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都不知道亡命狂奔了多久,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柳藏兵才停下了脚步,反手将柳尘胡乱仍在地上,剑神大人的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嘿嘿……嘿嘿!”
    一身邋遢的老和尚就比柳藏兵的速度满了小一炷香,等他来到近前,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柳尘的身边,瞧那进气少出气多的惨样儿,柳藏兵刚刚扬起手来的片儿刀也不由得愣在了半空之中。
    “原来二位大王没有死啊,老衲还说是谁呢,如此超凡脱俗的身法……啧啧……啊哈哈哈……呃,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休息了半晌,老和尚咧嘴一笑,那满是红润的脸上甚至都没来得及绽放出一丝友好……电光火石间,柳藏兵狞着脸便将那片儿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狗秃驴,你到底是谁?”还好柳尘在关键时候使劲拉了一下柳藏兵的衣角,老和尚这才没有血溅五步……好一番求爹爹告奶奶之后,柳藏兵这才杀意尽收,只不过嘛,剑神大人这形容还真是恐怖非凡。
    “老衲就一……”
    “嘘!”
    柳藏兵脸色一沉,赶紧伸手捂住了老和尚的嘴巴,三人屏息凝神之后,透过那茂密的树枝,竟有几个身着黑袍的仙族高手追到了此间……
    见着对方驻足,灌木丛里的三个人可真是被吓了个半死,豆大的冷汗,瞬间就哗啦啦如同急雨似的从额头倘佯而下。
    “没有感受到法则之力……”领头的黑袍人皱眉张望了好久,这才沉声开口说道:“速度如此之快,应该是雪族的余孽,吩咐下去,将这片大山包围,仔仔细细的给本帅找清楚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喏!”
    “另外!”沉默片刻,那领头人又阴恻恻的笑出声来:“先去禀报陛下,恳求他老人家多派点神术师过来……本帅还不信了,这群蟊贼还能翻了个天!”
    “……”
    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一直到月明星稀,待柳藏兵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仙族高手的气息之后,三人这才放松了心神,各自躺在地上一阵后怕不已。
    “死秃子,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还有,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回大王的话……呼……呼……”干瘪的胸口不断起伏,老和尚坐直了身子,很是开心的从手里亮出了一个古朴黯淡的戒指,“嘿嘿,老衲本是千佛山铜灯寺的一个小小扫地僧……嗯,大王真的,老衲没有骗您二位……呃,这不人在江湖飘嘛,兔子逼急了也得咬人,半个多月老衲可谓是粒米未进啊,这才偷偷摸进了前边儿那块城主府……嘿嘿,酒肉没吃上,倒是顺走了一小仓库的灵草宝药,呵呵,能吃就行,老衲很满足了!”
    “哼哼!”眼带绿光的盯死了老和尚手中的须弥戒,柳藏兵笑得很是凶残:“你这老小子倒是满足了,可害惨了我们……如今,他们肯定加强了沿途的哨卡警戒,耽误了老子的大事,说,你想怎么死!”
    眼瞅着寒光泠泠的片儿刀又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老和尚欲哭无泪,脸色甚是委屈道:“老衲也不想耽误二位大王的正事儿啊,没办法啊,学艺不精,俺被他们发现了……天晓得二位大王就藏在那路边儿的野花从里……要不,戒指里的东西,俺们二一添作五,老衲献出一半宝药来弥补二位大王的损失?”
    “滚!”
    “哎哟!”
    起身一脚将老和尚踹了个狗啃泥,那脏兮兮的戒指随即落到了柳藏兵的手里,还未等到老和尚开口,柳藏兵又是飞身两掌拍在了他的脑门子上,腾地,苦兮兮的老和尚转眼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浑身不断抽搐着倒在了草丛里,活像一条死狗……
    “你把他怎么了?”柳尘皱眉,很是不高兴柳藏兵的这般残暴。
    “鬼晓得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放心,老子没有杀他,只是封了他的双海,阻了他的法源……哼,娘希匹的,还特么扫地僧呢,啥时候一打杂的都能是传奇高手了?”
    ……
    沧澜郡,馥城沧澜王府。
    “叔父,我想……您的确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等到风尘仆仆赶回家来的班叔子明把话说完,柳云曦凤目微阖,瞥眼看向了身边静默不语的柳破虏,良久,她俏脸一冷,很是不愉的开口斥道:“破虏,作为柳家的嫡长子,这些个装神弄鬼的讹传以后还需少说才是……传到外边儿去了,人家会以为咱们柳家缺少家教!”
    “姐!”
    一抬手,班叔子明满脸复杂的制止了柳破虏的争辩,转而朝高坐上首的柳云曦拱了拱手,语气颇为失望道:“大王……您不相信老臣?”
    “叔父!”腾地起身,柳云曦大步流星似的走到了班叔子明和柳破虏身前,“我相信您,如同当年爹爹对您的信任一样……只是,您说的事情太过于离奇,我有足够的理由肯定,这些都是因为您忧思过度而产生的臆想……”
    “臆想?”一抹不甚健康的潮红就这般随着柳云曦的话一落音,而悄悄爬上了班叔子明那饱经沧桑的双颊,苦笑好久,他又满心无力的开口叹道:“大王说的对……臣的确老了,可是……沧澜江是不会骗人的,您可以否定老臣的智慧与决心,但昊天的预言……您又要如何去质疑?”
    “叔父!”陡然提高了音量,柳云曦的愤怒,直让花厅里的气氛猛地降到了冰点:“侄女知道,这些年来,您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可爹爹的死早已是既定的事实,在那凌绝峰上,他的白骨都已化作了飞灰……为什么,你们还是走不出这持续了十多年的魔障?我没有不相信您,也没有觉得您老糊涂了,十年了,您说要找,我有反对过么?”
    “……”
    “我们只剩下一个中州了……即便这样,您要派出邙山九绝深入敌后找寻二祖和爹爹的下落,我没有拒绝过吧?他就死在您的面前,为何到了现在,您还是不敢面对?您现在这个状态,会把咱们仅剩的东陆遗民……全部带入绝境的!”
    “呵呵!”失魂落魄的笑出了声,班叔子明一边摇头,一边踉跄后退,就连柳破虏刚刚向他伸出来的大手,也被他一脸死灰的拨开了:“小曦……你有过朋友么?你有经历过你最好的朋友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而你又无能为力的惨痛过往么?不是叔父不敢面对……而是不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儿说来可笑的希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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