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抬手攀上他脖颈,还在火上浇油,她声音好像很无辜:
    “皇上昨日说不行,那今日行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跳了下去,谈垣初睁开眼,见她穿着单薄的夏裙,两条白皙的长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赤着脚在绒毯上轻轻踩着。
    一步一响。
    谈垣初眼神渐暗,在她又一次经过他眼前时,他拦住了她,双手禁锢在她腰肢间,声音有点暗哑:
    “云姒,谁教你这些的?”
    她仰头,无辜又不解:“铃铛也不能戴么?”
    能戴,怎么不能戴?
    只一副简单的铃铛,却莫名让人想起靡乱一词。
    谈垣初解开她腰带时,还暗含讽刺地问了她一句:
    “收起殿内鲜亮的颜色,却又做这番姿态,你装都不装得全一点?”
    云姒轻眨杏眸,很好说话:“那不然,您别碰嫔妾了?”
    有人倏然掐了掐她的腰肢。
    云姒立即咽声。
    床幔被放下时,云姒借着烛火看清他眸底的神色,让人心下不由得一紧,云姒忍不住攥住了锦被,她怎么觉得她好像自找了个麻烦?
    她的预感没错。
    红烛不断地燃烧,渐渐落下蜡滴,随着床幔一摇一曳。
    某人不许她摘下铃铛,于是,殿内一直有铃铛响声,云姒被逼得杏眸湿红,灼热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满殿清脆的铃铛声也在其中一点点染上羞耻。
    情深处,他指尖拨弄了一下铃铛,慢条斯理地问她:
    “好听么?”
    云姒说不出话。
    是谁说房事间铃铛是个好东西的?
    云姒只是恰好瞧见铃铛,一时兴起,如今却是追悔莫及。
    半夜间,暗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谈垣初抱着女子去洗漱,待宫人们都退下去,谈垣初察觉到有人踹了他一脚。
    不疼不痒,恰好踹在他小腿上。
    谈垣初垂眼,女子钻在锦被中,只露出一个脑袋,青丝还沾着点水汽,披散在肩头,杏眸湿凌凌地看着他,其中含着道不尽的恼意,也残余了些许春潮。
    格外勾人。
    谈垣初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杏眸,颇有些蠢蠢欲动,她被吓到一般,慌忙地伸手推他,声音含了些许哭腔,只是她力道很轻,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小模样好生可怜。
    谈垣初到底是松开了她。
    只是有人得寸进尺,锦被中,她又抬腿踹了他一脚,细腻的足尖蹭过腿腹,谈垣初情不自禁地挑了下眉,蓦然低笑了声:
    “不是你问我今日行不行?”
    云姒一点点抽噎:“……没您这般欺负人的。”
    这都何时了?许顺福都送了三次热水进来,最后一次时,送热水进来的人都是路元了!
    最后,他指尖缠绕着铃铛,一寸寸地逼近,还要慢条斯理地问她,好听么。
    她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却不得不回答他。
    云姒稍稍回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骨子中春潮仿佛尚未散尽,泛着一点点蚀骨的痒意。
    谈垣初低头去亲她,否认她的话:
    “没欺负。”
    她杏眸一红,他就没舍得欺负她。
    *******
    盼雎殿昨日叫了水,这消息根本瞒不住。
    青玉苑中摔了一套杯盏,苏婕妤掐紧手心,恨得心疼,她咬声:
    “她就一刻都耐不住么?!”
    白芍不知该说什么,云婕妤有侍寝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
    位置调换一下,如果是主子侍寝,主子难道会对云婕妤生出怜惜,从而放弃这个机会?
    主子不会。
    云婕妤自然也不会。
    苏婕妤闭眼,她深呼吸好久,才忍下情绪,她出声问:
    “娘娘查得如何了?”
    白芍摇头,低声道:“娘娘的意思是,主子目前要紧的是调养好身子,让主子等消息。”
    苏婕妤一点点握紧手心,她忍不住讽刺地笑:
    “等?”
    娘娘明知道是谁害了她,却不肯告诉她,到底是在顾忌什么?!
    白芍看出她的想法,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主子小产后就一直情绪不稳,要是让她知道了凶手是谁,谁都不知道主子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
    皇后娘娘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人,身份绝对不会低。
    白芍能想到的只有那么几位。
    而那几位的地位,根本不是主子能撼动的,主子想要短时间内报仇雪恨,谈何容易?
    只能和皇后娘娘一样,一点点筹谋,等待时机。
    除非主子豁出去,命都不要了,和那人同归于尽,但这宫中女子谁能豁得出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真到了一步,拖累的是整个母族。
    ********
    云姒不知道苏婕妤在想什么,她今日醒得晚,艰难地睁眼时,谈垣初又不在殿内。
    云姒环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咬声道:
    “他呢?”
    秋媛有点不解,认真回道:“半个时辰前,皇上就回了御前。”
    云姒一口气堵在胸口,明日要去行宫,今日肯定不需要早朝,谈垣初这么早早地跑了,摆明了是心虚!
    云姒忍不住羞恼地捶了捶软枕,见状,秋媛没敢和她说,皇上离开前浑身都仿佛透着一股餍足。
    云姒截然不同,她去坤宁宫请安时都有点恹恹的,眉眼却含着散不去的春色。
    今日请安散得很快,云姒浑身酸软,没心思耽误,直接回了盼雎殿。
    松福去御膳房取午膳时,带回来一个消息:
    “主子,奴才回来时,看见容昭仪的仪仗往御前去了。”
    云姒咽了一口汤,闻言,眼眸都没抬一下,轻声吩咐秋媛:“你去养心殿请皇上,就道我今日回宫后就便闭门不见人,请皇上来一趟。”
    她今日说话都很轻,但若细听的话,就会察觉她今日的嗓音有一点点沙哑,无端透了点娇憨。
    秋媛有点纳闷。
    云姒低声冷淡:“她这个时候去御前,左右是想借着避暑一事,将小公主从坤宁宫接回去。”
    云姒眯了眯眸眼,掩住眸中冷意,她几不可察地轻扯唇角:
    “我偏不如她的意!”
    闻言,秋媛什么都没说,服了服身,转身退了出去。
    云姒将一碗汤喝完,才不紧不慢地看向松福:
    “把饭菜都撤下去。”
    她觑了眼食盒,又道:“摆回食盒中,在外面等着。”
    云姒没多说,松福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午膳才摆好,主子只碰了一点汤水,再摆回去,就能当作才取回来的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秋媛一路赶到养心殿,她扫了一眼,果然,在殿外看见了容昭仪的仪仗。
    许顺福在外守着殿门,看见她时,忍不住道:
    “你怎么来了?”
    秋媛皱眉,她没什么表情,却是让人察觉得到她有点焦急。
    许顺福心底咯噔了一声,生怕是云姒出事了,忙不迭地问:“你离开养心殿就成哑巴了?说话啊,是云婕妤出什么事了? ”
    秋媛抿唇低声:
    “主子今日请安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殿内不见人,午膳都不吃,奴婢担心,想来请皇上过去一趟。”
    许顺福麻了一下,他倒是有点理解云婕妤为什么不乐意见人。
    臊的呗。
    许顺福昨夜都听见了铃铛声,云婕妤惯来都是脸皮薄,如今显然是臊得不敢见人了。
    许顺福摸了摸鼻子,想到殿内的人,犹豫了一下。
    秋媛仿佛这才看见一旁的仪仗,她皱了下眉:“皇上有事在忙的话,奴婢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许顺福忙忙拉住她,两人认识多年,也不客气:
    “你瞧你,急什么!”
    许顺福想起前日云婕妤转身离开后,半夜间,皇上还得让他送去玛瑙珠串哄人,根本不敢让秋媛这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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