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隻手宽了浴衣带探入后腰。
    朱掣小腹一紧,连忙抓住那隻作乱的手:「你干吗?」
    可温徇顺势压上去,将下巴放到他颈窝亲暱地拱着。
    「温徇!」朱掣慌乱中带着人倒下,好不容易把脑袋从自己颈侧拔出来,连忙捧上脸将他推远:「你在干甚么?」
    温徇抱紧又把嘴贴上胸口粉嫩的樱红:「摸你。」
    低沉的嗓音在胸腔震响,震得朱掣半个身子都麻了,捏紧温徇的肩膀把人推开些,声音发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温徇乾爽的发丝在胸口蹭了几下:「朱掣。」
    听到自己的名字,朱掣心头一跳,咽了口唾沫:「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奇怪?」
    「嗯。」
    「喔……奇怪吗?」
    朱掣突然感觉自己腰尾一凉,又揪住探入内裤的手:「我除了第一次见面,没有真的撩过你吧?」
    温徇皱眉,泛着瀲灩光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委屈:「为甚么要问这个?」
    「就是……我知道我这个人特别欠揍,喜欢撩拨别人。」朱掣见他眸光沉了几分,忙道:「我、我知道我这样有点渣,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尽量改……」
    「喜欢。」温徇嘟嚷,终于放弃鑽他内裤将人环抱住。
    「嗯?」
    「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我一直看你跟别人,好几次都想把他们掐死……」
    朱掣一顿,忙架着人把他从自己身上撑起来:「你甚么意思?」
    可温徇断了片刻,又切到另一个话题:「你喜欢x牌洗发精,a牌键盘……」
    「?」
    「……压人时喜欢妖艳皮肤白,喜欢后入;被压时喜欢温柔精壮的,喜欢骑乘,喜欢揉屁股,喜欢主导,但又喜欢偶尔较劲然后被狠狠顶进去,常常剪刀腿,每次射之前脚趾头都很可爱、会蜷在一起……」
    「?!」
    朱掣脸色腾地红了。
    这人是变态吗!
    朱掣立刻推开他又要贴上来的脸:「你甚么时候认识我的!」
    温徇脸颊被推得搓起,眼神迷茫得盯了他一会,突然露出一口白牙:「嘿~」
    「嘿屁嘿!我问你话!」
    温徇害羞地将头埋了下去:「被发现了~」
    「你羞涩个屁!给我起来!甚么时候的事?」
    「就……一开始……」
    「一开始是甚么时候?」
    温徇懵圈,突然用手摀嘴连连摇头:「不知道。」
    「说!」
    「不要。」
    「你啊……」话还没完,朱掣襠下收紧,连忙去抓他手,可两颗卵已经隔着薄薄的布料被拿捏,撑住的手一软人又重新砸下来贴在赤裸的胸膛上,而捏着居然大胆地从裤缝下缘鑽进去,肉团裹着黏腻的气息落入粗糙的掌心,像两颗相黏的压力球随着指节按压一绷一颤:「你、你松开……」
    「不要。」
    朱掣咬牙奋力用抵抗从根处穿透的酥麻:「我、我起来了……」
    「不要。」
    突然一股电流从后颈一路窜上,朱掣骤然夹紧双腿:「呜哼!浑蛋……」
    「不浑蛋。」
    「操!你一定没醉!」朱掣狠狠切牙,直接在他天头顶罩了个没什么力气的九阴白骨爪以示洩愤:「等酒劲下、去!你、就完蛋了!」
    温徇没再应答,朱掣直接将他抱进怀里,轻喘着在他额间印了个吻。
    「你是不是喜欢我?」朱掣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那干嘛还放我下车啊……」
    *
    一觉醒来,温徇发现在自己躺在朱掣床上,腰被两条章鱼手紧紧圈住。
    他自己衣着乱了点但还算整齐,只是朱掣浴袍已经完全散开,只剩条袖子半搭在后香肩半露,两条光滑的大长腿没有任何隔阂就这么夹在温徇身上,大腿内侧温热相贴。
    昨晚,温徇第一次把正事翘了,喝了点酒跑过来这里洒酒疯。
    他第一次干这么随便的事。
    要是有事情没做怎么办?要是刚好有事发生怎么办?
    不是还有温四吗?就让他辛苦点好了。
    昨天是醉了但没醉得彻底,感觉说醉根本是骗朱掣也骗自己。
    但他还知道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
    比如说一开始到底是甚么时候,他就没说。
    没说一开始,他只是其中一个人。
    没说他如坠深渊时,他却欣喜若狂,像饿疯的土狗一样连忙在他的痛苦上抓起指挥权,在一片哀鸿中挥舞,从此所有风暴绕着他围转、转得人眼花撩乱。
    没说从那件事开始就盯上他了,看着他一路走来,看着他落入自己囊中。
    没说他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喜欢上的。
    没说……甚至连喜欢的原因是甚么也不知道。
    可能是看他明明大胆却总能妥协有些有趣。
    可能是看他明明重情却非要放纵有些烦躁。
    可能是看他明明知道却从不言语有些恼怒。
    他对自己而言太过天真,他应该要瞧不上他,可他却怎么也脱离不了视线。
    第一次主动看他,本是义务。
    第几次主动看他,成了慾望。
    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
    温五一进门见主子在床上并没有多意外,因为温四昨夜就跟他通过气,说主子有事要办。
    看来这事就是爬床啊。
    温五淡定对视片刻,正经道:「将军,您告白了吗?」
    温徇脸色一沉:「你吃饱没事干?」
    嗯,看来还是没有。
    温五识相闭嘴,然而温徇刚拨开那两隻章鱼手要起床,衣角突然被扯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朱掣早醒了,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瞇眼不怀好意笑道:「吃完就想跑?」
    温徇叹道:「你自己休……」
    可朱掣一把拉着衣领将人拽下来,当温五的面往温徇脸颊上香了一口,慵懒的声线压在耳畔:「这是以后见面的例行公事,直到你说出该说的为止,你要敢躲我就强吻你。我说完了,你滚吧。」言毕,朱掣毫不留情推开他,朝被窝里一踹带起一阵风履平因为一夜荒唐皱巴的棉被,拉着被头乾脆俐落地窝了回去。
    温徇盯着他的后脑勺喉咙轻滚,忙起身道:「化,咳,化验结果怎么样了?」
    温五答道:「还在试,抑制药物最近就能出来,但要解毒还需要些时间。」
    「搜药厂时仔细点,也许其中会有几梯是解药。」
    「是。」
    温徇刚要走,回头看了床一眼:「我走了。」
    朱掣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瞇了瞇眼,探出手朝他赶了赶。
    温徇嘴角抿唇微笑,可刚要闪身从门口离开,朱掣突然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温徇见他神色突然严肃,便关上门往床边走两步。
    「昨天见到小瓜我才想起来,之前有一次他说朱承贺也查到过製药厂,当时张派还没这么猖狂,但每次要抓到把柄时总感觉有另一波力量在妨碍,一来二去把自己消耗不少,没捞着好还把张大迅养肥了,才让他今日在下城区处处都能压一头──我觉得,张大迅上头可能还有更大权势的人顶着。」
    温徇眸光流转片刻,轻笑:「当然,张大迅是老林的狗,老林一定会护他。」
    朱掣脑子好像被敲了一棒,刚还兴起的报效心瞬间没了,只觉得自己说了段废话,便有些哀怨地撇嘴:「不是听说躺在床上养病吗?手还能伸那么长?」
    「身体病了脑子又没病,而且他不行还有他儿子。」
    朱掣一叹:「说真,跟你这一路办案下来,我觉得你们真的没一个好人。」他眼神溜溜地转,看向温徇时却带了抹狡黠:「你除外。」
    温徇瞇起笑眼:「真不怕我哪天变成狼把你吃了?」
    朱掣掀被撩起浴袍:「好啊~我等着~」
    温徇本来不动只是挑眉,朱掣见状却硬凑过去打了他屁股一把,温徇刚想反手捞住,朱掣却灵敏闪过,得逞似地鑽回被里。
    温徇笑了笑,却在转身后眼底一瞬即逝的阴霾。
    要是张大迅没这么大势力,恐怕首领还不会同意派他下来镇压呢。
    *
    药厂内,高处监工区。
    张大老闆最近很焦躁,本来生意都顺风顺水要甚么单有甚么单,那两兔崽子一下说甚么重要文件丢失要彻查,查到现在他的人还有一大堆没放出来。
    也就是歷史美术馆那开始忙起来,张大迅才会觉得心里舒坦点,自我安慰那些產业根基深厚一时半会出不了问题,他只要暂时当个缩头乌龟就好,其他的自有人会帮他处理。
    目前还是要先稳住那些情报员,别让他们供出甚么不该供的。
    「张先生,东西都包好了。」厂监奉承地将提盒递给张夫人。
    可张大迅猛然抢过提箱,冷冷地扫了尷尬的厂监一眼:「以后都我自己拿。」
    「是、是。」厂监不知道金主最近吃错甚么药,反正应下就是。
    张家夫妇出场后搭车离开,后面有甚么无声闪了一下。
    随后一名老厂工从转角衝出来匆匆忙忙进厂,因为迟到被扣钱失落地上了岗。
    ……
    几日后,张大迅接连操作反而让人在暗中抓着不少证据,该收集的镜头也收集完了,温徇便去重点处理药的问题。
    温徇拧眉踱了几步:「不一样?」
    温五稍息神色凝重:「是,这批毒是从原件上再改良的,跟我们之前预想的又高了一个档次。」
    「还能解吗?」
    「能,但是恐怕会有后遗症。」
    「怎么说?」
    「这批的毒性会破坏一部分身体机能,然后再去取代那块功用造成依赖性,现在把毒解了就不能再用毒去补足缺失,只能看日后发展能不能恢復如初……」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突然,温徇喃道:「你说我要是不做那么绝,这毒是不是早就解了?」
    温五难得慌张:「将军!」
    温徇歛眸压下情绪,好似方才一切都是错觉:「继续派研究员,既然是改良的,原本那批解药应该多少有点效果,保命要紧。」
    然而温五得令并没有立刻出去,犹豫的看向温徇:「将军,其实那毒也不是您下的,恶也不是您做的,您不用这么……」
    「我不难受,只是觉得可惜。」温徇苦笑:「所以我才觉得我真的好噁心。」
    「……」
    「快去吧,现在只等这事有个苗头就可以动手了。」
    「对不起,都是我们……」
    「有甚么好道歉?报谁的仇不是报。」
    「……」
    「快去,别耽误时间。」
    温徇眼神锋利,不容置喙。
    温五只好退出门外,脸色有些难看地掠过正好出门的朱掣面前。
    朱掣目送他颓丧离开,又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隐升一股不明所以的惶然。
    *
    半个月后,歷史美术馆开幕日。
    联合举办的还有慈善拍卖会,压轴拍品是一幅画,说白了就是花钱攀比心意。
    近年人权意识兴起,下城区的人权是重中之重,张大迅在协会里赞助建立情报小组成功后,又置办了下城区特色酒店、安保协会,而先前歷史存留轨跡多聚焦于上城区的大人物,便有人出主意让他筹办这个东西,既能在徵收歷史文物的过程中加强下城区向心力,又能为脱离中城区长期的控制打压铺路。
    酒店房内。
    朱掣领口半敞,站着三七步在镜子前烦躁地跟领带纠缠,丢在桌上的萤幕明白张示着领带的基础打法。
    说出去丢人,他是真的没穿过这种东西,看起来是帅,但架不住它束手束脚。
    温徇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朱掣对镜瞎折腾。
    朱掣瞄见镜角映出的欣长身影,感觉有份目光露骨地把他从头到尾视姦了一遍,整个背肌下意识绷起来。
    朱掣试打几遍不好看就放弃了,决定下楼找服务生借一下蝴蝶领结。
    「我帮你吧?」
    温徇过来拿起朱掣丢下的领带,环过他的脖子叠在领口前,先是动手收紧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盖住若隐若现的锁骨。
    朱掣定眸,这才意识到他配了副眼镜。
    金边圆框线条精緻,眉目含情温润,挺鼻朱唇形状温和,没有一丝喋血锋芒。
    西装收束腰线显得精瘦,酒红色暗金纹的领带整齐交叠,更添一股禁慾气息,朱掣不知怎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领带明明是皱巴巴打了很多次的样子,想来这人也是挺会装的。
    温徇背光低着头,酒店的白织光从颈后埋入短干精练的发,描过线条流畅紧实的下頷线,带着苏感滚过圆润的喉骨滑进紧贴在白颈上的领口,睫毛纤长微捲,低垂的眼神情认真,修长带薄茧的手绕过丝滑的领带料子、慢条斯理地在朱掣胸膛前翻摺。
    朱掣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突然开口道:「怎么突然带眼镜了?」
    「张大迅特别防备我,明里暗里让我别带一些『不必要』的配饰。」温徇轻笑:「但他可没说禁带眼镜,我说我有点近视,他总不能逼把我眼镜摘了吧?」
    「看来他今天会不太好受。」朱掣叹了口气,但感觉这口气好像打乱了胸前优雅的节奏便小心回屏气息,见温徇笑笑又问道:「这次林行政官会出席吗?」
    「张大迅给所有人都发了邀请,包含我叔叔,但他们两已经收过首领暗示了,最多只会派人来。」
    「他会不会察觉不对?」
    「那他也得装没事。」温徇一笑,将最后的条带穿入洞口:「除非他有异心。」
    领带骤然束紧,稳稳停在领口前。
    可朱掣却感觉像一瞬被他勒住了噎喉。
    然而对方只是在完美的领带结上停留片刻,垂手翻起背面替他藏起剩下的小带子,松手退后一步,回到优雅公子的作态。
    温徇透过鼻樑上细緻的金框,悠然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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