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父子二人一边喝鸡蛋汤,吃驴肉火烧,一边闲聊。
    “快期末考试了吧?”方轶喝了一口鸡蛋汤,感觉味道还可以,随口问道。
    “快了!下半学期老师已经将初三的课讲完了,下学期一开学老师会带着我们复习之前学的东西。”方安志咽下口中的驴肉火烧道。
    “初三的课你们都讲过了?”方轶惊讶道。
    “是呀!我们初二的课程十二月底老师就讲完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天天那么晚下课,还要上晚自习。
    老师说我们是实验班,所以讲课速度比其他班要快。初三基本上就不学新东西了,全面进入复习状态。我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被调去普通班了。”方安志道。
    “为啥?”方轶问道。
    “学习跟不上呗。上初一时我们班一共有三十二个同学,到现在还有二十一个同学,那十一个同学不是主动要求去别的班,就是考试成绩不行被刷下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人。”方安志语气疲惫道。
    方轶嘴里咬着驴肉火烧,眼睛瞪的圆圆的,心中惊讶不已,现在学校已经卷成这样了吗?当学生不容易啊!
    “你复习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方轶问完就后悔了,儿子这么努力已经不容易了,这不给他施压吗!
    “还好。”方安志淡淡道。
    “考完了,有什么打算?你李叔想带你去德国转一转,过阵子他正好要过去那边。”方轶岔开话题,问道。
    “我觉得您说的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应该多走出去看看。我们班有好几个同学一放假就出国,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思考问题的角度确实不一样。李叔什么时候走?”方安志道。
    “估计七月中旬吧,应该是在你们放暑假以后,现在还没定,不过他肯定会过去看你姐姐和阿姨。到时候他会给你打电话。这次不要给我买礼物了哈。挺贵的!”方轶微笑道。
    “没问题。出发之前我去爷爷哪住几天,村里空气好。”方安志有些想爷爷了。
    “好,考完试我送你过去。”方轶微笑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案子的事,有近两个月没回村里了,他也想回去看看。
    次日下午,方轶带着周颖刚从看守所会见出来,刘敏打来了电话,她要委托方轶作为表妹庄文婧故意伤害案的辩护律师,下午表哥庄文海会去找方轶签署协议,律师费就按照之前说的办。
    当方轶和周颖急匆匆的赶回律所时,庄文婧的哥哥庄文海已经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了。
    “方律师,我妹妹真的能被无罪释放?”庄文海一脸憨厚的问道。
    “我不能给您任何保证,但是我们在分析完案情后,觉得确实存在正当防卫的可能。庭审时检察院有可能会申请证人出庭,届时还要看他们是怎么说的。”方轶道。
    “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到大大家都很宠她。虽然她学习不好,胆子比较大,但是她绝对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如果不是被对方欺负急了,她是不会用刀捅人的……”庄文海不断的解释着。
    方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妹妹的爱护和兄妹之间的亲情。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方轶道。
    周颖轻车熟路的协助庄文海签完委托手续并交款后,与方轶一起送走了庄文海。
    庄文婧的案子很快被转去了中院,为了以防万一,方轶带着周颖又去临市的中院阅卷,此后方轶和周颖开始对两次阅卷的案卷进行比对,并开始准备庭审材料。
    最近方安志复习的很苦,为了释放压力,方轶准备周末将他送回老家放松下。方有财掐着手指头算着孙子放假的时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周末将方安志盼回来了。
    吃过午饭,一家人坐在院中闲聊。
    “爸,我进村时看到村头聚着一帮人,有男有女,都岁数不小了,他们在干什么?”方轶问道。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看大姑娘和小媳妇呗。一帮光棍汉和一帮吃饱没事就会嚼舌根子的老娘们,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都是吃饱撑的。”方有财骂道。
    “他们怎么不出去打工?”方轶疑惑道。
    “哼!打工?勤勤人哪有整天在家待着的,那帮人但凡勤勤点,也不至于娶不上媳妇。整天看见个女子就当貂蝉,也不知道害臊。
    方冒找过他们好几次了,让他们去隔壁村的养殖场帮着干点活儿,好歹有个收入,可他们呢,好吃懒做,根本就不去,嫌弃人家给的钱少。
    后来生子哪缺人,他们又看不起生子,都不愿意去。大钱赚不来,小钱又看不上,整天蹲在村头瞎拍拍。就是一帮混吃等死的货。”方有财吸了几口旱烟说道。
    “听您这意思,生子那边又扩大规模了,小子日应该过的不错。”方轶道。
    “生子这孩子能吃苦,当初一个人放二三百只羊,整天顶着星星走,披着月亮回来,熬了好几年,人都瘦的脱相了,一年光脚上的鞋就能穿坏五六双。
    不过人家生子媳妇会过,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没钱咋办,只能忍着,凑合着过。
    从咱们村搬走后,生子干的越来越好,他租地那个村的村委会主任,就那个长八字胡的,准备搞什么合作,成立养殖场,让他带头。还想让他把户口迁过去,村里分房分地。
    方冒知道后,饭都没吃就跑去了生子家,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能人,怎么能被别的村挖走。据说方冒和八字胡谈了好几次,最后以两村合作的方式搞养殖,对方出地,咱们出技术。
    其实咱们哪有技术啊,就是出生子一个。当年方冒帮过生子,生子这人重感情,方冒怎么说他就怎么干。
    听方冒说,前几天两个村合资去工商局办了营业执照,生子是经理,八字胡出会计,方冒出一个出纳。”方有财道。
    “好,生子的买卖越搞越大,咱们村也有份收入,真挺好的。”方轶道。
    第483章 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方冒打算让村口那十来个懒汉去生子哪干活,都说好了,结果那帮人跟大爷似的,说什么都不去。
    说白了,当年生子穷的时候,他们都踩顾他,现如今人家鸟枪换炮了,他们心里嫉妒,想去赚钱,但是又觉得没面子,怕生子给他们穿小鞋。
    哎!没办法,活该他们赚不到钱,脸面要是能当饭吃,就没有挨饿受穷的了!”方有财恨恨道。
    就在父子俩聊天之际,大门外传来了生子的声音。只见生子提着一条羊腿和一块羊排走了进来。
    “轶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午正好宰了一只羊,我给方叔带些羊排和羊腿过来尝尝。”生子笑呵呵道。
    “来就来呗,你还带什么东西。”方有财在脚上磕了磕烟袋锅子,起身笑呵呵的接过了羊排和羊腿:“你们聊,晚上就在这儿吃吧。”
    “不了,我待不住,晚上你们一起去我哪吧,我把冒哥也叫上,正好今天宰羊,我给你们烤只羊,大家乐呵乐呵。”生子笑道。
    “行,听你的。你们聊。”方有财转身去了厨房。
    “生子,快坐,喝杯茶水。你比以前胖了!”方轶上下打量生子,微笑道。
    “这两年有大家帮趁,羊越养越多,日子也越过越好。现在雇人放羊,不怎么往山上跑了,我这体重也上来了。”生子拿过板凳,坐下笑道。
    “我听我爸说你成公司经理了?恭喜!恭喜!”方轶道。
    “轶哥,您就别笑话我了。我们这是攒鸡毛凑掸子,矬子里拔将军,我哪有那本事啊,都是大伙鼓动的。”生子尴尬道。
    “你可别这么想,如果你真没本事,人家也不会选你。你说对不?”方轶微笑道。
    生子正色道:“要说养羊我熟,但是管理这块我是赶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有个事我正想去找您咨询,正好你回来了。”
    “什么事?”方轶问道。
    “最近市里有几个培训机构还有一所大学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什么成功学研究班,还有管理课程培训班。学费要好几万,我琢磨着找个明白人问问,就想起您来了。”生子道。
    方轶想了想:“我一说,你一听,仅作参考哈。”
    “您说。”生子道。
    “在我看来,管理学培训其实就是去扩展人脉,学不了什么东西,主办方收钱,有点良心的请个大学老师过来忽悠一顿,把西方的管理学挑挑拣拣的讲一遍,其实屁用没有,根本无法用到你们公司上。
    没良心的找几个能忽悠的一顿吹,你听着挺有道理,实际上呢,只要你照着做,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关门。
    其实人家讲的都对,但那是纸面上的,有些是抄袭国外的经验,放在你那里根本行不通,生搬硬套的用到公司里,搞不好还要天怒人怨。
    成功学就更扯了,人家能成功那是时代造就英雄,天时地利人和都赶上了,说句俗一点的话,那是人家赶上风口了,运气使然。
    咱们就说吧,搞房地产的几个老王还有老潘,华为的老任,格力的老董,还有阿里和腾讯的二马,都是成功人士,可人家的成功各有各的机遇,是不能复制的,也不可复制的,谁学谁死。
    我说的再直白点,讲授成功学的那些所谓的大师他们成功吗?从某方面说他们是成功的,他们成功的把你兜里的钱揣到了他们兜里。至于其他的,还是洗洗睡吧。”方轶道。
    生子脑子可不笨,只是这几年一直忙着当放羊娃,接触外面的新鲜事物少而已。方轶这么一说他立刻明白了。
    “要我说,你们现在刚把摊子支起来,最主要的是把养殖规模搞上来,把销路稳定住,摸准市场行情,多开发客户,创立品牌,其他的暂时不是你要考虑的。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我对你们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也只能给你这么多建议。”方轶道。
    “嗯,您说的对。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当年我就是这么想的才憋着一股劲儿,干到了今天。”生子点头道。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现在可能是有点飘,咱村里人没资源、没靠山,机会也少,想干点事不容易,你可千万别被别人忽悠了。按照你之前的路子踏踏实实的,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肯定不会出大问题。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方轶知道生子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也是诚心诚意请教自己,所以他不想生子刚过几天舒坦日子就被人骗,所以才会诚心诚意对他说这些话。
    “嗯,我明白。今天多亏了问问您,要不然我还真的就去报名了,钱是小事,路子走错了,可就真完了。
    那什么……轶哥,你们收拾下,咱们一起走,去我哪,我给冒哥打个电话。”生子双眼硕硕放光道。
    方轶见他不是虚情假意,便招呼儿子小志和父亲方有财跟着生子去了他的小“庄园”。
    方轶从老家回来后没多久,庄文婧杀人案开庭了。
    由于之前没有与刘敏谈成赔偿的事,所以邓刚的家人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被告人庄文婧赔偿死亡赔偿金。
    中院第九审判庭内,旁听席上坐满了人,但是泾渭分明,靠窗坐着的一帮人是山庄的人,庄文海也在其中。靠过道一边坐着一帮人,方轶不认识,看起来应该是死者家属。还有几个人被夹在两帮人中间,应该是怀着好奇心来旁听的。
    鉴于法庭内旁听的人太多,法院加强了警力,有十余名法警站在法庭的不同位置,眼神扫视着众人。
    被告席上坐着的庄文婧,穿着看守所的马甲,眼中含着泪水,眼神有些迷茫,默不做声。
    上面坐着的审判长是位男法官,身宽体胖,一张大脸跟弥勒佛有些像。在他的左右,坐着一男一女两个法官。
    公诉人席上的两位男检察员,冷若冰霜,眼神如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附带民事诉讼原告的代理律师是一位戴眼镜的男律师,坐在公诉人的旁边,一脸严肃。
    第484章 发问
    此时坐在首位的三十多岁的男检察员正在宣读起诉书。
    “……凌晨一时二十分许,被害人邓刚与周涛到休闲山庄的女工宿舍外,叫山庄的服务员薛红出来解决个人之间的纠纷,见薛红不予理睬,周涛和被害人邓刚强行进入宿舍内。
    在宿舍内,周涛与薛红发生争执,并殴打薛红。同宿舍居住的被告人庄文婧上前劝阻,周涛又与庄文婧相互撕扯。在撕扯过程中,周涛将庄文婧的上衣钮扣拽掉,庄文婧持水果刀将周涛的右上臂划伤。
    邓刚见此状况,欲用哑铃击打庄文婧,庄文婧又持水果刀扎伤邓刚的左胸部,致其左胸部一点八厘米刺创口,因急性失血性休克而死亡。当日,庄文婧被公安机关抓获,作案工具亦起获……
    本院认为,被告人庄文婧无视国法,因琐事故意伤害公民身体健康,且致人死亡,其行为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六条的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审判长,起诉书宣读完毕。”检察员道。
    检察员的声音在庄文婧听来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情,如同地狱的召唤。
    “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宣读民事诉讼请求和事实及理由。”审判长道。
    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代理律师请求法院判令被告人庄文婧赔偿邓刚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赡养费等共计五十四万八千元,并向法庭提交了丧葬费收据及赡养费的计算依据等证据材料。
    “被告人庄文婧,刚才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你听清楚了吗?指控你犯什么罪?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审判长问道。
    “有异议。周涛殴打、欺辱并企图拖走薛红,我过去劝阻,周涛又打我,还将我的上衣撕开,上身裸露,使我感到很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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