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突然拔剑砍了那人一条胳膊。“你虽不是主谋,却也曾助纣为虐,砍你一条胳膊以示惩戒!”
    惨叫声响彻公堂,血淋淋的胳膊吓坏了在场不少人。
    驸马摇头叹气,拉着儿子离开了,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就在大理寺卿为难之际,三皇子派人送来了口谕。
    “各位大人安好,结果王爷已经知晓了,派奴婢来传达了一份口谕。”
    三皇子监国,虽说不能下圣旨,但他的话就代表了皇帝的话,只要不过分,朝臣都不会反驳。
    他们要慢慢习惯听命于新主,比起大皇子,三皇子的人气显然更高。
    “不知熹王殿下有何指示?”
    “殿下旨意,此事不能草草了结,人死为大,长公主此举实属枉顾人伦,无君无父无礼无义,殿下十分痛心。
    殿下已经向皇上请示过了,剥夺长公主皇室身份,贬为庶民,收回封地与封赏,以儆效尤!”
    “哈哈哈哈……”长公主大笑起来,“可笑至极,周秉文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假传圣旨?你一个臭阉人嘴巴一张一闭,就想定本宫的罪?”
    “您说笑了,王爷自然不敢假传圣旨,此事确实是经过陛下同意的
    圣旨马上就到。”
    “哼,皇兄手不能动,口不能言,这圣旨是谁拟的?印玺是谁盖的?难道是内阁首辅点头答应的?”
    “自然是陛下和内阁大臣们都点头同意的。”
    “不可能!”长公主根本不信,只当是三皇子为了排除异己做出的假圣旨。
    朝堂上弹劾淮王派系的奏折一直没有停止,本该监国的二皇子身体抱恙,被三皇子取而代之,这里头没三皇子的手笔谁信?
    赵国公面带笑意,提醒大家说:“好了,既然王爷有了旨意,那就此结案吧,免得夜长梦多,老夫要去督促内务府早日将长公主……哦不,周氏的权利收回,告辞,哈哈哈哈……”
    赵国公大笑离去,留下公堂上一脸不自在的大理寺卿,以及在听到“圣旨”后气到昏厥的长公主。
    舒王府内,杨钺在和舒王下棋,连赢三局。
    “真没想到,大姑母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三皇弟下手极快,不过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征求父皇的同意的,父皇对大姑母宠爱有加。”
    杨钺丢下棋子,挑了挑眉,复杂地看着对方。
    他耐心解释道:“皇上躺在床上,他的意思并不重要,只要内阁大臣们都同意了就行,王爷从中学到了什么?”
    舒王将棋子一颗一颗收起来,极有耐心,等收拾好了,他也想明白了。
    “不管是大皇兄还是三皇弟,他们出手果断,且不留余地,能把握住最好的时机。”
    “是,换
    成王爷您能做到几成?”
    “我……”舒王认真想了想,回答说:“我与大姑母从小到大也没说过几句话,她看不起我,此事也确实荒唐,换做是我,应该只会将她禁足于府中以示惩戒吧。”
    他说完后忐忑地看向杨钺,以为他会嫌自己太心软,没想到对方并没有。
    杨钺起身,看着王府凋零的春景,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不急,现在争端四起,你不必亲自动手就有人替你扫除障碍,安安稳稳地在府中学习治国之道吧。”
    舒王的脸上还留着疹子,这种疹子不痛不痒,只是有些难看。
    被三皇子收买的太医自然不会给他好好治疗,留下的药他也不敢喝,反正也没人在乎。
    “你不让我监国,是因为知道我还做不好?”
    “这只是其一,谢首辅提议由皇子轮流监国,就是为了看清几位皇子的能力,即使最后皇上没有留下遗诏,也有依据选出新皇。
    你从未接触过政事,不可能立马上手,且如今他们斗得厉害,你心太软,容易受人利用,还不如安分地在府里先学习,再等些时日为好。
    你读书好,比我聪明,多听多想,不懂的就写下来,我会转交给替你答疑解惑的人,你只要安心学习就好。”
    “杨钺,你本可以扶持一个愚蠢的傀儡上位,自己手握大权,为何要劳心劳力栽培我呢?”
    杨钺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傻话?我若是想做权臣佞臣
    不如直接造反得了。你记住!我助你坐上那个位置,是希望你做个好皇帝,善待百姓的,而不是让你做谁的傀儡。”
    第237章 苦大仇深的三姑娘
    舒王感慨道:“小时候,太傅们教我们读四书五经,将帝王之道,可我想,帝王最应该懂的难道不是农商之事吗?农乃活命的根本,商乃富强的根本,可我们从小到大都未曾学过这些。”
    杨钺不答反问:“王爷可知道领兵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军事谋略吧。”
    “算是,说白了就是领兵之人的才智,士气、兵器、单兵能力也很重要,但是好的将领更重要。
    皇位想来也是如此,做皇帝不一定需要会种田,会经商,但需要找出会这些的人加以利用,你学治国之道,不可避免地就要学制衡之术。”
    “是,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多读史书便能知晓,历朝历代就没有软弱的帝王能造出盛世。”
    他近日都在家中读书,从前读书只是为了消遣,如今读书是为了明智,境界不一样,看书的心情也不一样。
    “软弱总比残暴不仁的君主强。”杨钺正视着他,“别总是小瞧自己,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你生来就与平民不同,你只是接触得太少,假以时日,你未必不能成为千古一帝。
    将来你坐大殿明堂,我便在外替你镇守边疆,君臣携手,一定能将大庆守护得更好,届时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我等便看看,盛世到底是如何模样的。”
    舒王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好!一言为定!”
    杨钺从舒王府离开时,一脸僵硬。
    宋七将他的马牵来,瞧着他脸
    色不对,关心地问:“少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和舒王吵架了?”
    杨钺摇摇头,半晌才回答:“不是,只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做佞臣的潜质,拍马屁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说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我这里有封信,你送去给谢三爷。”杨钺将二皇子写下来的疑问送去给谢渊,那是他给二皇子找的老师。
    长公主被撸了封号并没有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争论,这位公主殿下受宠几十年,得罪过的人太多了,落井下石的人远比雪中送炭的人多。
    长公主府被收回,周嬛便只能携家带口住进赵府,这座曾经被她嫌弃的驸马府,如今是她的港湾。
    只是没了尊贵的身份,府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天差地别。
    发过几次脾气后,赵驸马命人将她送到别庄去住,免得连累赵家也成为众矢之的。
    又过了不久,听说周嬛偷跑出去了一次,被下人找到的时候人死在了山里,尸体被野兽啃得惨不忍睹。
    消息传回京城,赵府低调办了丧事,满京城去吊唁的人少之又少,真正的众叛亲离。
    武侯府甚至连一份奠仪都没送,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两年前,邵芸琅刚重生时,长公主还是京城最受欢迎的女人,除了皇后,只有她地位最尊崇。
    没想到短短两年物是人非。
    而今年的赏花宴也停了,清和公主去年办了一次失败的赏花
    宴,今年也不想出风头了,维持了十几年的赏花宴就这么落幕了。
    这赏花宴与邵芸琅是无甚关系了,但府里还有个愁嫁的三姑娘,得知今年办不成赏花宴了,躲在屋里气闷了好几日。
    邵宛茹的亲事一波三折,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可母女俩选来选去都选不到中意的,拒绝的次数多了,外面便有了流言,说武侯府三姑娘眼光极高,一般人家看不上。
    如此一来,门第低一些的都不敢上门自取其辱了。
    而那门第高的,京城数来数去也就那些人家,有了邵宛卿嫁入皇室后,也没有高门敢轻易和邵府结亲了。
    夺嫡变数太多,淮王如今自身难保,谁会轻易踏入这个旋涡中呢?
    邵宛茹在花园里辣手摧花,好好的鲜花被一朵一朵折下来拆成碎片,丢了满园都是。
    邵芸琅带着丫鬟去看大嫂,大嫂月前也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还在坐月子。
    看着满地花瓣,邵芸琅掉头就走,这场景不用猜也知道不适合寒暄。
    不过邵宛茹已经看到她了,岂能如她所愿。
    “二姐姐这是何意?看到我就走,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邵宛茹带着丫鬟施施然地走过来,堵住了邵芸琅的去路上。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嘲讽道:“二姐姐不是成日以备嫁为借口不出门的么?今日怎么出来了?”
    邵芸琅不怕她,但也不想和她结仇,实在没那个必要,因此看到她能躲就躲。
    但躲
    不过去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和她唠唠嗑,反正最后哭的人不是她。
    “去看看大嫂,三妹妹要一起么?”邵芸琅问。
    “我还以为你和大房上下都不和,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巴结未来的主母,果然无利不起早。”
    “你说是就是吧,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先走了。”
    邵宛茹往她面前一站,摇着扇子说:“别走啊,咱们姐妹许久没有聊天了,妹妹我心情不好,姐姐勉为其难陪陪我如何?”
    邵芸琅暗暗叹了口气,今日看来是不能轻易脱身了。
    但她和邵宛茹聊天,最终不是邵宛茹被她气跑了就是她把邵宛茹给气哭了。
    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毅力,总往自己枪口上撞。
    她往花园的长椅上一坐,淡定地说:“说吧,你怎么心情不好了?”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我的亲事。”
    邵芸琅没去关注她的亲事,但府里流言也不少,她也听了一些。
    “三妹妹喜欢什么样的?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就没你能看上眼的?”
    “这话说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外男,又没你和大姐姐那么厚的脸皮,哪有自己挑夫君的道理?”
    邵芸琅被气笑了,邵宛茹这是存心找骂来的吧?
    “二姐姐别介意,是我口无遮拦了,其实是妹妹嫉妒你与大姐姐。”
    “大可不必,你既然不想自己挑夫君,那便由二婶做主就是,难道是二婶眼光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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