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过份的温柔
    白衬衫湿成一块块,裤头掉落到小腿之下。随着身体碰撞,辟啪作响。
    对方的性器进入了他的私密处,磨擦不断,悦乐的爱液在身体内外滑溜着。爱液被那炙热推压到甬道的更深处,抽出时,只见一丝丝的透明黏液呈网状连着两人的私处,继而溅到大腿上,如雨痕般缓缓流落,沾湿了沙发。
    下身的动作越发激烈,感受到埋入体内的性具似乎变得更粗涨了些,几乎要把穴口撕成两边,他终究是抵受不了,甜腻的喘息终于放任地溢出嘴巴,竟无法再收住。
    在快感一浪浪的衝击下,少年好不容易才张开了一条眼缝。
    眼前这个带领他享受成人之乐的男性,不能称得上是爱人,而是一直以来,亦兄亦父地照顾他的哥哥,他的血亲。
    这个人,也许在他尚未懂事的时候,已经对他抱持了污秽的妄想,在脑子里用各种姿势把他侵犯了数百次。
    所谓的兄弟亲情,温柔备至的呵护,到头来竟然是源自如此齷齪的欲念。
    身上湿答答的触感实在让人反胃。
    不自觉地,徐语辰露出了冷漠的笑,厌世的目光载着满满的嘲弄。
    陷在情慾当中的徐斐然没有遗漏他的神情,眉目轻皱,然后将身下的动作放缓,轻柔地在他的脸颊上予以亲吻,嘴唇碰触一下,已然放开,不带半点情色。
    徐语辰像是从睡梦中恍然清醒,嘴角倏地落下,眼神也立即软化。迷迷茫地看了徐斐然一眼,他终究是敌不过对方过份的宠溺与柔情,别过脸,轻轻扭动腰肢,让那顶端剌入自己的深处。
    接着,下体交合,淅沥水声再次回响。徐语辰侧身躺落沙发,眼皮缓缓闭合,撑开双脚,任由身上的人继续进入。不久后,客厅又传出淫糜的低吟。
    他的手再度绕过兄长的背脊,在空气中用力一抓,五指合拢,神情间闪过一丝满足。
    管那所谓的伦理道德,兄友弟恭,此刻的激情才是最真实的感受。
    当高潮灭顶而至,不论是对方是情人还是施暴者,残馀的理性都会灰飞烟灭,除却性慾,什么也不剩。
    完事后,徐斐然仍然搂着他不放,手掌在弟弟裸露的胸部爱抚,似是意犹未尽,又似是无意识的动作。
    徐语辰脸上是一片艳丽的潮红,眼眶泛着迷离水光,视线失焦地朝向天花板。儘管已经做了好几次,但是性爱的生活对他而言始终不太能适应;欢愉之后所铺下来的,是比天空更无边的空虚感。
    他按着徐斐然的手,喃喃道:「你还想再做?」
    说罢,粉色的唇还勾出了好比蜜糖的浅笑。
    徐斐然把手抽回来,眼神里分明流转着淡淡的愁绪,但他偏要提起笑容,空气里传播的是明朗的调子:「我抱你去洗个澡吧。」
    「在浴室做?」
    徐斐然没有说什么,不慍不火,这几天他已经听惯了少年这些伤人的说话,看尽了少年脸上的傲慢与不屑。他逕自抱起徐语辰,依恋着手掌那柔滑的触感,怀里的体温。
    翩然转身,如风般迈出步履,没有迟滞,顶多是推开浴室门口时有点狼狈。他如待珍宝般把弟弟放在浴缸内,伸手触碰那套白色的校服。
    徐语辰立即缩起身子,显得有点羞怯:「……我自己脱。」
    「嗯。我帮你拿衣服过来。」
    徐斐然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到事后才懂得害羞呢?他没有为难徐语辰,关好门便走去房间拿替换衣物。
    回来时,徐语辰已经光秃秃地蹲在浴缸内调节水温,脏衣物都丢到塑胶桶内。
    徐斐然没敢多逗留,掛上衣服便离去,甚至没偷瞟一眼。
    「你在装什么温柔,装什么关心?」
    又是那熟悉的冷言冷语。
    这回徐斐然禁不住转头,只见徐语辰坐在浴缸内,手握莲蓬头,温热的水从小孔中喷射而出,洒在略长的棕发上。
    徐语辰凝视着自身上不断滴落的水珠,眼皮微收,无论是秀眉还是薄唇的线条,皆没有起伏,那么冷漠,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反正你最大的妄想不就是引诱自己的弟弟到床上去?你即使不再理我,我还不是会听你的话,乖乖在你面前脱衣服?」他抿了抿唇,「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说到最后,他竟有点虚弱,声音悄然融入水声中。
    徐斐然怔怔地望着少年,没有愤怒,反而升起满腔悵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是相处十多年的弟弟,但有时候,他真的完全摸不透弟弟的想法。
    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人终究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身体结合,甚至是所谓的心灵相通,这世上始终没有能够完全理解对方的二人。
    因此──
    「辰。」
    脚板踏过冰凉的瓦砖,徐斐然来到少年身旁,一双结实的手臂环住少年的肩膀,尤如自天上徐徐降落的羽毛,多么的轻柔,即使这样的姿势保持一整天也绝不会留下红印。
    「你愿意的话,我会为你做更多更多的事情。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我只求你过得快乐。」
    徐语辰关掉水龙头,说:「嘿,要是我叫你死呢?你也会做吗?」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问题,徐斐然顿时困惑了,脑子像是进了水般,认真思考许久。最终,他放开了少年,将自己的气息抽离,傍在墙壁上:「不知道,大概不会吧。」
    「好诚实呢。」
    「只是事实。相比之下,我会更想知道你要我死的理由吧。」
    如果立即回答「死也没关係」的人,必然是没有经过一番思虑吧。即使他把所爱之人放在比生命更高的位置,也不代表他得顺从爱人的说话去死。
    便是要死,也该死得有价值吧?情痴会为了救爱人一命而牺牲自己,却不会单纯地为了一句「你去死」而自寻短见。
    「如果我死了,能换来你下半生的幸福,那也未尝不好。幸好除了神,谁都不能断定我死后就能得到幸福,你也不能。」徐斐然淡淡地说着,嚼出一丝得意:「我没有这么伟大。如果你只是讨厌我,恨我,不想看见我,我会偷偷溜走吧?」
    徐语辰掩住莲蓬头的喷射口,疲惫一笑:「这是装死?」
    「嗯,可是我不用装死吧。因为你根本没打算叫我去死。」
    「嘿嘿,我为什么要你死?你是我哥,我又不讨厌你。」
    徐语辰这才昂起头,身下水影荡漾折曲,水花细溅。他朝着徐斐然,忽而把莲蓬头转向,往上倾侧,一线线的水将徐斐然的脸洒湿,连带衬衫也暗成一块块。
    他关掉水龙头,满脸兴致地欣赏青年的窘态:「我只是,很讨厌你的态度。」
    徐斐然茫然地拍掉头顶的水珠,语气还是一贯的冷静:「态度?你希望我对你怎样?」
    「……你就是这样子最讨厌。」
    即使是强暴犯,跟弟弟上床这么多次,兄长仍是处之泰然,彷彿永远得到纱翼的保护而不会被尘俗所沾染。
    然后,用纯白的目光直视身处于地面的他。
    「我要洗澡了。」徐语辰悠悠说着,没有再多瞟兄长半刻鐘,逕自挤出沐浴乳。
    这番话再也明白不过,徐斐然挑起自己的毛巾,披在头发上,在离开前还是用温柔的笑说着:「辰,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买点东西。」
    门轻柔地关上,几乎没有半点声响。
    徐语辰握紧手心,让沐浴乳流到自己的疲倦而已的身体上,然后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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