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你睡了。”声音轻的像在云端,又有种?遐想?万千的旖/旎感。
    他走到近前,扯开薄绸被,便见系在胸口的带子?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虽是秋日,但殿中暖和,她穿的便也轻薄。刘长湛的手?攥住那带子?,用力扯了把,衣裳乱了,堆叠在丰盈处,令他喉咙发紧,浑身血流快速涌动。
    “贵妃...”
    他的掌握住她的腰,倾身上前,崔慕珠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贵妃是嫌朕宠幸了孙映兰,所?以不想?搭理朕了吗?”
    崔慕珠闻言,忽地推他肩膀坐起身来,烛光映着美人,照出?姣好婀娜的身段,饶是已经育有一子?,她那腰仍纤细可握,更何况通身上下滑腻如脂的肌肤,更令刘长湛流连。
    她蹙着眉心,鬓角浮出?薄薄的汗珠,“妾不敢。”
    嗓音柔柔,半嗔半恼,叫人听了心尖打颤。
    刘长湛衔住她的唇,咬着那花一般的柔软,闷声道:“朕最爱贵妃,朕只爱贵妃。”
    拥着美人入榻,侍奉的宫婢低头将帘帷落下,纷纷退出?门去。
    一夜恩泽,翌日天蒙蒙亮,刘长湛便醒来了。
    扭头望见肩颈露在外面的贵妃,不由侧过身将人抱在怀里,她的身段纤秾合度,每一处都像迎合自己而生,纵然他有那么?多女人,唯独忘不了,舍不下她的味道。
    食髓知味,不休不止。
    他又觉得小腹紧了,搂过她低唤:“贵妃。”
    慵懒软绵的一声“嗯”,激的他再也忍不住,将人掰过身来,顺势低头,又是一通厮磨,再睁眼,晌午过了。
    梅香和梅梧敲门送进?来洗漱的水,鎏金铜盆内泡着一条干净的帕子?,刘长湛摸了把,拧干擦手?,随后又转头去亲崔慕珠的唇,她似累极了,趴在枕上动也不动。
    “陛下,长公主殿下着人来找过您,道有要事商量。”
    “可说是何事了?”
    “只说是吏部官员变动,有些地方得要陛下批准。”
    刘长湛沉肃着脸,嗯了声后让宫婢服侍换好常服,下地时动作轻缓,唯恐惊了榻上人好眠,待走出?仙居殿,这?才加快脚步,回去勤政殿,刘瑞君已经同吏部官员拟好了考核名录。
    “孙少辉?”刘长湛看着新添的名录,皱眉。
    刘瑞君笑?:“对,是孙娘子?的兄长,我?跟吴大人商量过,觉得叫他到将作监做事,也不算过分提拔。将作监说忙不忙,说闲也不闲,只叫他任从七品主簿便是,好歹叫人知道陛下对孙美人的宠爱。”
    “便依着阿姊说的去做吧。”刘长湛今日心情甚好,来时脚步轻快,面上一扫多日来的阴云密布。
    刘瑞君看的真切,又知他从仙居殿出?来,必是与崔慕珠□□好。
    “只有一条,将人送进?去前要跟将作大监崔大人提前报备,毕竟他是主理。”刘长湛揉了揉额,抬眸,看见刘瑞君微微凝重的表情,笑?道,“阿姊,可听到朕的话??”
    “是,陛下。”
    将作大监崔泰是崔慕珠的父亲,一直坐镇其中,虽不是至关紧要的要职,但也统领四署:左校署、右校署、中校署和甄官署,掌供琐碎细致,可谓内作外作联合起来有种?无孔不入的感觉。
    孙映兰听从长公主身边嬷嬷的使唤,时常去给崔慕珠请安,这?日崔慕珠起的晚些,她便一直坐在偏殿等着,直到一个时辰后崔慕珠慵懒地出?来,挽着泥金帔子?扶发间的钿头钗,似浑不在意她似的。
    她躬身行礼,崔慕珠也并?未急着叫她起身,而是自行落座后,饮了茶,才慢悠悠抬手?叫她起来。
    “多谢姨母照应,兄长如今入了将作监,日后必定会成为外祖父的得力帮手?。”
    崔慕珠斜觑了眼,笑?:“孙美人,你也不必装腔作势地谢我?,你自己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便不用往我?头上安好处了。我?虽蠢,但也不会被人戏弄着玩耍,既选了进?宫这?条路,没必要再
    唤我?姨母,终究也不是亲戚了。”
    她说话?不留情面,孙映兰脸红一阵白一阵,但碍于?孔嬷嬷的威严,她又不能立时离开,只好硬着头皮找话?说,如此捱过半个时辰,才向崔慕珠告辞。
    人一走,梅香便去收拾杯盏。
    崔慕珠轻鄙地说道:“都扔了吧,看着便心烦。”
    自从贞武三年入宫后,阖族的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也不管素日亲近与否,都想?着求到爹爹和阿兄面前,叫她吹吹陛下的枕旁风,她起初还念着亲戚情谊,或多或少多几句嘴,但后来看惯了这?些人的嘴脸,便也彻底冷了心。
    那年她生下三郎,身子?虚乏,二叔便迫不及待把堂妹送进?宫来,想?趁她不便侍奉陛下之时夺取宠爱,之后呢,便是取而代之,何其无情无义。即便她已经帮她们?很?多,他们?还是觉得不够,人心不足蛇吞象,看透了便也觉得无所?谓。
    终不过是借着有血缘的借口,行无耻可恨之事。
    拾翠殿,当年堂妹坠落假山的时候,她去看过,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场面。堂妹的半边脑袋摔烂了,血流了一地,死时眼睛睁的滚圆,快要瞪出?来似的,她看的作呕。
    后来内侍用破席子?卷起堂妹,不知抬往何处,总之自此之后,叔叔们?便不敢再打主意。而今姐夫倒是有胆量,为了官程,竟把女儿送进?来了。
    她抹着蔻丹,心道:但愿这?位孙娘子?命长久点,也好给那姐夫图谋个高位坐坐。
    “娘娘,听闻国子?监又招新生了,还有不少女郎。”梅香给她冲了盏桂花蜜糖,小心翼翼开口。
    崔慕珠嗯了声,问:“刘瑞君是不是去过了。”
    “是,开课首日便去了。”
    “呵,开科取士招女郎,就是她的主意,想?来等明年,再三年的春闱,那些女郎就会像从前那些考生一样,成为刘瑞君的左膀右臂。这?位长公主殿下,心可真是野啊。”
    手?指用力,小指甲被猛地掰断。
    梅香低呼,忙找东西帮她包扎,崔慕珠却不以为意,扯掉连着肉的位置,转而起身走去浴桶,抬脚跨进?去,将脸也没入水中。
    这?日秋高气爽,也是国子?监的旬假。新生按照老监生的时间一道儿休息,故而入学两日,博士们?都还没怎么?正式开课。
    李幼白从膳堂回来,又转去书房挑了几本典籍,因是午后,故而书房无人。
    她从书架取下书,而后往最外一排走,谁知刚走了两步,迎面闪出?个人来,穿着靛蓝色锦袍,腰间是嵌玉带子?,这?样的天还摇着折扇,自认风雅,他的脸还肿着,但他仿若不知,冲她笑?道:“李娘子?,我?新得了一件好物,你要不要去我?房中瞧瞧?”
    李幼白嫌恶地退了几步,抵着书架站定,她是没想?到此人能如此恶心。
    “陈世子?,烦你让一下,我?要出?去。”
    陈越故意堵住唯一的出?口,晃悠着身子?又往前逼近,许是不知自己面目此时如何狰狞可笑?,他甚至故意低头,朝李幼白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李幼白觉得昨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叫我?阿郎就好,李娘子?,不瞒你说,其实?我?在看见你的第一刻起,就喜欢上你了。”说罢,便又要伸手?去握李幼白的手?。
    李幼白用怀里的书隔开,表情严肃:“陈世子?,你是不是吃醉酒了?”
    这?是给他台阶下,李幼白既紧张又害怕,但脑子?里飞速闪过应对法?子?,余光瞥到楹窗处的花瓶,她试探着蜷了蜷手?指。
    “李娘子?,幼白,小白,你不知我?心里如何惦记你,我?做梦都梦到你,想?着与你翻云覆雨,好不快活,我?们?...啊!”
    清脆的响声贯彻书房,在陈越的手?碰到李幼白脸颊的刹那,李幼白抓过花瓶朝他砸了过去。
    陈越捂着额头,吃痛的叫起来。
    趁此空隙,李幼白一把推开他,朝门口飞快地跑了过去。
    她心跳的很?快,不敢回头,只知道要赶紧跑离现场,她甚至想?好什么?样的借口,就算到时陈越告她状,她抵死不认,他便也没有法?子?,只要跑的快些,别叫人看见,便没有证人。
    打定主意,她提起裙子?加快脚步,谁知刚拐过游廊,猛地撞到一人怀里。
    抬头,她倏然怔住。
    “是你?”
    卢辰钊只觉胸口被撞的一疼,低头看见她捂着额头,一脸震惊,仿佛被谁吓到了,白净的小脸没有半分血色,衣裙被揪出?褶皱,呼吸急促到胸口起伏剧烈。说话?间还回了下头,一副心虚惶恐的样子?。
    “作何如此狼狈,不成体统。”卢辰钊斥她。
    李幼白咬着唇,道了声“抱歉”,便又要跑,还未抬脚,便被卢辰钊一把攥住手?臂,“怎么?了?”
    “我?..我?用花瓶砸了人。”
    “是谁?”卢辰钊约莫猜出?是谁。
    李幼白小声道:“平南伯世子?陈越,我?把他脑袋砸破了。”
    正说着,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人,杀人了,杀人了!”
    李幼白心下一惊,便觉手?腕一紧,卢辰钊冲她小声说道:“跟紧我?,别回头!”
    第35章
    话音刚落, 卢辰钊牵起她的手急急转向左侧长廊,他身量高大?,步幅宽阔, 李幼白被他拽着小跑起来,他的衣袍迎风飞舞,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雪青和藕粉色交融,像是初夏时候的荷花,他像是一面?山, 令她此时的悸动和不安渐渐缓和,她知道跟着他, 一定不会有事。
    身后陆续传来响动, 越来越多的人被陈越的叫声引到廊下。
    而卢辰钊拉着李幼白,在前方?出现人影的前刹,嗖地推门,闯进一间偏室。
    门从内合上,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 就像踩着李幼白的神经, 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后脊贴在门板上, 胸口一起一伏,眼睛睁的很大?, 仍未从方?才的紧张情绪里?脱离, 她的左手腕被卢辰钊握住, 摁在耳畔, 右手捂着胸口试图平静, 然心跳的速度像是疯了一般, 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艰难咽了咽喉咙, 抬头?,对上卢辰钊异常冷静的眼睛。
    他的瞳仁漆黑,倒映着慌乱的她。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情绪像是受到了安抚,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浑身虚了似的,腿一软,身体沿着门板下滑。
    卢辰钊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将人稳定住。
    接着又带她往里?走,这?是一间药房,架子上都是些稀松可见的药材,最里?面?是几列装有匣子的高柜,依次贴着药草名称,应当是国子监内部自用的药房。
    两人走到高柜遮挡的位置,卢辰钊拖出唯一的圆凳,抬手擦去?上面?的灰尘,把人摁在上头?。
    李幼白咬着唇,知道他要开始询问,便主动招了。
    “我去?书房借阅典籍,正准备走,他就去?了。许是见我一个人,他就说了好些混账话,说完不算,又要摸我....”
    “他摸你哪了?”卢辰钊打断他,眉眼浮上些许森寒。
    李幼白指着脸:“摸我这?儿了。”
    皙白的小脸柔腻莹白,如今因为?剧烈跑动泛着殷红,修长的手指点在上面?,那眼睫轻轻一眨,像是扇了阵风进入卢辰钊的心口,他捏紧拳头?,嗯了声道:“继续。”
    “没有了,他摸我的脸,我便拿花瓶砸了他的头?。”李幼白如实?说道,又指着自己的额头?跟他比划,“大?约这?么?长的伤口,流血不多,但应该挺疼的。”
    卢辰钊其实?已经打量完她,见她衣裳完整便知没有吃亏,故而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死不了,放心好了。”
    “哦。”李幼白点点头?,“不是我招惹他的。”
    卢辰钊愣住,待反应过来才知是李幼白怕他误会,同?他解释。也难怪她会这?样防备,先前在国公府,他不也怕被李幼白攀附上吗?虽说自己不会像陈越一样做下流之事?,但骨子里?的傲慢和自以为?是,不就是觉得他们?身处高门,她们?必定心怀叵测吗?
    从陈越身上,卢辰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又无法回避,他在李幼白眼中,或许同?陈越一样令人厌烦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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