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朝日变得明快起来,“不需你催着,我已经做好了的,这就去给姑娘拿来。”
    眼瞧着朝日要往回走,芳华连忙上前将人给拦住,“你等等,哪儿就这般着急了?你也不瞧瞧而今什么时辰了,拿来了姑娘能穿似的。”
    虽然朝日沉稳,但是在这种时候却难免跳脱,或许也是年纪小的缘故,从前没有过几天好日子便被卖了,一直颠沛流离着,到了梁家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梁子意又是个体贴的主子,从来都没有让她们提心吊胆过。
    小姑娘过上这样的日子难免忘形,瞧碧何的样子就知道了,朝日这样还算是好的。
    当年芳华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后来梁子意身边的事情实在是很多,渐渐地也就学起来了,直到现在,梁家谁人不说芳华练达?
    都是经历出来的,芳华也没说朝日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在自己还在梁子意跟前的时候时时提点着。
    朝日知道芳华说的有道理,心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过后道:“那我便等明儿姑娘醒了给姑娘瞧瞧。”
    芳华的脸色这才好些。
    今儿是她与朝日一同守夜,原本是要三人轮班倒的,只是芳华不放心两个新来的做事儿,怕梁子意有个什么她们不够灵敏给耽误了,这才说让朝日与碧何两班倒,她则是一直守着。
    夜深人静之时,朝日见芳华还未入眠,小声问道:“听闻郁氏的二少爷要娶姑娘,芳华姐姐,这可是真的?”
    像是她们这样的贴身丫头将来的去处跟伺候的姑娘大有干系,倘若姑娘嫁得好了,她们的日子自然也过得舒坦,倘若姑娘不好,她们便命如浮萍。
    朝日会问这个问题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可然而,芳华却一瞪眼睛教训道:“主人家的事情也是你可以闲磕牙的?没得到时候坏了姑娘名声,有你好果子吃!”
    别人说什么也就罢了,不很当真,可若是这话从梁子意跟前的贴身丫头口里传出去,那梁子意便是不嫁郁氏也得嫁了!
    芳华一贯是对梁子意忠心耿耿,容不得她有半点不好的。
    这样的事情她便要早早掐灭在萌芽状态!
    自知理亏,被芳华呵斥了朝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缩了缩脖子,小心着道:“奴婢知道了,必然是不会多言的了,芳华姐姐饶了我一回罢。”
    嗔了朝日一眼,芳华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说已经躺下很久了,可梁子意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外面芳华与朝日的话她听在耳中,落在心中。
    郁氏二公子她听郁公子说了不少,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人,而今身边人大多都是郁氏二公子是良配,可然而,对她而言却没有什么感觉。
    谈不上有什么心动,只是听见这个名字比听见陌生人的名字多了些反应罢了。
    而今听郑阿柔说,郁氏二公子要来金陵了,说是来瞧瞧兄嫂,可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大家心照不宣。
    也正是因此,所以梁子意才会如此烦躁。
    说是跟阿遇没有关系,可事实上梁子意知道,关系不浅。
    阿遇怎么说都是她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当做可嫁之人看待的,也是第一个有男女之情的男子,总是不一般的。
    都说女人忘不了第一个男人,可梁子意觉得,应当是忘不了心中第一个出现的男人罢。
    她微微叹了口气,事实上梁子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反正跟阿遇已经全无可能了不是吗?
    又为何因为他而烦躁呢?
    梁子意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可然而,这般蠢钝又如何?
    因着这些烦躁,梁子意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日醒来头疼欲裂。
    见她如此,芳华与朝日都吓呆了,二话不说便去禀告郑阿柔,而郑阿柔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请来大夫。
    诊断之后无非就是一句话,心神不宁睡眠不好,导致的头疼,喝上一碗安神汤睡一觉便能大好了。
    让人好生将大夫送走,郑阿柔紧紧盯着梁子意看了许久,忽而之间明白她为何如此。
    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像是小时候那样将梁子意抱在怀中轻轻拍抚她的脊背,“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意姐儿,你也得知道,无缘就是无缘,缘分事儿得看老天爷,这世上谁也没有办法。”
    面对这样的安抚,梁子意只觉得鼻头一酸,靠在郑阿柔怀中低低的道:“我知道,也没有与天争命的意思,只是这心里总是难受。”
    “做女儿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过也就罢了,娘瞧着你千好万好,可这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让娘来决定的,等哭过怨过了,便将此事藏于心底,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提,时间长了,自己就忘了。”
    若是可以选择,郑阿柔何尝不想让梁子意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
    可但凡是人,便是有遗憾的,哪怕位高权重如同郁氏,如同郭氏,不也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对于女人来说,尤其是姻缘,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梁子意跟阿遇就是无缘,谁又有办法呢?
    郑阿柔口中的道理梁子意心里明白,可即便是明白,却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娘……我难受。”
    深深扑进郑阿柔的怀里,梁子意鼻头酸涩,索性也不强求自己,使得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
    将怀里的女儿紧紧抱住,郑阿柔叹了口气,轻声哄道:“哭吧,哭过就不难过了,等明儿起来,还是娘的意姐儿,你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在这个时候,郑阿柔不止一次的懊恼,当年便不应该听着她的依着她的心思行事,便应当狠下心来制止梁子意跟阿遇再有交集。
    倘若梁子意没有存了对阿遇的指望,而今便也不会这样伤心。
    当时或许她会不高兴会吵闹,可吵过闹过也就是了,不会像是而今这样的难过。
    悔不当初,却也回不到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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