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原野上,刺骨的寒风呼啸着。
    威廉伯爵的麾下士兵们歪歪扭扭的行走着,在路上拖成一长串,从高空看下去,像极了一队离开巢穴集体觅食的蚂蚁。
    一开始,威廉伯爵是在队伍最前方的,但处于谨慎,他慢慢的移到了队伍中部,并准备派出骑手在前方侦查开路。
    得到命令后,四五个骑手立刻出发,带着几分警惕快速的奔向前方。
    马鞭打下,马匹疾驰、口鼻中呼出几十厘米长的白汽,骑手快速的穿过平坦的原野,奔行到一条流淌的小河前。
    河面不算窄,河里面的水还在流淌,骑手们彼此望望,分开来、开始沿着河岸向着上下游寻找能过河的地方。
    一番努力后,终于在威廉伯爵带着队伍赶到时,成功在河流上游找到了一座木桥。虽然木桥很窄,但还是能通过人的。
    威廉伯爵听了骑士的报告后,点点头,带领队伍向着上游行去,准备过桥。之前探路的骑手,理所应当的带头行在最前方。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骑手一马当先的跃上木桥,正准备行到对面。但刚行到木桥中间的时候,突然“咔嚓”一声响,整座木桥就如同被人从中间劈开般,向着中间直接折断坠下。
    桥上的骑手,和刚上桥的几个倒霉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狠很的摔入河中。
    河流的水并不深,毕竟是冬季枯水期,只能堪堪没过人的大腿,但却冰冷刺骨。落下去的骑士和士兵,刚一接触到水就发出惨叫来:“啊!”
    威廉伯爵在岸上冷眼看着,看着落水的人像是落汤鸡一般爬上岸,又看向断裂的木桥,出声对身边人皱眉问道:“这桥……能修好吗?”
    “额,修好是能修好,但至少要几天吧……”有人回答。
    “这么久?”威廉伯爵不满。
    “这个……没有工匠,也没有木材……”回答的人陈述理由。
    听了这话,威廉伯爵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向之前落水爬上岸的探路骑手问道:“这附近就只有这一座桥吗?”
    “好像……好像是吧。”骑手全身滴着水,冻得脸皮发青、嘴唇发紫,牙齿发颤的道。
    “什么叫作好像?我要的是准确答案!到底有没有!”威廉伯爵有些发火的喊道。
    “这……”落水的骑手一个激灵,连忙回答,“没有,真的没有,至少在上下游五里之内,没有第二座桥了,伯爵。”
    “没有了么……”威廉伯爵听了后沉默了,半响后出声,做出一个不容反抗的强硬命令来:“既然这样,那就全体……渡河!”
    “渡河?!”
    众多的士兵,看着带着冰凌的河水,再看看刚才几个落水同伴的惨样,忍不住的打了冷战。但在威廉伯爵的威严目光下,又不敢不听从,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河流,然后哆哆嗦嗦的从对面爬上了岸。
    等到全员渡河成功后,整支队伍的衰气再次加重了三分。
    但威廉伯爵却没有关心这个,只是带队前行。而在行进的过程中,他的内心有着深深的忧虑:之前木桥的断裂,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人为破坏的,八成是没有见过面的李察的手段。而如果真是这样,那前面的路还会太平吗?还会有什么等待着他呢?
    ……
    就在威廉伯爵思考的时候,队伍前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片混乱,叫喊声不断响起。
    “怎么回事?”威廉伯爵皱眉走近,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前行的路上多了一个深坑来。
    深坑表面做过精心的伪装,没有人走上去前,根本看不出异样。而等到真的有人走到上面,因为无法支撑重量,会“噗通”一声掉下去,然后就是恐怖一面了——坑底布满了胳膊粗细的削尖的木桩,只要有人掉下去,不是被刺穿四肢,就是被洞穿躯干。
    掉下去的一共有五个士兵,两个当场死亡,两个重伤。只有一个走狗屎运的落在木桩之间的缝隙中,捡回一条命。但被救上来后,精神却明显有些不正常了——被吓破了胆。
    威廉伯爵弄清楚这一切后,强忍怒气,叫人把深坑里面受伤的士兵拖上来,然后再把深坑里面的尸体处理掉。接着强硬的命令队伍前行,不知为何,威廉伯爵此刻心中有一种预感:如果留下来,停足不前,可能会一辈子留在这里。
    于是,队伍在威廉伯爵的喝斥下,第二次开始前行,衰气再重。
    之后的路程,则是更加的危险,断桥和深坑就像是一个前兆,预示着更多陷阱的出现:绳索、火药、滚石、伏弩……
    在行走之间,队伍中的士兵时不时的就会遭受毒手,不是被绳索高高吊起、勒断脖子,就是被伏弩射穿身体,弄得整个队伍都是人心惶惶的。
    等到下午时分接近傍晚,威廉伯爵的士兵们已经变得筋疲力尽、草木皆兵,随着人数的不断减员,衰气的也不断加重,士气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程度。根本不用怀疑,如果再继续下去,队伍哗变的机率极大。
    虽然威廉伯爵并不觉得他最终会无法控制住士兵,但脸色依旧沉下来。面沉如水的看着前方像是没有尽头的路,他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手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握紧放松,放松再握紧……
    说实话,他虽然对遇到的情况有些心理准备,但却没有想到能糟糕到这种程度。一路上,没有见到半个人,竟然就让几百人的队伍变得疲惫不堪,真的很可怕!
    “李察安格列么……”威廉伯爵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杀气。他有着自己的骄傲,有着几十年的权势积累起来的尊严,今天却被一个“小孩子”弄得狼狈不堪,让他自觉受到了极大侮辱。
    此刻,威廉伯爵十分想要抓住李察,然后把李察生吞活剥。
    在威廉伯爵身侧的爱德华,看到威廉伯爵这个样子,难得没有在心中幸灾乐祸,相反也有了几分担忧,嘴唇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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