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这里,姜暖心里便安稳多了。
    徐春君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儿,又把他交给了奶娘。
    “我听闻云门那边没起什么大冲突,想是要不了多久,你家公爷就能回来了。”徐春君说。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是去做大事的,别说只是走了一个月,就是走个三年五年,我也不会有怨言。”当初姜暖的外祖父常年征战边疆,余家人早就明白公大于私的道理。
    “阿暖,你如此识大局,让你家公爷少了后顾之忧,他必然能安心定边,早日凯旋。”徐春君早就知道姜暖算不得聪明能干,但胜在心地纯善,不小家子气。
    只这一点就是许多女子比不了的。
    “好了,不说他了。”姜暖笑了笑说,“我这阵子常常想起云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三个能再见面。”
    “她现在那地方轻易见不得人的,”徐春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总得再等等。”
    “说起这个我就气,”姜暖撅了撅嘴说,“我们家公爷早就知道云初在哪里,却偏偏不告诉我,害得我着急。”
    “这也怪不得他,这种事哪能乱说呢?望忱也是知道的,可事关皇家,谁都得谨言慎行才是。”徐春君知道这里头的利害,岑云初成了皇上的人,何况这里头又有许多曲折。
    “宫里的那些妃子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姜暖不免替岑云初担心,“她生得又美又聪慧,必然引人嫉妒。”
    姜暖这个人就是热心肠,岑云初是她的好友,她不但不嫉妒,反而真心实意地为她担心。
    徐春君笑着安慰她说:“虽然如此,可也要往好的方面想。
    以前我们还担心云初遭遇什么不幸的事了呢。若真是叫曾慈得逞了,那才是万劫不复。
    如今好歹身份高贵,又有圣上护着她,至于到底会有怎样的造化和境遇,那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
    可从这件事上来看,云初是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你也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可姜暖听了,还是叹息一声说:“想当初我们两个玩笑的时候,我还说她要是叫皇帝看上了,必然抢去做妃子。谁想竟然真的是了,看来这玩笑话不能乱说。”
    “不过是赶巧了,我们一天不知要说多少话呢,要是句句都计较,不是要累死人了?”徐春君笑了。
    “我只是惋惜云初没能和陈七公子在一起,他们两个多么登对呀。”这话姜暖也只敢跟徐春君说。
    徐春君听了却摇头:“阿暖,姻缘这种事往往不由人的。就好比你和宗天保,当初看着你们两个也甚是相配。可如今你自己在比较比较,究竟是霍公爷更合适你,还是宗天保呢?”
    “我自然是比较走运的,”姜暖也笑了,“可像我这样的又有几个呢?”
    “昨日三姑姑到我家去,还说起了陈七公子现状。”徐朗是陈思问的婶母,自然清楚他们家的事,“曾念县主和他都不大好过。”
    陈思问一直病着,曾念便嫁过去冲喜。
    一开始陈夫人还是很感激的,何况她本来也更中意曾念。
    可是等到曾慈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陈夫人方才知道自己儿子如今这副惨状,都是被曾慈给害的。
    如果不是她设计掳走了岑云初,陈思问也不会病得要死。
    并且当初陈思问弃文学医,也是因为对曾念心有愧疚才如此。
    可曾念这样也还是被曾慈害的。
    她也间接害了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陈夫人可是一直都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仕途的。
    陈思问无论是学识还是长相,都称得上人中龙凤,却只能做个大夫,多少都有些屈就了。
    虽说是曾慈做下的恶,怪不得曾念。
    可陈夫人还是不免迁怒,因此对曾念越发冷淡,再不像先时那样了。
    “说实在话,陈七公子的母亲的确不是什么大量的人。”姜暖说,“云初那么锋芒毕露,嫁过去也多半婆媳不和。”
    “是啊,所以我说咱们也不必太计较这些,何况已经无可挽回了。”徐春君就从来不为不能改变的事担忧。
    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几个真正能够如意。
    不如意处要么改变要么适应,大抵也就这两种情形。
    甘蔗没有两头甜,这是常理。
    “我想着陈七公子和曾念县主都是极好的人,况且他们本就自幼相识,将来总能举案齐眉吧。”姜暖希望他们也能过得好,不要总活在痛苦里。
    “人终究是要往前看的,”徐春君认同,“这不是痴情不痴情的事,有时候放手更为明智。况且如今云初的身份,也不由他不斩断情丝。只是陈七公子此时还未必知道,反正我没听姑姑提起。”
    岑云初进了宫,但对外还没有正式封号,因此也不便过多谈论。
    “是啊,陈七公子知道了就得避嫌。不然的话,对他和云初都没有好处。”姜暖道。
    “我想着年后咱们总是能见面的,”徐春君说,“你也别管那么多了,把自己和孩子都照顾好,这才是最要紧的。”
    徐春君陪了姜暖大半日才告辞回去,她刚要走,外头有丫鬟进来说姜晴和宗夫人来了。
    “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徐春君一边起身一边说,“不过你的这个妹妹你终究还是要防范些,也许是我多想了。”
    徐春君提醒姜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姜晴自始至终都在算计姜暖。
    虽然说如今她们已经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可只要有利可图,姜晴多半还是要占姜暖的便宜的。
    如果霍恬在家,徐春君也不会特意提醒她。
    怕的是姜晴趁着霍恬不在京中,趁机算计姜暖。
    “我知道了徐姐姐,我只把她当成一般的客人来看。”姜暖的意思是她只会把姜晴当成外人。
    “那我就走了,你也不必送了。”徐春君说,“改日再来看你。”
    第390章 错认
    徐春君她们知道岑云初的消息是柯望忱和霍恬说的。
    其实在嘉铭县主当众揭穿曾慈之前,柯望忱就已经知道岑云初的下落了。
    霍恬比他稍晚一点,都是皇帝授意,再由身边的人告知的。
    但目前也只有少数人知情,毕竟还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公布岑云初的身份。
    提前告知,也是不想让他们过度担心,同时也是提前做个准备。
    徐春君往外走的时候,恰与姜晴婆媳打了个对脸。
    于是站住了问好。
    宗夫人知道她和姜暖最好,就笑着说:“郑大奶奶怎么不再坐会儿?我有许多时不见你了,还是大上个月在陆侯爷家见了一面呢!”
    “宗伯母近来可好?我来了有大半日了,可得回去了。”徐春君含笑回答。
    一旁的姜晴只是微笑不语,她知道徐春君的为人,最是聪明谨慎,所以也不必跟她演戏。
    宗夫人是来探望姜暖的,她到现在心里依然感到愧疚。
    加上姜晴这阵子一再跟她表示想要和姐姐重修旧好,可又怕自己来了,姜暖不愿见她。
    宗夫人作为婆婆,自然也是支持姜晴这个做法的。
    她倒是没想要攀附霍恬,只是想着姜晴姜暖毕竟是姐妹,总这么僵着不好。
    冤家还宜解不宜结呢,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姊妹。
    姜晴在宗家也算得上知礼懂事,宗夫人想着她毕竟年轻,就算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如今连孙子都生了,也不该抓着以前的旧账不放。
    她相信真心换真心,作为长辈,总要多体谅多宽容才是。
    姜暖是不大想见姜晴的,可终究不好却了宗夫人的面子。
    命人请她们进来,准备了茶水点心。
    她如今已经彻底放下宗天保了,因此也不避讳,见了面直接问宗夫人:“天保今日没去御前当差吗?”
    “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宗夫人笑着说我,“这孩子就跟长不大似的,远没有霍公爷稳重。”
    此时宗天保也的确已经回到家了,橙云捧了热茶过来。
    在这里快一个月了,她已经基本上熟知了宗天保的习惯。
    “太太呢?”宗天保一边脱外头衣裳一边问。
    “太太和大奶奶都出去了,听说要掌灯才回来呢!”橙云小心地叠好宗天保的外衣说。
    宗天保听说姜晴不在家,喝了半碗茶就到前头去看孩子了。
    孩子吃饱了正在玩儿,见了宗天保立刻扑闪着小手笑起来宗天保一把抱过来,逗他玩耍。
    没一会儿,管家找了来,说曾楠叫人来相请,邀宗天保到前街的酒楼一聚。
    宗天保听了便把孩子交给丫鬟,自己另穿戴好了出门去了。
    宗家婆媳从霍家回来,知道宗天保出门去了,也就自行吃了晚饭,各自回房歇着去了。
    曾楠和宗天保自幼便在一处,脾气秉性相投。
    曾楠因心情郁闷叫他出来喝酒,宗天保劝了他几句,可惜作用不大。
    曾楠只是一杯杯地喝闷酒,宗天保本来是不想喝酒的,但见好友苦闷,实在不忍心,就陪着他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二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互诉心声。
    直喝到了半夜,才算还了酒钱,各自回家。
    宗天保回到家,直奔书房而去。
    这么晚了,他又喝了酒,就不去看孩子了。
    橙云不知道宗天保什么时候回来,但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停当了。
    茶炉子一直笼着,以备宗天保回来口渴要茶喝。
    和她一起当班的丫鬟有事告假出去来了,她只好一个人在外间上夜。
    因为不确定宗天保在不在书房这边过夜,因此半夜了都还没睡。
    宗天保脚步有些踉跄虚浮,被小厮搀扶着进了门。
    橙云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和小厮一起把宗天保扶进屋里去。
    “你跟着出去这么久还没吃饭吧?”橙云问那小厮,“伙房应该还有饭,你去吃一口,这里有我就够了。”
    “那有劳你了,”小厮很感谢,“我吃完了饭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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