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参与?。”
    夏竹满脸懵逼,搞不清夏崇惟这态度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她没?想太多,只以为夏崇惟是认同了?她的选择,为此她还得意洋洋,在微信里跟许默炫耀:「老夏同意咱俩的事?儿了?!」
    彼时许默刚到文琴住的四合院,他在门口站了?快十分钟才等到阿姨开门,邀请他进去,说太太正等着他过来。
    阿姨在许家待了?多年,即便?文琴和许代?山已经离婚,她依旧忘了?改口。
    许默倒没?计较,只是微微蹙眉,跟着阿姨往里走。
    这院子许默只来过一次,并不熟悉。
    文琴在屋里煮茶,许默进去,地暖烧得很旺,他热得脱了?身上?的大衣,随手丢在塌上?。
    他脱了?鞋,盘腿坐上?塌,一言不发地看着文琴泡茶。
    过了?两道水,文琴烫了?遍茶杯,夹住滚烫的茶盏给许默倒了?杯。
    许默端起茶杯抿了?口,搁下茶杯,夸了?句:“好?茶。”
    文琴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面前?的许默,直入主题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许默闻言顿了?两秒,直白解释:“陪小夏同志回大院见了?家长。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我俩领证大半年了?。”
    文琴先是诧异,后是恍然?大悟,最后脸上?露出复杂,开口:“老夏同意?”
    许默苦笑,想起书?房的谈话,摇头:“不同意。”
    文琴揣摩片刻,看向许默的眼神多了?两分忧虑,她握住茶杯,低声说:“那你打算如何?”
    许默定定看了?两眼文琴,下定决心般开口:“小姨,我想要你手里的证据。”
    文琴错愕,眼里划过一丝罕见的惊慌,“我哪儿有什么证据?”
    许默低头一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润的茶杯,嘴上?不慌不忙道:“我既然?这么问,自?然?是知道你有的。”
    “只是我也?在赌,我跟他之间,谁在您心里的分量更重?。”
    “说到底,是我这些年耽误了?您。可若没?有他,我、你,我父母的人生?轨迹可能完全?不一样。”
    “小姨,人做错事?儿总得吃点苦头,您说是不是?”
    “我知道您对他犹有情义,不想他的结局太惨烈。可这事?儿到底是他对不住我,您说是不是?若我不作?为,我父母在九泉之下恐怕也?不会心安。”
    许默虽然?没?明说,文琴却已了?然?许默知道了?当年他父母意外背后的隐情,他今日特?地过来一趟,就?是想逼她拿出证据。
    只是没?想到,他态度这般强势。
    文琴想起这些年的抚养,为了?他放弃诸多,如今看他态度这般强硬,总是有些伤心。
    伤心归伤心,文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如果我不给呢?”
    许默眼底的笑意散得一干二净,他看着她,语气平静道:“他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文琴身形颤了?颤,抓住塌上?的垫子,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给你。”
    “但是以后你别往我这儿走了?。”
    许默神情一顿,困惑地望向下定决心的文琴,忍不住为自?己开脱:“小姨,您这是——”
    文琴抬手,阻止他:“别叫我。”
    “我不配。”
    许默来得匆匆,去也?匆匆。
    文琴将一叠密封的文件袋递给他后,便?神情疲倦地靠在塌上?,招呼阿姨送走他。
    许默在院门口站了?快半小时才走人。
    阿姨见了?,忍不住为他说情:“您这是何必呢?大过年的,他特?意过来陪您吃晚饭。您倒好?,直接把人赶走了?。”
    文琴裹紧身上?的披肩,看着茶几上?已经凉透的茶,喘着气没?吭声。
    她不是生?他的气,只是她做不到两全?,所以迁怒于他罢了?。
    许默在院子冻得大半个小时,人钻进车里,缓了?好?一阵儿,僵冷的手指才慢慢有知觉。
    他没?着急离开,而是捡起烟盒,不慌不忙点了?根烟。
    车厢烟雾弥漫,许默窝在驾驶座,冷着脸,指间捏着烟,机械地往嘴里塞。
    费尽心思得来的文件袋被?他扔垃圾似地丢进了?储物箱,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两个小时前?的夏家书?房,夏崇惟背着手站在书?架前?,指着照片里的女人跟许默说:“这些年我忙于工作?,对汤圆儿的关心不够。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她跟人领证结了?婚,我这个当爸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
    “私心来说,我对你小子的能力还挺欣赏。不过你做女婿,我又觉得心思太重?,我女儿容易吃亏。”
    “况且以许家如今的状况,我是不可能放心把人交给你的。”
    “……”
    “这样,等你处理好?摆在你面前?的烂摊子再来跟我谈,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许默抽了?口烟,脑子里全?是夏崇惟隐晦的提示与?不赞同。
    摆在他面前?的从来不是明路,他能走的也?不是什么光明大道。
    许默疲惫地靠在座椅里,眯着眼,脑子里演练着如今的形势,想了?无数个可能,最终也?没?确定往哪儿走。
    一根烟抽完,他掏出手机,瞧见夏竹发过来的短信,他苦笑一声,没?回。
    丢下手机,许默导航八宝山,独自?驱车前?往。
    夏竹并不知道,此刻的许默遭遇着什么样的艰难选择,她一心沉浸在夏崇惟已经同意他俩在一起的欣喜中,恨不得立马去见他。
    若不是丁舒桐看她太过兴奋,泼了?盆凉水,她肯定开车跑了?。
    丁舒桐瞥了?瞥书?房,从下午到现在,那道门一直关着,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夏崇惟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儿。
    偏偏他们家这傻姑娘觉得有戏,心中有爱,仿佛任凭谁也?不能阻止她和许默。
    丁舒桐蹙了?蹙眉,担忧地说:“你别高兴太早。”
    夏竹撇撇嘴,不当回事?儿:“老夏都同意了?,小姨您到底站哪儿头啊?”
    丁舒桐啧了?声,倒是没?再打击她:“我站你这边儿行了?吧。”
    夏竹立马抱住丁舒桐,撒娇:“小姨,你最好?了?~”
    那是北京的二月,什刹海冰场未开,风又硬又冷。
    人也?因为天气的缘故,冷得不爱动脑子。
    —
    这个年过得不算热闹,因为出了?件大事?。
    初五那天,许代?山被?督查办的人带走,又是一轮调查。
    这次形势比上?次更严峻,冻结了?他名下所有产业,限制了?不少跟他有关联的人,连许默也?被?叫去问过几次话。
    几番审讯下来,皮都扒了?好?几层。
    夏竹得知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那天特?意开车去拜访文琴,想看看她有没?有受影响。
    结果车开到四合院门口,被?许家的阿姨拦住。
    对方为难地看着她,隐晦地说太太身体不好?,暂时不见客。
    夏竹失望而归,车开到半路,她给消失好?几天的许默打电话,结果电话也?未拨通,人消失得了?无音讯。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许默才拨回电话,电话里,许默声音透着倦意道:“我人在美国办点事?儿,过几天回国,到时候联系你。”
    夏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通电话便?悄无声息地挂了?。夏竹猝不及防,她低头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里莫名慌张。
    五月底,许代?山被?判刑,多项罪名成立,他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许默曾去探监过一次,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视无言。
    直到许默起身要走,许代?山才开口说:“我自?知罪孽深重?,没?脸见人。可有一桩事?儿我得替自?己辩解一句,我再怎么下作?,也?不至于对至亲下手。”
    许默脚步顿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走出探监室。
    那叠资料还丢在他车里的储物箱里,他没?扔,也?没?用,算是弥补文琴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北京一下子变了?天,不少关系被?切断、搁置,许默果断抛弃北京的一切,抽身回上?海,夏竹也?在北京待腻了?,跟着他一起搭飞机回上?海。
    离开前?周肆特?地开车送他俩去机场,路上?周肆欲言又止地看了?许默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只要你想回来,这北京永远有你的位置。”
    许默轻笑,同周肆握拳,感激道:“感谢,心意我领了?。”
    “后面的路还很长,慢慢来。”
    —
    八月底,夏竹自?己翻身做制片人,投资了?一部古偶剧,打算让汤倩做女主角。
    汤倩从法国参加活动回来,一直在录综艺,行程排得满满的,都没?时间休息。
    那天她俩在上?海签合同短暂见了?一面,汤倩特?意将她从巴黎运回来的西装拿给夏竹。
    这半年汤倩整天轮轴转,不是在赶通告的路上?就?是在录综艺的路上?,比上?次见面瘦了?快一圈。
    夏竹心疼她,签完合同领她去吃饭,路上?夏竹一直让她多吃点,心疼她瘦成什么样了?。
    彼时汤倩戴着口罩、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挽住夏竹的手,笑着说她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
    只是她俩都没?想到,会在餐厅碰到林之珩。
    夏竹为了?照顾汤倩,特?地选了?一家口味清淡的餐馆,谁曾想她俩刚进去就?碰到坐在落地窗前?用餐的林之珩、顾欢。
    服务生?安排的位置很巧妙,她俩的位置就?在林之珩的右手边,中间隔了?不到两米,一抬头就?能看到人。
    顾欢私下跟夏竹吃过几次饭,瞧见夏竹,顾欢惊喜地起身跟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夏竹尴尬地看一眼汤倩,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换家餐厅,一边试探性地回复顾欢:“跟朋友过来吃个饭,你是?”
    顾欢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视线掠过包裹严实的汤倩,淡定解释:“今天情人节啊,跟我未婚夫一起吃个饭。”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林之珩,上?海人,跟许老师是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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