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是一位名家画的连环故事绘,不是漫画,但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禾好几年前偶然看见几卷,发现是连环故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想找到其他的画,把故事看完。
    戚拙蕴这里,不说将那位画师全部的画卷集齐,但至少集到了大半。
    沈禾连拆三卷后,便停下手,不想拆了。
    他宝贝的将这些画卷放回去,准备留着过两天再继续看。
    因着发现画卷是好东西,跟自己以为的不同,他去翻看下面的书册时,也来了兴趣。
    随手翻了几册,并非是什么苦大仇深的鸿儒著作,而是一些有意思的诗集,话本子,志怪故事集。
    他翻的眼眸发亮,蹲在箱子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捧着一本书看的专心致志,忘记边上还守着几个人。
    戚拙蕴不去催沈禾,也没有打扰他,就这么瞧着他蹲在箱子前。
    眉眼柔软。
    总算,没有送错。
    这些画卷书册不是短短几个月收集的,而是积攒了一两年。
    不过中间有几卷画册,确实是在离京这段时日,被人送到手中。
    他在外亲自查案,下面的人难免想着抓住机会讨好,各样宝贝流水似的送入他下榻的府邸,一一被他叫忠洪退回去。
    唯有其中一个人,不晓得从哪里打听到他在寻这人的画卷,送了过来。
    他没法退回去,将画留下,受了这份殷勤。
    很值当,他想。
    日头西斜,沈禾将箱子推到了门口附近。
    他蹲着的地方,正好能够让外头橘红夕阳落下来,洒满他的全身。
    整个人沐浴在灿烂的光明中。
    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少年人哪怕蹲下来,也跟幼时不一样了。
    戚拙蕴有时候会很想抱一抱沈禾,例如现在。
    看着他被光染的明亮温暖,眼睫都洒满碎金,神情乖巧专注的盯着手中的书页,那副谁来都能将他抱走,乖乖不会挣扎的样子。
    不过很快,戚拙蕴就会想到,他已经大了,与从前那个他一只胳膊就能托在怀中的小团子不同。
    他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少年,马上就能变成青年。
    所以戚拙蕴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慢慢适应这种变化,反复在心中告诉他自己,现在跟过去的不同。
    孩子长大真快,戚拙蕴想。
    从前他分明期盼着孩子能够快些长大。
    ……
    太阳下山后,沈禾拆了没多久的礼物便困了。
    他今日生辰,可以不用做课业,也不用见宋少傅,让他给自己补课。
    沈禾早早趴回床上,捧着戚拙蕴送的一大箱子书,就着床头的烛火看。
    这么一大箱子,他接下来半年的精神食粮都有了!
    沈禾拥着被子,垫在身前,趴了半晌后还是觉得他的布老虎最舒服,跳下榻,将自己的大老虎从小榻上抱过来,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书。
    看了没多久,他就闭上眼睛,跟周公相会去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香,既没有做梦,也没有腿痛抽筋。
    第二日沈禾愉快的起了个大早。
    将自己收拾收拾,去主殿转悠一圈,发现戚拙蕴已经上朝去了。
    真辛苦,他不得不感叹。
    吃完早饭去上学,沈禾算算时间,他们中生舍离休学也不远了。
    但这意味着,沈禾下场考试的时间也日渐接近,放暑假的时候铁定要被宋少傅逮着补课。
    沈禾一想到这种场景,就长吁短叹。
    他叹了会,忽然想起来中间还有一个月能够去避暑山庄!
    到了避暑山庄,宋少傅不一定会跟着他们一起去,要有人留守东宫。
    往年都是宋少傅,因为戚拙蕴最信任的便是他。
    宋少傅因为得太子信重,在东宫地位超然,哪怕是太子师也要退一射之地。
    想到暑假不会一直被补课阴影笼罩,沈禾重新高兴起来。
    他下学后去准备去找柳峥几人。
    同样是中生舍的一名少年到他跟前:“沈禾,今日临江阁大家想要聚一聚,你与咱们一道去如何?”
    这人是殿阁大学士家的嫡幼子,名唤江知同。
    沈禾平时跟他交集不算多,不过他与同窗大部分人关系都还过得去,江知同也不例外。
    他邀请,沈禾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事。
    找小表哥他们不急于现在,于是欣然点头:“好。”
    江知同眸子闪了闪,似乎对于沈禾这样爽快的应答很诧异。
    中生舍有一部分,从前便是沈禾在童舍中的同窗,江知同不在此列。
    大家都在私底下口口相传,沈禾身份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不敢轻易邀约他。
    江知同今日就是大着胆子一试。
    他问沈禾:“你可要与太子殿下通报一声?”
    沈禾很莫名其妙:“我去去,晚上会回东宫,没有必要跑这一趟呀。而且眼下太子哥哥应当不在东宫,他很忙。”
    他只是晚回家一会儿,又不是几岁小朋友,还要跟家长打个报告。
    江知同仍旧很意外的表情。
    他马上收敛神情,笑着说:“那就好,走吧!”
    沈禾眨眼,他跟在江知同背后,一道另外几个少年围上来,笑眯眯道:“沈禾,你应下了?与咱们一道?”
    “这还是头一回请到你跟咱们一道出去玩,从前大家都说你很难请,需得有太子殿下应允,才能与旁人在一道相处。”
    沈禾心说这就是谣言啊,离谱的谣言。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也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他在东宫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交朋友都得报备,跟监禁似的。
    他觉得作为小弟,很有必要为男主正名。
    沈禾说:“太子哥哥从来不会拘束我这些,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往日没有人邀请我,我自然不会跟你们一道出去玩。”
    周身两三个少年哈哈笑了两声,被沈禾的话勾起兴趣。
    一名穿着绛色薄衫,束着高马尾,比沈禾高小半个头的少年凑过来,胳膊揽住了沈禾的肩头,好奇询问:“真的假的?你能与咱们说说东宫到底是什么模样吗?太子殿下真的不拘着你?可其他人都说太子殿下对你管束很严苛。”
    沈禾被压得烦躁,闻到一股子汗味。
    他皱着眉头侧身说:“你撒手,不热吗?”
    绛色衣衫的少年闻言,轻轻撇嘴,松开揽着沈禾的手。
    沈禾没注意这点,他琢磨了下,替戚拙蕴正名:“当然是真的,说假话有什么意思。东宫……也没什么不同吧,房子大些,地方宽广些,里头的人多些,其他的都一样。”
    他想了想补充:“太子哥哥也不会太管束我,与你们家中的哥哥没多大区别,非要说的话,就是更细心耐心些吧。”
    毕竟其他家的哥哥不用养孩子,男主要承担监护人的责任,养他呢。
    其他人闻言,神情古怪。
    一副觉得沈禾在说胡话的模样。
    沈禾看了不介意,有点无奈。
    他心说,哥说了你们不信,那哥有什么办法?
    不行,沈禾觉得自己日后的社交活动需要适当增加,男主的形象怎么在其他人眼里这么冷酷?
    多多正名,日后登位是仁君,名声好对男主的事业发展更有利。
    这么一想,沈禾顿时觉得这可有可无的社交,变得重要起来!
    他们一路出太学,沈禾坐上马车,随同这群少年人去了临江阁。
    京城中名气最大的几家酒楼里,云间楼,临江阁是其二。
    沈禾他们最常去的是云间楼,自己的地方待起来更自在,临江阁甚少去。
    临江楼如其名,不临江,但临水。
    建在湖边,湖往外通护城河。
    湖边风景很好,大大小小的酒馆亭子,人声喧闹。
    临江阁的楼建得最高,足足五层,这样高的楼在京城中非常少见。
    在五楼能够俯瞰小半个京城,甚至与远处的皇城遥遥相望。
    沈禾他们一路上了五楼,大家都是京城中有些身份的公子哥,酒楼掌柜一听来人,立刻让小二上楼将五楼清出来。
    掌柜亲自跟在他们身后,笑眯眯说:“江公子,允王世子几位已经在楼上候着了,您瞧着还要些什么,小的这边着人送上去。”
    掌柜边说,边用眼神瞟沈禾。
    沈禾是个生面孔,临江阁掌柜头回见。
    瞧见他与江知同并行,其他公子哥们陪在身后,就晓得这位身份贵重。
    就是不知到底是京城中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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