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后,一切如常。
    时莺这才放下心来,白天,她趁着别墅没人,从那天的包里拿出手机,按照记下来的号码,发了个短信给Leung。
    【在吗?】
    她焦急地等待着回应,连手心都快浸出汗来。
    【沉小姐想好时间了?】大约过了三分钟,那头才回道。
    【后天,后天可以吗?地点你定,不要离西区太远。】
    【当然可以,那就老街坊的关月茶楼吧,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约好时间与地点,时莺又一条一条将短信删了个干净,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原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 yushuwuone.c om
    接下来,就是等了。
    之所以选在后天,是因为后天是盛恒的年会。
    沉越霖作为董事长,肯定不会缺席,下午三点正是年会开始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顾不到她这边的。
    正值冬季,这几天气温骤降,外面寒风阵阵,连时莺也变得不大愿意出门了。
    夜里,天空飘起了雪花。
    翌日一早,时莺醒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银装素裹,不禁有些发愁。
    山里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冷,这场雪一下,明天她如果要出去,看起来怎么都显得不是很合理。
    沉越霖从衣帽间出来,看到的便是时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庭院的雪景发呆的画面。
    她身形纤细,穿着宽松的睡裙,裙摆处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腿,也不嫌冷,目无焦距,一动不动,看起来心事重重。
    男人眉梢微动,迈开修长笔直的腿朝她走近,搂住了她瘦削的肩膀,问:“在想什么?”
    时莺回过神来,有些惆怅地回答道:“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
    沉越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这里位置极好,不止是庭院雅致的雪景,连远处上下一白的云天山水,也尽收眼底。
    “想出去玩雪吗?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下雪的。”
    时莺听出他语气隐隐的期待。
    其实人的喜好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充满童真的小女孩了。对于下雪,她好像除了觉得有些冷之外,再也没了别的感受。
    只有沉越霖似乎还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
    时莺站在这里是在想明天出门的事。
    看起来他似乎理解成她在怀念过去,时莺心底灵光乍现,既然如此,为了明天的出行,她就是扮演一下曾经的小女孩讨他欢心也未尝不可。
    时莺点了点头,看向他的那双美眸闪烁着星芒。
    这么冷的天,沉越霖自己一身灰色大衣便足以,她一个孕妇要去室外,沉越霖却不敢马虎,给她穿了里三层外三层,帽子围巾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冻着。
    院子里种了一棵百年异木棉,冬季正是盛开的时节,树冠硕大,花开得繁茂至极,洁白的雪压在枝头,满树的淡粉色,在一片银白的世界异常惹眼浪漫,美不胜收。
    沉越霖替她撑着伞,与她并肩一起走在庭院的积雪小道,一步一步,沙沙作响。
    时莺却加快脚步,特意与他拉开距离,就地取材抓起一把积雪,朝沉越霖扔了过去。
    沉越霖不费吹灰之力伸手挡下,雪球在他胳膊的衣袖上被砸开,飞溅着消散于空中,他拍了拍胳膊,见她玩心四起,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地上滑。”
    到底顾及着她还有孕,沉越霖不敢与她追逐,只能让她单方面攻击。
    一个不注意,又一个雪球砸来,不偏不倚正中面门,顿时雪花四溢,他摸了摸脸颊上的雪渣子,抬眸看着不远处满脸得逞笑容女孩,装作恼怒的样子:“你给我等着。”
    时莺知道他有所顾虑不会还手,便更大胆起来,弯腰准备捏一个无比大的雪球。
    想想到时候直接给他砸得头晕眼花,时莺心里就一阵畅快。
    她一肚子坏水,浑然没料到沉越霖不知何时已在她身后的树干旁,男人打着伞,一脚狠踹了下被积雪压了满身的木棉树。
    霎时间时,头顶的大雪纷纷扬扬,扑簌而下。
    时莺没防备,在一团团浓密的雪雾笼罩下被淋了满身。
    兜头一阵凉意袭来,女孩整个人差点被浇成了雪人,她惊叫出声,跺了跺脚,小动物一样摇了摇脑袋,甩去身上的积雪,气得咬牙切齿:“沉越霖!!你不讲武德,竟然偷袭!!”
    她带着棕色的小熊帽子,毛茸茸的熊耳朵好像气得竖起来,一脸狼狈的模样,沉越霖忍俊不禁,难得笑出了声。
    怕她受凉,沉越霖打着伞朝她走去,替她将身上剩余的雪粒拍打掉。“谁叫你招惹我的。”
    跟他比坏,小丫头还嫩了点。
    沉越霖看着时莺脚下圆滚滚的雪球,问:“堆雪人?”
    时莺没理他,哼哧哼哧继续将雪球滚得越来越大,她才不会告诉他,这么大的球原本是准备用来砸他的呢
    要不是她没能搬起来……
    小姑娘忙了没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仗着肚子里的筹码,使唤着沉越霖从屋里又是拿画笔又是拿手机拍照的。
    场景似乎与十年前的回忆逐渐重迭,她将围巾,帽子给雪人戴上,甚至给它画上可爱的腮红。
    女孩拍了拍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同样的人,同样的景,好像一切都没变……
    漫天雪花飘飘扬扬,飞舞旋转,一片又一片,轻落于女孩的发丝、肩头,宁静唯美。
    木叶凋零,万物沉寂陷入休眠,唯有那棵盛开的粉色异木棉与三千微尘里不知名的情丝肆意生长。
    手中的黑伞落于地上,男人大步靠近,抬手揽住面前之人的腰身。
    时莺被他带入怀中,抬眸撞入他宛如深潭的漆黑眼瞳,那里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低下头,轻柔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男人的大手穿过她后脑的发丝,这个吻不带任何一丝情欲,没有霸道强势,只有小心翼翼的珍视,专注而缱绻,盛满了柔情深挚。
    世间被染成一片沉寂的雪白,这一吻,只有天地见证。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分开,沉越霖额头与她相抵,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流转的是滚烫的情感。
    有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只一瞬便融化不见。
    万籁俱寂,时莺听不到他轻轻开阖的薄唇说了什么,传入耳中的只有不知是谁颤动如鼓的心跳声。
    (——
    爸爸:她给我堆雪人诶,她心里有我,她肯定爱我。
    莺莺:……一把岁数了竟然还是个恋爱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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