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疼别勉强。”
    “没事儿。”
    宁咎忍不住问:
    “哦,对了,现在我是宁远侯,那宁家其他的人呢?”
    阎云舟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出声:
    “宁文鸿被贬到了老家,宁家也没一个有出息的,嫡系和旁支都算上连一个举子都没有,几乎都随宁文鸿贬黜到老家种田了。”
    “哼,宁文鸿那样也不像是能教导出什么有出息的子女的,走吧,回去我得叫杨生来回话呢,你放心,宁神医回来了,你这身子有救了,连膝盖的毛病我都能给你治了。”
    宁咎的声音轻松,连着阎云舟都生出了几分希望来,宁咎的本事他知道,若是真的能将膝盖治好,他便能亲自陪着宁咎去很多的地方。
    “真的能治好?”
    宁咎喜欢看着他这般模样,对康复有期待才是一个合格的病人,古井无波自己都不抱希望的病人才是最难治的:
    “你以为我那大包小包带来的是什么啊?还不都是给你带的,要说我们王爷还是命好,当初在山上的时候我就在想,最好就是让我自己的身子直接穿过来,这样我的那些医疗器具和药就都能带过来了,结果天随人愿,还真就都让我带回来了。
    我告诉你啊,现在也不打仗了,天下太平了,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安心心,吃好睡好,将身子养好,一切都听我的。”
    和平,安定,有时间有药,这放在现代简简单单的四个条件,放在现在却能让宁咎做梦都笑醒,他的话也让阎云舟都生出了希望来:
    “好,以后就指望你了。”
    进门的时候宁咎拉着阎云舟的手说:
    “这里到底不如王府的条件,我们回去吧。”
    当初没有回去的家,他们现在也该回去了。
    “好。”
    当天下午他们便整理了行装,宁咎再一次和阎云舟坐在了一个马车上,上来的时候还不忘吐槽:
    “这车就是没有我的奥迪a6舒服,不过有你陪着就好。”
    这三年的时间这条路阎云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次,却没有一次心情可以和现在这样相比,愉悦又放松,宁咎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府上,这几日阎云舟也已经放出了消息,只说王妃已经回京了。
    车架停在了小院儿的门口,宁咎扶着阎云舟下车,看了看风华阁三个字,这个地方明明他没有住多长的时间,但是此刻倒是有些近乡情怯了。
    阎云舟拉住了他的手:
    “走,我们到家了。”
    暗玄做事儿妥帖,早就已经和王府中亲近的人做了一番解释,外面的人本也不知道宁咎当初死了,此刻只当王妃这是痊愈回京,这一次王府的鞭炮放的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阎云舟赏赐了阖府上下的人一年的赏银。
    王府的喜事儿,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宁咎也被这气氛感染到了:
    “搞得真热闹啊,和过年似的。”
    身边的人没有原则地出声:
    “你若是喜欢,我们天天过年。”
    宁咎回到王府没有半日,宫中的赏赐便到了,于情于功绩,宁咎都能算的上是李彦最感激的人,这一次的赏赐比之他刚登基时封赏功臣的都只多不少,朝野上下谁都看的到宫里的态度,一整个下午,这王府的门庭就没有冷落的时候。
    朝臣一波接一波地过来,礼单更是一张接着一张,看的宁咎目不暇接:
    “哎呦,你们看看我这待遇,这么多人欢迎啊?”
    阎云舟靠在软塌上看着他那见钱眼开的都不冲他这儿看一眼的模样,哼笑开口:
    “也分我瞧瞧。”
    宁咎立刻凑过去你一张我一张地看,暗玄进来通报:
    “王爷,大夫人带着小世子和小小姐来了。”
    阎云舟理了一下衣襟起身,程清浅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她也听暗玄解释了来由,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只要人能回来其他的又算什么呢?
    “二叔。”
    脆生生的声音先人一步就传到了屋内,穿着粉色锦裙的小姑娘跑了进来,不似初见时候那肉乎乎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十一岁的阎月杳比三年前瘦了些也高了些,精致的眉眼肖似世子妃,端的是一个小美人。
    宁咎也看着小姑娘,阎月杳是他到这里第一个动刀救的人,他现在都记得那一场手术他的紧张,而现在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就在他面前,确实没有什么比这还能值得他骄傲的了。
    “这是二婶婶是不是?二婶婶你的头发呢?”
    阎云舟侧头轻笑,宁咎……
    “杳儿不得无礼,你八岁那年是你二婶婶救了你。”
    门外程清浅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侧正是如今王府的小世子阎炘承,十四岁的男孩儿已经比程清浅都高出不少了,身板笔挺,像是一头精壮的小狼,他冲着阎云舟行礼:
    “二叔,二婶婶安。”
    阎云舟和宁咎也和程清浅见了礼,程清浅的眼眶也有些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天是王府三年以来人最齐的一天,午膳的时候一家人吃了一个团圆饭,饭后程清浅回去,两个孩子怎么都想留下,人多热闹,宁咎也喜欢热闹。
    这三年也只有两个孩子在身边的时候,阎云舟会露出些笑模样,午后的阳光撒在院子里,阎炘承拎着他的枪瞟着自家二叔,阎云舟哪能看不出侄子的心思:
    “李寒又教你了?来吧,练一段给二叔瞧瞧。”
    阎炘承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这一套枪法行云流水,大开大合,就是宁咎这什么都不懂的都知道拍手叫好:
    “好,这一招好。”
    “好。”
    宁咎看着水榭上练枪的少年惊叹出声,这枪法真是好看啊,他叫的宛如气氛组,阎云舟不得不侧头看着这个格外捧场的没啥见识的人,凉凉出声:
    “哪好啊?”
    “就刚才那一招,那回头的一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阎云舟对这个词不置可否,回头看着侄子,眼中也有赞许闪过:
    “差强人意。”
    宁咎戳了他一下:
    “要不要对孩子要求这么严啊?”
    阎云舟但笑不语,待侄子一身汗水地过来,才指出了方才的优点和不足,两个孩子回去后,宁咎便赖在了人身边:
    “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练枪的?”
    “没有。”
    “没有?”
    阎云舟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想当年做的事儿,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像承儿这么大的时候每日都在和苏北呈厮混,被我爹用棍棒教育,那会儿我不喜欢枪我喜欢剑,每天都想着仗剑走天涯。”
    宁咎…这么叛逆啊?
    第120章 阎云舟愧疚(我的娇花)
    阎云舟中午用过药之后一般都会睡一会儿,不然下午没精神,宁咎陪他到了里间,却没有一块儿跟着躺下的意思,给人除了外衫之后,便送人直接进了被窝:
    “你睡吧,我得去和杨生商量一下你后面用药的问题。”
    阎云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但是瞧着那双黑眸,宁咎便自动解读出了他的意思,这是不想他走,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变出了一个布包。
    当着那人的面打开了布包,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铃铛,非常大方地放在了阎云舟的手里:
    “你要是想叫我就摇铃铛,我就在隔壁听得见。”
    阎云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铃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复杂难言,宁咎不明所以:
    “怎么了?”
    躺在榻上的人似笑非笑地开口:
    “哪来的?”
    “我找闫管家要的。”
    随即有些戏谑的声音便响起:
    “小时候我养过一条狗,叫大黄,每一次我一摇铃铛它就会摇着尾巴过来,这铃铛是它最喜欢的。”
    宁咎……他一把夺过了铃铛:
    “我怕你无聊,你把我当狗?不伺候了。”
    说完拿着铃铛便要起身,一双有些湿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胡说,我就是和你说说这铃铛,给我。”
    阎云舟不依不饶非要那铃铛,宁咎也不逗他了,也是他刚才没说清楚,只问管家有没有铃铛,可不是就找来这个了,最后铃铛还是安稳地落在了阎云舟的手上,宁咎这才出门。
    宁咎将杨生叫到了旁边的厢房,这才有机会仔细了解了一下阎云舟这几年的身体状况:
    “宁公子,您回来实在是太好了,阿司匹林就剩下了最后的小半盒,我真是都不知道怎么办。”
    阎云舟一烧起来,喝汤药都不怎么管用,杨生每日看着那药,心都跟着没底儿,宁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没事儿,那药我会再做一些的,现在他服用的药主要就是益补气血,清肺解毒的是不是?”
    杨生点头:
    “王爷腿上的问题格外的严重,尤其是去年冬天之后,走路都有些费劲,小腿常常是肿胀的,天气冷的时候,若是着凉膝盖回弯都会疼的厉害,我和几位御医一直在为王爷针灸加药浴泡脚,不过此法也只能短暂缓解罢了。”
    宁咎眼底的心疼不加遮掩,阎云舟膝盖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膝盖上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和御医研究一下方子,益补气血,固本培元,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杨生立刻点头,这三年来,各种珍贵的药材都入了焰王府,按说王爷的身子是应该会有起色的,但是那些汤药喝下去,也不过是能维持罢了,阎云舟最大的病是心病,他只盼着宁咎回来能除了王爷的心病。
    阎云舟的身子亏空的厉害,但是这些用西医是解决不了的,也只能寄希望于杨生和御医,宁咎再一次命人将他之前的那些器具都找了出来,该清洗的清晰,该晾晒的晾晒,都安置到了厢房,又要重操旧业干起老本行了。
    没一会儿的时间,主屋那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宁咎抬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立刻便走了过去,进屋的时候便看见榻上那人侧身躺着,发丝垂在胸前,动作闲适,手中还握着铃铛在那里摇,舒展的眉眼少了往日的消沉和落寞,终于是多了几分生气。
    宁咎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中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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