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更加好奇,忠勤郡王说背后主谋就在这里,又说曾李也被蒙在鼓里,这显然是曾家人干的,究竟是谁呢?
    “剩下的话,先让他说吧!”郡王看着智凡说。
    “是小县主曾慈让我做的。”智凡抬头看了一眼曾慈,又很快撇开了目光。
    “你胡说!”
    “怎么可能?!”
    曾王妃和曾念几乎同时开口斥责智凡。
    曾李眼神阴郁,他同样也不相信小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我不敢撒谎,这事的确是小县主指使我做的。十二那天她到家庙去找我,说让我帮她办两件事。一件是找到羞花阁子修首饰的番人提了达古,还有一件就是杀了嘉铭县主。”智凡交待道。
    “我没有,一定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他分明是在诬赖我!我那天的确去了家庙,但是为姐夫烧香祈福去了。”曾慈站起身,她绝不能认!
    “曾慈,枉你名字里有个慈字!”嘉铭县主看着曾慈道,“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心狠手辣的人!我那天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就以为我真的要和你抢柯望忱。派了人来杀我,却不知我早有准备。”
    曾慈听她如此说,不但不慌,反而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你必然是嫉妒我和望忱要定亲了。而圣上又没有回京,你不能去求赐婚,所以才使了这招数来破坏我们的姻缘。
    嘉铭县主,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你不懂吗?你还特意趁柯家宴请的机会,要我在众人面前出丑。
    为了栽赃给我,不惜买通我家庙里的人帮你们做局。贼喊捉贼,咱们两个究竟是谁心狠手辣?”
    曾慈的这番话竟有不少人相信,在不知道实情的时候,多数人难免会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何况平日里嘉铭县主行事张扬,而曾慈更为温和低调。
    人们往往会对行事温和的人多几分好感,而觉得太张扬的人过于锋芒毕露,难免侧目而视。
    “曾慈,我知道你巧言令色,善于伪饰,不过没关系。我手上的证据多得是,证人也不止这一个。咱们一个一个地审,一件一件地说。你要是还能全身而退,我甘拜下风!”嘉铭县主也是个不饶人的,她和柯望忱一见钟情,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怎么会让曾慈欺世盗名!
    “智凡,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你病倒在路边,是谁看你可怜救的你?”曾慈质问跪在地上的智凡,“你说你走投无路,一心想死。是我做主,让你到我家庙里出家,给了你一个容身之处。”
    智凡头垂得很低,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说道:“小县主,你对我的确有恩。可是今天我不能再帮你隐瞒了。”
    曾家的人都还记得,大约是四五年前的样子,有一次曾慈到郊外散心,路上捡到了一个快要病饿死的妇人。
    然后把她送去了家庙,削发为尼,就是智凡。
    “智凡,你俗名叫什么?把你的来历好好儿跟大伙说一说。”忠勤郡王发话道。
    “小人原本叫孙多寿,早年在老家沧州犯下了案子,不得已四处逃窜。”智凡交代得很痛快,“在江湖上认识了个耍蛇的老者,他教了我不少本事。
    我本性难改,饲养了两条有奇毒的蛇,用它们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在好多个地方都犯下过命案。
    五年前来的京城,在野外捕蛇的时候被蛇咬伤了,恰好小县主路过救了我。她看出我不是好人,说要把我扭送到官府去。
    我苦苦哀求,希望她能放我一马。她答应了,但是告诉我以后我要为她办事,绝不能违拗。
    我一想与其四处漂泊,东躲西藏。还不如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反正这么多年我早都厌倦了这蓬草一般的日子。
    小县主让我男扮女装,到她家庙里去做尼姑。庙里头清闲无事非,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第367章 毒蛇
    众人听了智凡的供述,几乎惊掉了下巴!
    曾李上前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喝问道:“你说你竟是个男人?!”
    “世子爷,小人说的是真的,你尽可以验明正身!”智凡说。
    “我哪知道你究竟是男是女?!”曾慈道,“当初你刻意隐瞒,我又怎么会疑心?”
    “小县主,当初可是你让我男扮女装的,说不这样做也没法进家庙。”智凡说,“你不但让我扮女人,扮尼姑,前些日子在无求庵门前,你不还让我扮成卖菜的混在人群中吗?”
    也不知道嘉明建筑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来对付志凡,她现在老老老实实地交代,一点儿都不耍花样。
    曾慈的心往下沉,可还是不肯死。
    “智凡,我不知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但我今天总算看清你,到底是个心术不正的贼!也不指望你能念旧日恩情了,只是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的你,可有半点证据?”
    “你那日去庙里,屏退了众人,只留我和你在房中。亲口告诉我去杀害嘉铭县主,你从来不给我写书信传递消息,因为你早就说过法不传六耳。”智凡道。
    “够了,你不要再污蔑我了。给我弄些莫须有的罪名,目的也不过是要致我于死地。”曾慈冷着脸说,“我是清白的,我心里知道。你们便是泼我再多的脏水也没用!”
    “曾慈,这东西你认识吗?”忠勤郡王府的人,用竹竿挑着一只巴掌大的笼子走了过来。
    里头关着一只蛇,虽然只有筷子粗细,可黑白错综的纹路,令人看了就望而生畏。
    “这是孙多寿的蛇,你让他用这蛇来杀我,就像杀了孟乔一样。”嘉铭县主道,“我就想知道,孟乔已然被揭穿了真面目,就该交由官府裁定,为什么你要滥用私刑?又或者你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
    “你胡说!我杀孟乔做什么?我巴不得她认罪伏法。”曾慈先是快速地看了一眼柯望忱,然后据理力争。
    “用计骗孟乔出来的是你吧?”嘉铭县主笑着问,“柯公子,这事你能作证吧?”
    “不错,”柯望忱点头,“不但我能作证,徐姐姐和姜姐姐也能作证。”
    徐春君和姜暖今天也在受邀之列,但从这场戏开始,她们就坐在一边静静看戏,并没有参与进来。
    “各位别觉得奇怪,这个孙多寿知道的还真挺多。昨日我们审他的时候,他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们也才知道,曾慈不但要杀我,甚至还杀了孟乔,甚至还有别人。”嘉铭县主环顾一周后,看着智凡说,“你先说说杀孟乔的事吧!”
    “上个月在无求庵外,我按照小县主的分咐,打扮成一个挎筐卖菜的。实则那筐里还藏着这条蛇。
    乱起来以后,我趁机凑到孟乔身边,放出了蛇。那蛇咬在她小腿上。因为奇毒无比,中了蛇毒的人走不到三步就会死。”智凡说。
    当时在场的人也的确看到了,孟乔的小腿上有两个细小的牙孔。
    “不是我!望忱你要信我!”曾慈看着柯望忱,眼中蓄满了泪。
    外人或许不明白,孟乔为什么那么快就死了?她的死又与曾慈有什么关系?
    但柯望忱一定会立刻疑心到她身上,因为当初曾慈跟他说的就是怀疑孟乔在背后搞鬼,抢走了岑云初。
    而当时曾慈站出来和孟乔对质,孟乔自始之中也没有承认自己的罪名。
    按照情理,应该先把孟乔扭送到官府去,细细审问,断定罪名。
    可孟乔却突然死于非命,显然是有人灭口。
    当时还有人认为是孟乔背后的人防止她说出自己的身份,才将她灭的口。
    而如果这事真是曾慈做的,她当然也是为了灭口。
    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不是孟乔掳走的岑云初。
    而曾慈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栽到孟乔头上,也是为了洗清自己。
    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柯望忱会一直追查到底是谁害的他姐姐。
    “曾慈啊曾慈,你不要再装可怜了,孟乔的尸体还好好在那放着呢!”嘉铭县主又给了她一棒子,“咱们可以找官府的仵作来验一验,就知道是不是这条蛇咬的了。”
    “那又怎样?就算真的是这条蛇,也是孙多寿干的。”曾慈的母亲上前护住了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就算有错,也只错在认人不清。她从小就善良,哪会有那么多的防人之心?你们真是够了!我女儿也是堂堂县主!敢情你们是到这儿来私设公堂来了!”
    曾慈听母亲这么说,立刻反身扑在母亲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曾王妃自然心疼,一边搂着女儿一边冷冷地看向柯望忱道:“他们家咄咄逼问,你竟然半点也不回护阿慈,枉她对你一片痴心!李儿,阿念阿慈,我们回去!”
    谁想柯望忱却挡在了前头,不让他们走:“清者自清,有些话还是现在说明白了好。”
    “望忱,你这是什么意思?”曾李急了,“你也疑心阿慈?”
    “我没有疑心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究竟是谁掳走的!”柯望忱直视着曾李,像一头执拗的小牛。
    “清者自清,稍安勿躁。如果是我冤枉了秦溪县主,我愿意磕头赔罪,还不成吗?”嘉铭县主道。
    “忠勤郡王,”曾王妃不理嘉铭县主,而是直接跟忠勤郡王说话,“如果你诬赖了我女儿,这事要怎么了?”
    “本王亲自到贵府赴荆请罪。”郡王道。
    “那好,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女儿清清白白,容不得半点玷污!”曾王妃道。
    “孙多寿,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说出来。不准添油加醋,也不准有任何隐瞒。”柯望忱回头看着孙多寿说。
    “小人早就说了,绝无半句谎言。我反正是被抓住了,只剩下等死,没必要撒谎了。”孙多寿回答得挺痛快,“小县主之所以让我弄死孟乔,就是想让她背锅。我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毕竟她看中了你,要和你定亲了。”
    第368章 事不过三(加更求票!)
    智凡,也就是孙多寿,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犯下的罪。
    和一般的小毛贼不同,他称得上是杀人如麻的匪类了,因此毫无瑟缩之感,倒是平静得像是在讲故事。
    “她不想以前的事被人知道真相,所以就把孟乔引出来,然后再让我去灭口。
    其实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害了岑家大小姐好几次了。我除了养蛇,还能训鸟,训兽。
    众芳园那次,岑大小姐被一只猴子吓得落水,那猴子也是我训练的,不过后来被人打死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了起来。
    那次岑云初落水,还是陈思问把她救上来的。
    “后来她又让我用蛇去害岑大小姐。有两次眼看着就要成了,可还是阴阴差阳错地失了手。
    我说事不过三,这是江湖上的规矩。盗亦有道,人家命不该绝,太强求了只能给自己招祸。”孙多寿继续说。
    “你这纯属胡说!阿慈和云初一向交好,她为什么要去害云初?!”曾念忍不住为妹妹辩护。
    “您是大县主吧?”孙多寿看了曾念一眼,颇有几分欲言又止,“你是真不知道么?”
    “母亲,哥哥、姐姐,你们要信我,我真的没有。”曾慈哭得梨花带雨,样子可怜极了。
    “这都是你一个人信口胡说,哪里有什么证据?!”曾李喝止孙多寿。
    “掳走岑大小姐的人是我帮着联络的,小县主为了让我办事顺利,当时给了我不少银子和东西。
    我给了那些人银票,但那些金玉首饰我有不少还留着,预备着以后给自己养老。你不信,你们可以到庵里去搜。
    那应该都是小县主自己的首饰,如果不是她拿那些东西让我去办事,难道是和我有私情才送的吗?”孙多寿的确不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是傻子,甚至比一般人要聪明灵活。
    一个蠢笨的人是做不了贼的。
    “世侄,为了公平起见,就由你和犬子带着他一起去家庙里找吧!免得谁说谁偏私。”忠勤郡王对曾李说。
    曾家人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不急,一点一点找出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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