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一会,就有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桥对面,和守卫说了什么后,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开始的脚步还算平稳,后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到了守卫看不见的地方,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阿月拉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怎么回事?勒丘让你们带话给我吗?”
    祁景忍不住吐槽:“你是恋爱脑吗,满脑子只有勒丘?”
    阿月拉哼了一声:“我不想自己男人,想你啊!”祁景立刻举起双手,连退数步以证清白。
    一脱离危险,她那股泼辣劲好像又回来了:“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瞿清白清咳一声:“你知道吴家人和白家人住在哪里吗?”
    阿月拉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又要找朋友?”
    “嗯……算是吧。”
    阿月拉说:“跟我来。”
    她走在前头,在越来越茂密的林子七拐八绕了一会,才到了一处小楼前,说:“这是吴家人住的地方。他们不仅地方选的的偏僻,而且禁止人随便打扰,十分古怪。”
    祁景想,那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变成鸟人,怕吓着你们。
    “可是这也有人守着吧。怎么进去呢?”
    阿月拉狡黠一笑:“我从小在这一片长大,这怎么难得住我?”
    祁景心说,这姑娘不仅心甘情愿的上了贼船,还一把抢过舵开始乘风破浪了。
    她寻寻觅觅了一会,忽然在一处草丛前蹲下来,惊喜道:“就是这里了!”
    她拂开尘土和草叶,露出一块活动木板来,用力拉开,是黑洞洞的一条地道。
    “这里可以通向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是木寮,还是吴家人的住处,都可以。”
    江隐道:“这就是你能和勒丘溜出来会面的原因。”
    阿月拉的脸一下子红了,嗫嚅道:“我……我们小时候就发现这条地道了,开始,只是用来溜到老房子里玩,后来……”
    她没再说话,率先下了地道。
    这里面黑漆漆的,阿月拉却驾轻就熟,一边爬下梯子一边解释道:“这地下似乎是个废弃许久的地宫,很久没人来过了。”
    “你们看,”她点燃墙上的火折子,墙上神秘的图腾和壁画被光亮具象化,“这些图案很奇怪,我翻了很多典籍,却从来没看懂过什么意思。”
    几人仔细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墙壁上斑驳凌乱,刻画的内容已不甚清晰,但有一个图形,多次出现在各个画面中,那是一只体态如羚羊一般修长矫健,但又长了一张巨口的野兽。
    野兽的血盆大口中满是森森利齿,一张大嘴几乎把眼睛挤到腋下。
    阿月拉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连祁景都看出来了,这猛兽分明是四凶之一——饕餮。
    他们面面相觑,饕餮怎么会出现在傈西族的地宫里?是谁把它刻上去的?为什么?
    瞿清白惊的都要结巴了:“你……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阿月拉迷惑的摇了摇头,脸上是货真价实的不解。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还有,我看到过的你脸上的那个花纹……”
    祁景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开阔地带,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清红光闪烁,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联想。
    “不会是……”
    “不是不是,假的啦!”阿月拉引他们上前,“这些都是红腰子的雕像,你们一定看到过的!”
    就见数十座栩栩如生的红腰子,或站立或趴坐,或引颈或眺望,姿态各异的围在一处,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座巨大的雕像,但是……
    瞿清白讶异道:“……怎么没了?”
    就见那底座上只残留着一个孤零零的基石,是个王座的样子,上面却空荡荡的,好似被人生生削去了半截,雕像袒露着支离破碎的断面,到底是什么,再没人会知道了。
    祁景走近观看,就见底座上藤蔓一样爬满了黑色的穷奇纹,明白了阿月拉的意思。
    他不由得在心里问:“你真的没占山为王,冒充了个神明来蒙骗无知村民吧?”
    李团结无辜道:“你怀疑我?我可是和齐流木一道来的,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倒先被人扣了个屎盆子?”
    得,还委屈上了。
    江隐看了一会,忽然道:“这雕像是可以移动的。”
    众人都是一惊:“怎么说?”
    “你们看,这些雕像和底座的连接处,材质看起来和普通石头不同。”他蹲下来,摸着袒露出一点的底座平面,拂去灰尘后,是有哪里不太一样。
    祁景也摸了下:“怎么..这么丝滑?”
    江隐道:“墓穴和地宫中的机关,因为活动频繁,所以接触面会非常光滑,好似包浆一般。尤其是这一类的机关,因为上面的雕像非常沉重,每次挪动要费很大的力气,制作时就多次以桐油和砂纸打磨,然后再覆上一层小石子假做粗糙面,所以看起来会很不一样。”
    “多年之后,石子被磨损掉,光滑面就露了出来。”
    瞿清白道:“原来如此。”他观察了一会,苦恼道,“可是这也不按八卦走,有什么规律可言啊?”
    祁景灵机一动:“我试试。”
    他走到远处观察了一会,又来到最靠近中心的一座红腰子雕像前,抱住一拧,喀拉拉——
    灰尘扑簌簌落下,旁边两个同样如此。
    祁景忙活了半天,瞿清白都等的不耐烦了:“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阿勒古带他进万古寨的路上,要通过一座吊桥。吊桥的机关就在庙中,阿勒古挪动那几座石雕时,祁景将方位默默记了下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忽然,就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地宫都在震颤,阿月拉惊慌道:“怎么回事?……啊!!!”
    她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幕布一样的烟尘中,江隐冲了过去,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骨碌碌——嘭!
    祁景又急又慌的叫:“江隐!!”
    他们冲了过去,就见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断成好几截的木梯子挂在洞口,江隐和阿月拉就是从这摔下去的。
    并没有过多久,江隐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们没事。”
    阿月拉听起来仍旧惊魂未定:“这……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手脚利落的顺着断掉的梯子向下爬,最后一段直接跳了下去。
    阿月拉和江隐也刚从地上爬起来,祁景冲上去,一阵风似的越过阿月拉,拉住江隐上上下下的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阿月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哪里不太对劲:“他们俩……”
    瞿清白耸耸肩:“他们关系最好了。”
    ……只是关系好吗?
    江隐身上多了几处瘀伤,明显是当了阿月拉的垫子,祁景来不及懊恼,就听他说:“看那里。”
    祁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黑暗中,白森森一片骷髅静静的坐在对面,好像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他也倒抽一口凉气:“这是……”
    “有人被关进了这个地宫里,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他们走进观看,就见几具骷髅上的皮肉已经腐朽殆尽,衣物却还存留一些,祁景拈起一点布料,总觉得十分熟悉。
    这颜色、样式和图案……
    他把东西递到阿月拉眼前:“你看一看。”
    阿月拉“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不行不行,我不敢看……”
    祁景啧了一声:“只是衣服而已。”
    瞿清白直摇头:“你温柔一点嘛!”他安抚着阿月拉的情绪,“你看看,这个熟悉不熟悉?”
    阿月拉短时间内受了好几次惊吓,抖抖索索的移开手,只一眼就愣住了:“这..这不是圣子圣女的衣服吗?”
    祁景道:“你确定吗?”
    阿月拉用力点头:“这叫雪线纱,只有木寮里养的蚕能吐出这种丝来,我穿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认错!”
    她回过味来,脸色渐渐白了:“这些人是..是……”
    江隐问:“这些年,你的同伴,有失踪过吗?”
    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夜
    阿月拉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有。”
    她虽然吓得脸色惨白,但神色却不似作假:“这一代的圣子圣女,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我们打小就在一起,等到选出神婆的接班人来,其他的就会自行离开。”
    瞿清白道:“奇了怪了……不是圣子圣女,为什么会穿这样的衣服?”
    在千丝万缕的杂乱中,一定有一个可能,但这种可能就像水龙头被堵住了一样无法疏通,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他们在这个地下密室里四处查看了一会,忽然,江隐道:“看这里。”
    祁景一瞧,角落里有一个碗状的石头,比巴掌大比脸盆小,江隐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这有很多坑坑洼洼的痕迹。”
    祁景还在细看,忽然,脸上一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这是……水?”
    他明白过来:“这石碗是接水用的?”
    瞿清白和阿月拉也过来了,阿月拉道:“这些人恐怕就是一直靠这点从石头缝里渗出来的水维生,直到……饿死渴死。”
    祁景颠了颠手上的碗:“不对。”
    “哪里不对?”
    “江隐刚才说的机关提醒了我,这石碗摸起来很光滑,不像很久没人用过的样子。而且它明明就放在滴水的石头缝下,碗中却一滴水也没有,还有一点湿润。这是为什么?”
    “这..这..”瞿清白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会是说..刚才还有人在喝这碗水吧?”

章节目录

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尾文字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尾文字鱼并收藏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