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你哥哥,你现在的先生,你说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了。”
    景眠微微屏息。
    不知为什么,喉咙涌上酸涩,让他说不出话来。
    何止是李道阳。
    就连他自己也都这样怀疑过。
    李道阳挠挠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景眠声音有些哑:“没关系。”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问他啊!”
    李道阳:“问你先生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但十有八九不会错,星星手链就在他那儿。”
    景眠喉结干涩,有些紧张,他说:“问了之后呢?”
    李道阳:“什么?”
    “我问是不是他,如果他回答是,就够了吗?”
    李道阳有点迷茫,显然没明白:“不够吗?我知道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一直想感谢的人,兜兜转转竟然就是你先生,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景眠抿了下唇,竟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但先生想听的并不是感谢。
    他想说的,也远不止感谢。
    李道明感慨:“你记得你赢到ash影卫的那天吗?那好像是你人生里最开心的一天,但你的表情却很失落,大概因为真正的ash已经退游了,你得到的只是一个影子。”
    “我很想替你开心,但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景眠怔住,眸光被落地窗的余晖一点点映亮。
    但他的先生不是影子。
    比任何存在都更真实。
    那个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影子,却让他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晨曦。
    他是他的光。
    李道阳说:“但现在,我是发自内心的替你开心。”
    没等景眠说话,李道阳嘴角又不受控上扬,道:“不过,更让我开心的还是今晚我就要去看演唱会了。”
    景眠环着膝盖:“?”
    他问:“不是明晚吗?”
    李道阳说:“当然不是明天,如果演唱会在明晚,来临城的票也不会抢成这样。”
    他想了想:“但去晏城的火车票抢爆了。”
    景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老公。”李道阳耸了耸肩:“任老师生日不是明天吗?恰好最新行程还在晏城,粉丝们不去帮忙庆生才怪吧。”
    ……
    ?
    生日!!
    少年愣了几秒,随即瞳孔一紧。
    明天……是10月12日。
    他竟然忘了明天就是任先生的生日!!
    就连今天清晨,男人离开家前在他的床边告别,也没和自己开口提过。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先生举行了订婚宴,当晚还下了初雪。
    也是自己第一次装好行李来到任先生的家。
    以及,初雪下的吻。
    结婚前没能及时给任先生过生日也就罢了。
    如今一周年愈发临近,自己绝对不能马马虎虎蒙混过关,甚至连带着把上一次一起补偿回来也不为过。
    李道阳看着他表情,扬起一抹笑意:“你是不是想给你老公过生日啊?”
    景眠愣了下,过几秒,轻轻地点头。
    李道阳说:“可以啊!现在就开始准备,来得及,给他个惊喜!”
    景眠有些紧张,他似乎想了想,尽管指尖微凉,但思绪却比李道阳冷静不少,他说:“应该先联系任先生的助理。”
    李道阳转念一想:“确实。”
    “布置和行程的问题,他那几个助理最清楚。”李道阳盘起腿,嘱咐少年:“不过记住,秘密进行,谈过恋爱的人给你传授经验,如果让任老师发现就不够惊喜了。”
    景眠点点头。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嗡嗡震动。
    ——来自“余年”。
    李道阳来劲了:“他不就是任老师助理吗?嘿,打的正是时候!”
    景眠被李道阳弄的更紧张了。
    他拿过手机,接起来:“余年哥?”
    余年那头传来声音:“眠眠。”
    “希望你还没吃饭,这两天不是病刚好吗?任哥怕你没食欲,我就在城北打包了那家二十年老店的蟹黄汤包,他们家不作外卖,现在给你送去。”
    “给你朋友也带了一份。”
    景眠眼看着李道阳比了个拳头抵胸的动作,表情感动无比。
    李道阳有些疑惑:“任老师助理怎么还在临城?”
    这话似乎被那头听到了,余年解释:“我是任哥的行程助理,按理来说去晏城这趟一般是跟着的。”
    余年的声音笑了笑:“但我平时和景先生接触更多,比较熟悉,所以让我留下来照应着眠眠。”
    李道阳:“原来如此。”
    “谢谢余年哥的汤包!”
    “客气了,景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平日里诱惑力极强的汤包在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少年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儿,他道了声谢谢后,景眠叫了声:“余年哥。”
    余年:“嗯?”
    “你知不知道……任先生会怎么庆祝生日?”
    这句话问的有些突兀。
    毕竟此刻任先生已经前往了另一座城市。
    只是,景眠不确定男人会有怎样的安排,比如在哪里庆生,或许会和粉丝,或是贴近商业性质的生日宴,甚至随意一点,举办个朋友间的聚餐派对。
    自己准备生日惊喜,会不会对先生来说……有些多余?
    谁知,没过多久,余年平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任哥从来不过生日。”
    …
    景眠怔了好几秒。
    就连李道阳的神色都凝住。
    景眠蜷起指节,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不过?”
    答案呼之欲出,余年那头却像是陷入迟疑般没有回答,李道阳作为旁观者,一下就明白了。
    李道阳忍不住道:“笨蛋,是因为你啊!”
    “你妈妈的忌日就是那天。”
    “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任老师,怎么可能还庆祝生日?”
    ……
    余年那边迟迟没有说话,但电话并未中断。
    像是默认了般。
    那头正在开车,因为有新的来电,余年说了声抱歉,这边的通话先被挂断。
    客厅内重新陷入寂静。
    少年指节握住手机,神色有些凝滞,许久都没开口。
    李道阳这回冷静了不少,先不说任老师,景眠没谈过恋爱,甚至结婚之前,景眠的世界里也只有学习和电竞,以及重组家庭的伤害。
    他想,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扭,
    水到渠成慢慢来。
    他要淡定,他要忍住。
    以后时机成熟了,可以再适当提醒小朋友,他或许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他的先生。
    “现在订机票,时间来得及吗?”
    …
    李道阳一愣。
    景眠垂眸,屏幕的光芒落入眼帘,低声道:
    “我要去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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