓缓朝内里?倒下。
    一只手撑着她的腰,唇上有薄软的温度正在?含吻。
    屋外。
    晏子渊面色不佳地等待,对宝嫣颇有异议的庆峰对他?寸步不让。
    “让我进去,看看新妇如何了。”
    他?真的担忧陆道莲把?人弄死给他?惹麻烦,苏家对晏家来说还是极为有用的,文臣的力量无亚于一支隐形的长?茂,关?键时刻,能掌握许多?人的生死。
    得好?好?利用苏家,不能将他?们全部?得罪了。
    “师叔还未办完事?。”庆峰自小就被方?丈收养,他?其实年长?陆道莲两?岁,嘴上叫着“师叔、大?人”,心里?早已拿对方?当做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弟弟看待。
    事?事?以他?为先,如今陆道莲破了戒,他?除了失落不满,依旧选择死心塌地跟随他?。
    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觉得陆道莲应该办完事?了,庆峰魁梧的身子才给晏子渊让出一条路来。
    门被推开,房内的气氛倏地一静。
    晏子渊意想?不到地望着床榻上正在?亲吻的两?道身影,不等他?们分开,他?脸色不过愣怔一瞬,就铁青起来。
    他?还以为依照陆道莲残暴的性子,他?必会用残忍手段折磨她,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两?人正缠绵得不分你我,“你们在?做什么?”
    偷香被打扰,陆道莲不慌不忙地立起腰身,神色淡淡地回头。
    冷静地望向突然闯入的身影,瞧着好?像无事?发生,然而他?的面色看起来却和榻上,浑身娇弱腰软腿软的宝嫣一样红润。
    陆道莲:“你说呢?”
    晏子渊再宽宏大?量,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妇和兄长?难舍难分,卿卿我我,他?瞪着他?提醒:“你该走了。”
    该帮的忙已经帮了,这一回已经够了。
    只看陆道莲有没?有这样的能耐,让新妇怀上身孕。
    宝嫣腰上的手被挪开了,她捂着羞红的脸,还有散发着微微的麻意红肿了的嘴,在?那道深黑如夜的眼眸的注视下,气息微乱地别过头去。
    她没?有难分难舍,而是在?刚才的纠缠中,被对方?完全压制了。
    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她没?有分毫挽留他?的意思。
    陆道莲也没?有主动和她说点什么,在?晏子渊监视般防卫的视线中,陆道莲走到屏风后,直到穿好?所有衣物才出来。
    他?衣裳算不上多?干净,尤其经过一夜,有部?分衣角已经变得微皱,上面素白如昔,下-面沾染了不少泥泞,仔细看好?似还有点点血迹。
    宝嫣不知道他?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索求无度了她一晚的人说走就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她悄悄朝他?望去,目送陆道莲的背影。
    不显这一小小的动静被晏子渊看着眼里?,冷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衣物,丢到宝嫣身上,“还不快穿上。”
    他?态度粗暴,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总之语气一点也不好?。
    外边还没?走远的陆道莲脚步微微一顿。
    庆峰迎上来,“师叔?”
    听见里?面晏子渊对新妇的大?声呵斥,庆峰一脸也不意外地劝道:“师叔,走吧,晏子渊的忙你已经帮了,剩下的都是他?们夫妻间的家务事?,与我等何干。”
    “快走吧。”
    他?像是生怕陆道莲迟了半刻,就要被妖魔缠上,顾不得尊卑,急得动手去拉他?的臂膀,想?以这种方?式将他?拽离这个院子。
    然而陆道莲还是把?他?的手挥开了。
    “师……”
    庆峰话音一静,看到陆道莲伸出手指让他?噤声。
    他?则毫无波澜地听着里?头新妇和晏子渊交谈的话语。
    宝嫣是被衣裳砸到了,才恍然醒神,发现自己此刻瞧着着实不算得体?,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早已滑落下去,露出一片被吮红、掐过的痕迹。
    光是看着,就能叫人心有所想?,知道昨天夜里?那场无媒苟合,多?么纵情激烈。
    她有些失神地想?,晏子渊这是什么态度?这一切不是由他?安排的么?她还没?找他?说个清楚,如今他?却先冲她发起脾气来了?
    这是想?先下手为强,还是打算恶人先告状?
    盯着宝嫣承过欢,熏陶了一夜散发着不自知的风情的身子,晏子渊将手背负到身后攥紧双拳,冷声道:“你可别忘了,谁才是你夫君。”
    什么意思?他?是觉着,她被他?以外的郎子占有了,她会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转而看上那个道貌岸然危险的出家人。
    发现宝嫣不肯说话,误以为说中了的晏子渊眯起眼,“别怪我没?提醒你,昨夜与你圆房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待人,向来以算计为先,只图利不图其他?,根本没?有任何真心。即使偶尔发发慈悲,那都是有利所图,当不得真。”
    “他?要是与你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承诺,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更别想?把?多?余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怎么猜到那个人向自己许诺了?难道那个人,他?不是第一次对人那样说?
    不对,她怎么真信了。
    一个视清规戒律为无物的高?僧,哪怕他?再有什么能耐,他?都是个冒犯她的登徒浪子,下流无耻。
    他?说的话,哪能装进心里?。
    而且,她厌他?,就和厌眼前束着发冠,仪表堂堂的晏子渊一样。
    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不然他?怎会做得出这般找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让她借种的事?。
    “我岂会上他?的当。”
    屋外台阶上,根本没?走远的陆道莲听见卧房里?曾哭得声音都沙哑的年轻新妇,娇声怨憎地道:“你叫他?走吧,离开晏家……”
    “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见他?。”
    看来他?一个僧人,身份听起来不如他?夫婿高?贵,更是在?她心中,不如她夫婿讨喜。
    晏子渊都这样待她了,她除了对他?发火,闹脾气,对自个儿丈夫,竟然没?有半点怨言吗?
    庆峰:“这妇人真是……”
    他?看向他?师叔,陆道莲俊秀的脸上,眉色冷淡,看不出一丝喜怒,只有微抿的嘴角,能窥探出淡淡的嘲弄。
    台阶上的身影消失无踪。
    房里?晏子渊脸色稍微好?看些,就听宝嫣道:“还有你。”
    宝嫣坐在?床帏下,周身用被子、衣物将自己露在?外头的皮肤遮挡起来,她虽失去了清白,与人苟合这么久,却依旧保持着一丝清醒和矜持。
    她比那些世人朝拜的神像更像观世音。
    双目湿润黝黑,眼皮透红,在?陆道莲跟前哭了许久,已经没?有力气。
    她神色平平的,面对晏子渊没?有半分娇羞,有的只有一夜未曾睡好?的疲倦,“晏郎君,请你出去。以后这里?的新房,还请不要再踏入了。”
    宝嫣的变化十分明显,她开始都是叫晏子渊“夫君”,因为她心里?始终怀揣着嫁人作?妇,到了别人家好?好?相夫教子的想?法。
    她的阿母,阿姐们、嫂嫂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也以为自己会在?嫁入高?门后安安稳稳,可事?实上,她是个中变数。
    丈夫不与她行房,她以后怀了身孕,肚里?的孩子该与谁姓?他?的身份是算晏家的嫡出,还是会被人发现其实是她与人苟合的奸生子?
    宝嫣光是这般想?,便觉得喘不上来气,她只有闭上眼,抬起手冲门外指着,“你走吧,快走。”
    那新妇看他?的眼神,比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还要嫌恶。
    晏子渊万万想?不到她待自己和待陆道莲是两?个态度,在?他?没?进来之前,她可是娇羞无比地靠在?对方?怀里?,被人弄得脸泛起春意。
    如果不是他?那里?出了问题,他?会把?自己的新妇让给别人来碰吗?
    他?狠狠皱眉,盯了对他?不耐烦的宝嫣片刻,她已经不想?再面对他?这张和那个人过于相似的脸,于是转过身,整个人都朝着墙面靠去。
    晏子渊是知道自己卑劣的,他?想?将宝嫣拉起来说个清楚,可是看到她缩在?床榻上,小小一团。
    娇小的身影安静无比,肩膀微微抽动,似乎轻轻啜泣起来。
    他?又像个懦夫,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是他?无能才需要找陆道莲借种的。
    他?只能佯装的无所谓,被扫了颜面,自傲不快地离去。
    只是走之前,宝嫣似乎问了句,“我乳母和婢女呢?你将她们怎么样了?”
    晏子渊脚步顿了下,想?起了她身边那几个很忠心耿耿的下人,心中的卑劣惭愧感更加强盛。
    他?含糊道:“她们没?事?,累了,我让人好?好?看着她们歇下了。”
    说完他?飞快地走了。
    宝嫣骤然睁开酸涩的双眼,什么叫让人好?好?看着她们?果然是他?的安排,怕是叫手下把?乳母和小观看管起来了。
    不然这时候,松氏早就过来,问她是想?再躺一会,还是起身用晨食。
    一想?到两?人可能跟自己一样受了一夜的罪,宝嫣本是倦怠得不行,听了晏子渊的话,出于担忧还是强撑着下了床。
    “来人,来人。”
    她准备换上衣物,自己出去找找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晏子渊的目的达成了,昨晚怎么都唤不来的下人,这时候居然有回应了。
    “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昨夜都作?何去了,为何不在?院里?守着,还有,去替我把?乳母和小观找来,看看她们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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