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吴彤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似乎会改变。
    男性越来越少、女性越来越多,仔细看,那些蓄短发的的确是女的。不知不觉中,连k都不见了,站在吧台的人变成了mandy。
    「你要解释吗?」吴彤看着,转头问柏森,后者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这个吧,在十一点以前都是一般的吧,」没想到解释的人是mandy,「过了十一点之后…」
    mandy没有把话说完,拨过额前鲜红的头发,望向三三两两刚进门的人——「狐媚」的朋友。
    「森森,看你要怎么解释都好,最好还是敷衍一下她们。」柏森听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堆满笑容迎上前去。
    mandy的眼神锐利的扫视着入口处的动静,一边擦着酒杯,转头看了眼正埋在思绪里头的吴彤。
    「你叫做彤,对吗?」mandy试探性地问吴彤。
    「嗯。」
    「呵呵,」mandy嘴角勾起了笑,推了一杯啤酒到吴彤眼前,「请你的,有人说你喝啤酒的模样很迷人吗?」
    吴彤愣了愣。
    「没有。」
    mandy更是哈哈地笑了起来。
    「难怪森森…」
    mandy说着又收起了笑容,视线谨慎的投向正笑闹中的柏森。
    「你接受吗?」mandy没头没脑的问吴彤,顺手拿起柏森没喝完的饮料喝。
    「什么?」
    「这间吧叫做whitelies,」mandy说着,「是老k跟他的朋友合开的,如果你到现在看着把里的人,还看不出这个结构,那么我也只能说你迟钝了。」
    mandy的话几乎应证了吴彤的猜疑,这是间lesbar。
    「森森跟我…我们曾经都是bartender…」mandy说着,她并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从前可能有太多荒唐,却荒唐的很美好。」
    说着又看了一眼柏森。
    「她有说过她的嗜好吗?」mandy问吴彤,「她有叫你看着她吗?」
    吴彤摇头,她根本听不懂。
    mandy耸了耸肩膀,把柏森的日出喝光了。
    「等等…」吴彤放下啤酒杯,「难道柏森也是…」柏森是个同性恋吗?
    mandy狐疑地瞪着吴彤,「你们不是上过床了?」
    是睡过同一张床而已,吴彤在心里纠正。mandy歪着头看面无表情的吴彤,彷彿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发现一样。
    不只是目光很赤裸,连言语也都一样。
    吴彤又啜了口啤酒,感觉口腔有点乾涩,但喝了更多啤酒却无法解口中的渴,这就是酒精吧?
    她这才发现,柏森这个女人她一点都不懂。
    mandy一头鲜红的发像是火在烧,她跟客人笑闹的模样更像辽原的烈火,这纤瘦白皙的女人,游走在吧台之间是这世界的女王,她是漂亮且具有魅力的,吴彤静静望着。
    mandy跟柏森分享过的过去,究竟是…
    柏森真的很慢,应付几个女人花了好多时间哦…
    「嘿,有没有人说你很酷啊?」有支胳膊搭上吴彤身边的桌面,「一个人坐着喝啤酒,等人吗?」
    吴彤快速地瞥一眼那女人,看来长发大眼的,吴彤没看清楚,她不敢对到视线,「没有。」
    「失恋了哦!」那女人呵呵笑了几声,听起来异常轻浮,「可怜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抚平伤痛的好方法,要不要姐姐教你呀?」
    「机车。」mandy语带笑意的唤那女人,「森森的女人你别乱碰啊!」
    「森森的女人!」机车跳了起来,却又沉着的靠回桌上,「可惜森森也是我的女人啊!这样依此类推,你也是我的女人了。」
    狗儿玩的球也是狗主人的?吴彤在心里想。
    「森森是大眾情人,每一个人的女人。」mandy翻了翻白眼,丢了一杯啤酒给机车,「不要以为你很厉害好吗?机车!」最后那句倒不像在叫她,像在骂她。
    吴彤又喝了口啤酒,习惯了苦涩的感觉之后,觉得顺口多了。
    「mandy你可以不要坏我的事吗?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厉害,这妞等一下就跟我走了。」机车带着讨人厌的笑容说,「欸,你叫什么名字?」
    吴彤并不搭话,视线落在mandy左肩的刺青上头。
    「红白的蔷薇?」吴彤问,蔷薇跟玫瑰长得很像,这种图案当做刺青容易不好看,但是mandy採用了红白二色,又以白色居多,因此整体感觉是清爽的。
    「玫瑰的花语是爱!是恋!是美!」机车在旁边叫着,mandy白了她一眼,吴彤都说了是蔷薇了这傢伙还这样死心眼。
    「你怎么知道是蔷薇?」mandy问,一边低头整理吧台。
    「花朵娇小,刺多凌乱。」
    mandy听着点了点头,应了声,「森森也这样说,说这种细节总有人该注意到的,不能随便就漏掉。」
    「喂!你们不要忘记我的存在啊!」机车叫着。
    「嗨!机车。」
    柏森终于告别了人群,她轻松的回到吧台前。
    「森森。」机车咕噥着打招呼。
    「你认识彤了吗?」柏森看着mandy似是而非的笑容好像看懂了什么,「哎,机车,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企及,好吗?呵。」
    机车瞟了吴彤一眼,碎念着离开。柏森抿着嘴看机车离去的背影,笑得曖昧。
    「森森,难得回来要帮我一把吗?」mandy看了吴彤一眼,问着。
    柏森也转头看吴彤,犹豫了起来。
    在这僵迟着的几分鐘里头,mandy轻轻勾起唇角。
    「我没关係。」吴彤淡淡的接话。
    「呵,我只待一个小时哦!」柏森看着mandy富饶兴味的表情,只说了这句话,绕到了吧台后头。
    「screwdriver!」mandy一叫酒,柏森就滑了个伏特加瓶子过去。
    「manhattan!」
    「好。」吴彤好像看到威士忌。
    「seabreeze!」
    「好。」
    「有人要冰茶!」
    「等等啦!要操死人哦!」柏森笑着大吼,却准确无误地送上每一杯酒。看得出来她跟mandy默契相当的好。
    「就不信有人真的操的死你。」mandy语带曖昧的说,吴彤听着耳朵发毛。
    「呵呵。」柏森不做正面回应。她知道mandy的不悦,如果吧前工作平常就这么多那是一回事,柏森知道这踊跃地叫酒情形完全是针对自己。
    她们喜欢看调酒,吴彤看着,也觉得那些眼花繚乱的色泽很吸引人。
    人群的起哄渐渐散去。
    「找新工作没?」
    mandy低声问,柏森耸肩。
    「真的不回来了?走了妘儿、走了你,剩我一个人我撑不下去。」
    「你可以的,老k一个人不也好好的?」
    「狗屁。」
    「mandy,我想过挥别过去重新来过的。」柏森声音低低的说,几乎有恳求的意味,「我已经没有希望了,别逼我。」
    mandy叹了口气,「森森,你连绝望的时刻都这样辉煌,你以为自己说服得了人吗?」
    吴彤感觉自己像是透明了一般,她常有这种感觉,自己消失在人群里了。究竟是因为她总是看不到人的眼睛吗?看不到眼睛里正想着的事物,所以她永远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吴彤听着两人的对话,发现世界已经不同于她的认知。吴彤很少有这种感觉,你踏踏实实的坐在某处,却又有种不属于此地的抽离感,这让吴彤迷惘。
    对柏森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吴彤有这种感觉。
    「森森,阿诗她们有为难你吗?」
    「呵,可能没有吗?你都想得到还问我。」柏森笑着说,「我跟你说了,家里太乱,谢绝会客。」
    mandy眼神复杂的瞥了吴彤一眼,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秘密。
    吴彤想着,whitelies,但她不会用白色呈现这幅作品,秘密有很多种色彩,或许跟柏森一样,是龙舌兰日出那种鲜艷漂亮的基调,底下却含着一个暗淡的微笑;也许跟mandy一样,红白色的绽放的花,却有解释不出的话。
    …也许就跟这里一样,不是指那混了点蓝的绿灰或是带了点褐的红,是那种人们把彼此都看穿了似的眼神,却仍然有说不出的事实。
    吴彤把啤酒一饮而尽,她要用写实的场景去呈现抽象的概念。
    她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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