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狱微微点头。
    听潮阁并不算小,但两人的脚程很快,没多久,已然来到了听潮楼前。
    “杨大人,请。”
    近距离看这位名动木林的少年人,谢七心中不无紧张。
    无论这位以什么手段杀了那刘长峰,都代表了他的武功远胜过自己,至少,他可没有把握在一位修成内罡的气血如龙强者手下逃生。
    更不要说反杀了。
    杨狱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位木林府的神秘大老板,是个有钱的。
    这一栋听潮楼,共十二层的楼梯,来源于一棵树,且是很受达官贵族追捧的‘金丝木’。
    不说旁的摆设,单单这栋楼,都价值千金了。
    拾阶而上,到了第九层,杨狱就瞧见一笑容可掬的胖员外,拱手相迎。
    “大老板?”
    杨狱的瞳孔一缩,胸口的暴食之鼎又跳将了起来。
    这位大老板,居然也身怀道果。
    而且隐蔽远比秦姒来的好,直至走到了跟前,方才感应到。
    “杨大人,真是年轻啊。”
    大老板笑呵呵的拱手,不无感叹:“上次见到大人这般少年英杰,还是上次了……”
    “……”
    这笑话很冷,杨狱表示自己并不想笑,余光一扫,落在了这胖老板的手上,他的手指很灵活,几枚古朴铜板流畅的转动着。
    卜卦的铜钱?
    杨狱的心中古怪,也是一拱手:“杨某此来,是有一事请教。”
    “请教不敢当,但有所问,知无不言。”
    大老板请杨狱落座,又为其斟茶,笑容好似恒定在了脸上:“自己种的茶,杨大人不要嫌弃。”
    心思有些微妙,杨狱没有拒绝,端起这杯茶,微微一嗅,察觉并未异色,也就轻品了一小口。
    入口极苦,且未有回甘,是一苦到头,苦入心肺的那种。
    “如何?”
    大老板询问。
    “不愧是大老板,这茶,绝非常人能够消受。”
    杨狱放下茶杯,面不改色。
    土、石、铁都吃了这些年,这点苦,他自然吃得下。
    “大人果非常人。”
    见杨狱面不改色喝了这杯茶,大老板笑意更浓了几分:“大人有何事,只管开口。不过,咱是生意人,可不能白问。”
    “那是自然。”
    杨狱点点头:“杨某要问这玄英珠的起处,大老板作价几何?”
    玄英珠?
    谢七听得此物,神色微变,虽很快就恢复如初,却怎么瞒得过杨狱的感知,当即心中一定。
    “玄英珠?这价格,可真不低……”
    大老板仍是笑着:“在下是个做小本买卖的,怜生教自然惹不起,不过嘛……”
    “作价几何?”
    杨狱早有准备。
    怜生教的势力太过庞大,锦衣卫都要忌惮,别说其他势力了,他也没想着所有人都配合他。
    花钱买情报,他认为很划算。
    “谈钱,就俗了。”
    大老板上下打量着杨狱,不住的点着头,让谢七心头‘咯噔’一声。
    “听闻大人尚未娶亲?在下有一孙女,豆蔻之年,美貌如花,温良可人,正配大人……”
    “什,什么?你的孙女?”
    正等着这大老板漫天要价的杨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摇头拒绝。
    心中也是腹诽。
    他这一路来,但凡有交集的商贾、乡绅,无不想着给他塞几个暖床的,这大胖子更离谱,居然想做他爷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这大老板还想说话,杨狱严词拒绝。
    他倒不是守身如玉,可只看这胖子的身高五官,他便是有孙女,只怕也不大可能貌美。
    如花,倒有可能。
    “可惜了。”
    见杨狱严词拒绝,大老板略有可惜,但笑容依旧:“如此,大人以为,千两黄金如何?”
    “千两黄金?”
    杨狱眼皮一跳,这帮狗大户,真是不知道什么是钱了。
    千两黄金,他倒是有,可那是抄家所得,他能分润,可却不可独吞。
    拿倒不是拿不出来,可单单买个消息,他哪里舍得?
    “大人误会了……”
    大老板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面额的金票,推到杨狱面前:“大通金票,诸州、府皆可兑换足额金银。”
    “大老板真是豪气。”
    杨狱少有这么拿捏不住一个人,这胖子的思维着实抓不住,不由的凝神注视:“不过,这历来只有买东西的付钱,哪有卖东西的付钱的道理?”
    “这,就是在下的道理。”
    大老板仍是笑着:“不拿我的钱,我心难安。”
    千两金票在前,杨狱自然是有着心动。
    这足够他炼化两件食材的了,且是在一月之内。
    只是……
    将金票推了回去,杨狱起身:“拿了你的钱,我心难安!”
    金银珠宝,美玉财帛,这世上没人不动心,杨狱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无缘无故的钱财,他绝不会碰。
    “既然如此……”
    大老板叹了口气,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气。
    “告辞!”
    杨狱也不可惜,转身就走。
    “等等!”
    临杨狱出门,大老板又开口了:“大涛江西去十二里,江心靠左三里,有一山洞,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多谢!”
    杨狱脚下微顿。
    点点头,道谢离去。
    呼!
    杨狱撑伞离去,很快,已不见了影子。
    雨,越发的大了。
    谢七合上门,心有疑惑:“这可不是您的规矩吧?”
    大老板的生意经,他自然清楚。
    遇人先撒币,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且不收他银子的,从不合作。
    今日怎么……
    “总有例外嘛!”
    大老板轻品一口茶,直苦的小半张脸发麻,笑容都僵住了:“这小子可真能忍……”
    “因为他不收好处,您对他另眼相待?”
    谢七猜测着。
    “屁!这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大老板‘啪’的放下茶杯,眸光幽幽:“怜生教这些年越发的势大了,能给他们找些麻烦的事,为何不做?”
    “咱们何必惹怜生教?那群疯子要是发起疯来……”
    谢七摇着头,心里却是半点不信。
    怜生教之前找了那么多次麻烦,怎么也没见你报复回去?
    “你不懂。”
    大老板又不说了,只是摇头。
    谢七只待退去,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好奇心涌起:“您之前还没说完呢?那祭台上的东西里,你拿了哪一件?还是都拿走了?您今年,真有百岁开外?”
    “要不说你蠢呢?什么话,你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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