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走了一会,到了白家的木寮,却发现一堆人正将东西搬进搬出,此时两人都是傈西族人的打扮,祁景大大方方的上前问:“这是在干什么?”
    搬东西的老头擦了把汗:“神婆忽然让我们把白家的东西都扔出去,看样子生了大气了!”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闹翻了?
    “出了什么事了?”
    老头摇头道:“就是奇怪啊,谁都不知道!神婆带着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怒气冲冲的,我听说是很贵重的礼物丢了……但关白老爷什么事呢?又不是他偷的!”
    祁景心下一动:“她是不是往寨子外去了?也许是……诀别谷的方向?”
    “对!你怎么知道?”
    祁景将江隐拉到了一边,悄声道:“我有个想法。贵重的礼物……会不会指的是你?”
    “我?”
    江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又来?
    祁景失笑:“不是,我没在逗你……我的意思是,你是白家送给万古寨的礼物,但是神婆去了一趟关你的地方,发现你离奇的消失了,所以泄愤于白家?”
    江隐沉默半晌,道:“你说得对。”他又加了一句,声音有点小,“我也是这么想的。”
    祁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行,你说啥就是啥吧。”
    那老头搬的满头大汗,看他俩还在窃窃私语,招手道:“俩后生,过来搭把手!”
    这下正中下怀,他们正愁怎么混进去呢。
    江隐应了一句:“来了!”
    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白净这一趟带来的东西真不少,老头问旁边的小伙子:“还有哪儿没收拾?”
    “白五爷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搬呢,我们不敢动……”
    老头也迟疑了一下,满面愁云:“这……神婆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他们要是说开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干活的了。”
    祁景一看机会来了,自告奋勇:“大叔,我们去吧!”
    老头叹了口气:“也没别的法子了。”
    他叫一边的小伙子:“扎西玛,你带他们上去,要小心的搬!东西摔坏了就抽你!”
    扎西玛是个乐呵呵的小伙子:“好嘞!”
    他在前面引路,掀开木寮的竹帘,从狭小的楼梯往上走,边走还边抱怨:“之前还高高兴兴的欢迎人家,让我们把屋子从头到尾的打扫了一遍,全部是欢迎贵客的礼仪,你看……”他随手一抓悬在楼梯上的飘带,上面连着叮叮当当的一串东西,“海贝片,木刻画,各种各样的花,一天一换……真能折腾人!”
    祁景扯下一块吊下来的木牌,上面画着一条巨大的鱼,肚子里圆滚滚的东西闪闪发光。
    又是巴布图的故事。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白五爷去哪了?”
    扎西玛想了想:“应该去吴家了,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恐怕还不知道神婆大发雷霆的事呢。”他摇了摇头,“这一堆东西扔出去,简直就是照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嘛……”
    房间里有一张床,垂着长长的帷幕,一箱箱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放在地上,看起来不太整洁。
    祁景摩拳擦掌:“开整!”
    扎西玛说:“不要乱翻啊,收拾了就走!”
    两人嘴上应了,手上可不是这么干的,每摸到一样东西就要翻看一遍,但整个房间都快收拾完了,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甚至连个像样的匣子都没找到。
    江隐忽然道:“我去看看床上有什么。”
    他走过祁景,若有若无的碰了下他的臂膀。
    祁景会意,装模做样的干了会活,回头一看,江隐已经钻进了厚厚的帷幕中,因为床很大,他的身影被挡去了大半。
    祁景走到一侧,也撩帘子探身进去:“怎么说?”
    “什么也没有。”
    “难道在下面?”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白净不会交给别人。”
    祁景皱眉:“那怎么会什么也……”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或者,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更愿意贴身带着?”
    江隐点头。
    “我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忽然,他的手动了动,好像在床单下摸到了什么东西,把枕头一掀,露出了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合照,年幼的白月明笑得纯净,白净也温文尔雅,两人的脸庞有七八分相似,十分和谐,只是白净长得年轻,倒更像兄弟一般。
    祁景道:“白净是不是很溺爱他?”
    江隐思索片刻,道:“虽然从未做出溺爱之态,但行尽了溺爱之事。”
    他打开瓶子,闻了闻,咦了一声。
    “怎么了?”
    江隐道:“这也是辟邪的药。”
    祁景眉头一跳:“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一个赶着一个的中邪?”
    他有点好奇:“但你是怎么一下子就分辨出来的?”
    江隐递过去:“你闻闻?”
    祁景凑到瓶口,刚吸了一口气,就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好家伙,风油精也没这个冲。怎么还有一股狗皮膏药的味儿?”
    江隐:“辟邪之药的气味非常具有标志性。”
    祁景深以为然:“可见连鬼嫌熏得慌。”
    正说着,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一回头,就见扎西玛带着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很明显不明白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钻床帘是在做什么。
    祁景打了个哈哈:“没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搬了两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找个借口溜了,老头人很好,看天边的乌云还在,说雨等会还会下,给他们拿了两套蓑衣。
    江隐道:“天色尚早,离篝火大会还有好几个时辰,既然白净在吴家,不如去那里看看,顺便和他们会合。”
    祁景自然没有意见。
    两家间距离不远,路上却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忽然一阵清风拂面,夹杂着浓浓的水汽袭来,祁景周身忽然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蹭了下,那触感、味道都分外熟悉,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嗅到了青镇潮湿的空气。
    只一个闪神,就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张讨人厌的脸带着淡淡的笑:“又见面了。”
    祁景惊道:“白月明?”
    “你又要……”他把作什么妖那句咽了回去,“干什么?”
    白月明往旁边挪了一步:“我来给你们送几个人。”
    他身后那团雾气骤然散开,几个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浑身湿淋淋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还五颜六色的,跟打翻了染缸似的。
    祁景定睛一看,这不是小白他们吗!
    “怎么回事?”
    瞿清白狼狈的爬起来,揩了揩脸上的水,有点尴尬的说:“这个……说来话长。”
    白月明道:“你们几个也太莽撞了。要不是我,他们现在已经落到吴璇玑手里了。”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夜
    周伊在吴家卧底了个把月,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吴家附近负责守卫的汉子接近黄昏就要换一次班,最近阁楼里出了那样的事,守卫却更松了一些。
    他们躲在草丛后,周伊悄悄道:“等着吧,这几个看门的根本不会等下一波人过来再走,他们时间一到就会回去吃酒。”
    果然,几个汉子的神色越来越松散,眼看太阳要落下去,就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吊桥尽头空门大开,几个人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畅通无阻。
    他们刚进了院门,远处就有一拨人走上了吊桥,是来换班的守卫。
    这些人看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估计以为他们是打扫的家人,一点也不在意。
    瞿清白的心怦怦的跳,悄悄对周伊道:“幸亏有你!”
    周伊一笑,轻车熟路:“跟我来。”
    傈西族的木寮据说由古树打通建成,贴合自然环境,中心开阔,房梁挑高,房间和大多位于高处,开放的阳台能最大限度的投进光源,低垂的竹帘又将阳光分割的虚虚实实。一栋木寮中,一般有三到四个开放的大厅,配有古老的火塘,供家人议事聚会。
    而连接这些悬空的厅堂的,就是一条条弯弯绕绕的梯子。在大的木寮中,梯子就像老树的根系一样盘根错节,人在其中像老鼠一样穿梭。
    在这样采光不好又狭窄的梯子中,多出三个人并不是一件很显眼的事。
    梯子上垂着帷幕和丝绦,挂着各种装饰,吴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刺了一下,抬手揪住一块竹筒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细长的竹筒上嵌满了光闪闪的碎片,转动起来五彩斑斓,顶端还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透明石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
    “望远镜?”
    他凑近那鸽子蛋大的石头,像瞭望似的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啊。”
    瞿清白道:“我知道了,是万花筒!”
    周伊摇了摇头:“不是望远镜,也不是万花筒,这是窥天镜。据说透过它看的不是人,不是物,不是景,不是现在,不是过去……而是未来。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透过窥天镜,能看到未来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吴敖半信半疑:“这么神?”
    “当然不。”周伊道,“我试过很多次了,和普通的玻璃镜没什么区别。”
    “我想是因为以前没有灯,楼梯很难走,傈西族人就将玻璃一类能反射和发光的东西,做成这样的装饰挂在这里。关于它那种神奇的功能,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罢了。”
    吴敖耸耸肩:“神神叨叨的。”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低低的争吵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好像有人在说话。
    几人赶紧停下了脚步,躲在一块帷幕后面,悄悄的看过去。
    黯淡的光线下,只能看请两个模糊的人影,一男一女,一个佝偻着脊背,一个掩着脸。
    男的比较年长,声音听起来就很有威严,还透着点不耐烦:“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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