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枝用桑落的追星号在微博搜索了会,除去寥寥许些喜欢非遗文化的粉丝们会蹲在节目下刷热度外,一些路过的网友们顶多就是点评句嘉宾还不错,节目也是真枯燥无味。
    “这节目是谁投资的,钱没给够吗?”
    她一问。
    桑落弱弱的说:“谢氏集团。”
    贺南枝并不知道有这回事,抬起眼茫然了会。
    谭颂很稳重分析道:“应该不是投资款问题,我觉得节目火不了,问题出现在都是没什么名气的素人,你师姐长得美又唱功是好,但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娱乐圈从不缺美女……”
    贺南枝指尖捏着屏幕,微微一用力,却没接话。
    谭颂咳了下:“小祖宗,你不是还要挑领带吗?”
    “颂哥。”
    “你别说,我不想听——”
    贺南枝偏要讲:“我想去参加师姐这档节目,当个神秘特邀嘉宾。”
    谭颂大脑飞速运转,就差没有搬出小本本新数她的工作行程排得多密集:“这个月你就算不进组客串拍戏什么的,工作量一天也得不闭眼忙够十二小时,星纪还想让你拿下r家的时尚珠宝代言。”
    “我可以工作十八小时。”
    “这节目缺的不是你一个神秘特邀嘉宾。”
    “那多请点爱好非遗文化的明星去助阵。”
    贺南枝纤细的手指朝他遥遥一点,继而,音色轻轻往下说:“谢忱岸也会答应多拨点投资款给节目邀请明星嘉宾用的。”
    谭颂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她这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许久,还真有些新奇道:“你跟谢总是在玫瑰庄园经历了什么生死离别,又或者趁机会度蜜月了吗?怎么感觉回来后……”
    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话顿数秒。
    贺南枝问:“什么?”
    旁边一直默默缩着脑袋的桑落替他回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谢忱岸好爱我的自信。”
    谭颂点头:“对!”
    原以为贺南枝听了会原地炸毛,然后气咻咻的挨个警告不许说这种危言耸听的鬼话。
    等了片刻,见她启唇,溢出的尾音缠了点笑音:“他就是好爱我,不擅长表达而已。”
    谭颂和桑落都败阵了下来。
    下秒。
    贺南枝抬手温柔召唤了一位店员过来,轻声细语的询问橱柜里的西装尺码,出手阔绰要了两套,纤指缓缓将卡递上,这副清空银行账上余额的花钱如流水购物架势,让桑落没见过世面惊叹:“一模一样的西装,为什么要买两套!”
    谭颂偏头回答:“肯定是让贺总换着天天穿。”
    贺南枝看这对卧龙凤雏的发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慢悠悠地从唇间溢出:“你们都没恋爱经验啊?”
    “?”
    “求人办事都要先送礼呢,何况我是要让谢忱岸心甘情愿再花一笔巨额投资款,不得哄哄他?”
    贺南枝虽然恋爱经验严格算起来也不算有,却仗着有未婚夫,两根纤纤细指一边挑选着领带配饰,举止间仿佛在做阳春白雪般优雅的事,一边微侧过头时,精致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傲娇之色,煞有其事地补充道:“男人就得这样温柔小意的认真对待,上次我听他嗓子有点哑,还特意把润喉糖偷偷的塞到了他口袋里呢。”
    你就吹吧。
    谭颂面带微笑,内心的吐槽话已经能写满一篇小作文,还好意思提润喉糖事件。
    他和小助理包括司机,谁不清楚那润喉糖在小便利店买的时候眼瞎不看生产日期,见快过期了,你吃不完才贴心似的塞给了谢忱岸——
    *
    不管如何,贺南枝今晚刷空了银行卡仅剩不多的余额是铁铮铮事实。
    次日的时候,这两套昂贵高级的西装就被分别送到了贺氏集团和谢氏集团,两家的总裁办公室。
    “小公主殿下开窍了就是不一样了呢,刚回泗城就知道这鬼天气快入冬了,该给未婚夫送点温暖。”
    西装礼盒是蓝缨签收的,拿到极简设计的茶几上后,还抬眸,先观察一下办公桌那边的谢忱岸神色反应,只见他长指合上文件,轻描淡写地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只有西装?”
    蓝缨不明所以掀开礼盒一角,很慢很慢查看:“还有领带和对袖扣——”
    盛祈也在旁边目睹,不甘示弱吹起了彩虹屁:“很贵吧,这一套下来都够我年终奖了。”
    直到蓝缨最后说:“咦,还有亲笔手写的卡片。”
    半响。
    谢忱岸已经从蓝缨尽量保持秘书专业淡定的表情里,看透了这张卡片不是什么简单祝福语,亦或者提醒他换季要注意保暖,薄唇闲谈般扯动:“读重点。”
    不愧是自幼青梅竹马的情分在里头,贺南枝什么小财迷属性都被谢忱岸给看透了,这种无事献殷勤的行为,一看就是有求于人,蓝缨心想追根究底是她见识少了,不带喘气地说:“小公主的卡片写到,礼盒拆开拒绝退换货,收了她在剧组辛辛苦苦拍戏赚来的血汗钱买的西装,就得礼尚往来给她也备一份礼物,友情提示她最近对师姐宣传非遗文化那档节目挺感兴趣的,就是缺点邀请明星嘉宾的投资款。”
    为了让谢忱岸当这个冤大头,她还在结尾时,刻意强调了一遍:“这是文明索要礼物,允许被婉拒。”
    蓝缨又看向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人,发自内心的感慨:“贺斯梵怕小公主受苦受累,不让她学经商,真是给贺氏家族损失了一名大将。”
    谢忱岸眉眼染了两分薄薄笑痕,很显然贺南枝也同样了解怎么把他取悦,半响后,如冰雕玉琢的长指漫不经心敲了敲桌面,将这事吩咐给了盛祈去办理:“去约节目组的总策划人,谈一下追加投资的事。”
    这个结果,包括在内的蓝缨都不感到意外。
    她甚至把卡片小心翼翼放回去的时候,还感慨了句:“小公主这西装送的是谢氏不是贺氏,小脑袋瓜还是很好用的。”
    过几日两个家族有个合资成立多年的慈善医疗机构要举办一场访谈活动,而父辈已经退隐出商界修身养性,这种公开登报的抛头露面事情向来都是掌权人来代替出席。
    初冬降至,清晨的淡金色光线穿透玻璃折射进室内,洒在了男人虎口的小红痣上,肤色呈冷调的白,看上去颜色鲜艳又靡丽。
    谢忱岸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站在落地镜子前。
    外面传来盛祈毕恭毕敬的声音:“谢总,车备好了,离慈善访谈活动还有一个半小时。”
    谢忱岸骨节明晰的长指解开浴巾,正要换衣服时,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西装礼盒几秒。
    等他穿戴整齐出现。
    宽敞华美的客厅里盛祈和蓝缨齐齐望了过去。
    谢忱岸居高临下站在旋转的楼梯,冷冽亮光从他西装的侧肩无声照映着,剪裁挺括的面料像是水墨画里浸了一点蓝,有复古的调调,将修长身形浅浅勾勒得极为挺拔,自带着贵公子端方清隽的气场。
    那颇具禁欲感的指节正微微曲起,将镶嵌钻石的袖扣系紧后,便缓步而下。
    蓝缨先从沙发站起身,彩虹屁已经奉上了:“谢总,你今天绝对是天下第一神颜级别的帅,为了让小鲤儿也能大饱眼福,请容许在访谈的时候让我也帮你拍张照,这西装绝了,是独家为你量身定制的吧?!”
    盛祈穷词:“就是!”
    …
    上午八点半,慈善医疗机构的副总延泽是个极斯文的中年男人,为两家鞍前马后支持慈善事业了十来年,守本分且热心肠,也从未出过错,颇得上一代家主的信任,就是爱搞点场面功夫了些。
    等谢忱岸被随行的精英团队簇拥在中间,出现在电梯前时。
    他已经从十七楼飞速赶了下来,那一箩筐的客道话还没说出来,看到谢忱岸这身装扮,表情震惊了下:“谢——谢大公子。”
    蓝缨红艳艳的唇瓣勾起笑意,拍了拍他肩头:“延叔,听说你去年脑梗过一次,该不会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怎么说话还不利索了呢。”
    延泽猛地回过神:“口误口误,该叫谢总了。”
    先请谢氏的这班人进电梯,随着缓缓往上升,又偷窥般打量了几下位于一旁神色自若的谢忱岸。
    直到谢忱岸淡色薄唇微启:“有事么?”
    延泽才想起得按部就班跟掌权人叙旧一番:“两年半不见,也不知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我听说外界的人现在极少能见到家主,想见都得预约个大半年,比登山拜神佛还难。”
    “我父亲身体尚可。”
    “那你母亲呢?”
    “母亲身体也尚可。”
    “你弟呢。”
    ……
    这封闭式的电梯站了十个人,蓝缨差点没被延泽这种堪称背课文的场面话给尴尬死过去。而好在谢忱岸深知他这么多年就是这般跟人打交道,清隽眉目毫无不耐烦,薄唇轻扯出无情的弧度:“谢忱时?可能暴毙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了。”
    气氛一度沉默。
    唯有延泽的笑声响起:“谢总真幽默。”
    电梯叮的一声,紧闭的金属门也缓缓开启。
    谢忱岸率先迈步走出去,精英团队也浩浩荡荡的紧跟其后。
    蓝缨小声地对盛祈说:“我终于知道上一代两家的家主为什么独宠延泽叔了。”
    “啊?”
    “往往智商超群的人类都偏爱一些比较天真单纯的物种,比如我感觉你入职时间最短,却在谢总身边也挺受宠的。”
    盛祈:“……”
    突然来的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
    谢忱岸这边往会议室方向走去,沿路不少工作区域的员工都纷纷打量过来。
    延泽步步紧跟跟在左侧,满腹草稿的场面话说完了,就开始往家长里短的话题扯:“贺总比你早到十分钟,你们感情真好——”
    “你看,他这种天方夜谭的话都敢说出来。”
    蓝缨竖起耳朵偷听。
    还不忘跟盛祈分享。
    很快就到了门口,延泽先一步上前推开门:“请。”
    谢忱岸微微颌首,从容不迫进去时,装修简约的室内已经布置好访谈背景,位于宽大黑色沙发处,另一位英挺身姿的男人就落座在那儿,还有位秘书捧着文件,低声悄语汇报着工作事宜。
    许是听到动静,贺斯梵也略抬眸看了过来。
    他和谢忱岸的冰冷视线都同一时间,在彼此的西装扫过,又同时陷入了沉思。
    顷刻间,这场面比在电梯里还尴尬。
    不知是哪位还小声说了句:“穿同款啊!”
    蓝缨也终于顿悟,方才延泽那句感情好是怎么来的。
    三秒后。
    谢忱岸俊美清隽的面容瞧不出任何变化,先有了一步动作,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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