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中省和二十多年前没什么大的区别,周同等一行十人以布衣进到城内,轻车熟路来到唐玉江的府邸,守门的士兵不知道周同十人的来历,但是很客气,一名士兵带着来到唐话显的府上,门前却搭了两条黑绫。
    唐话显去世了,黑绫表示老人已经去世超过一年,两条黑绫,周同问了心伤不已,原来康国栋的母亲也去世了。
    周同离开二十多年,唐话显不会武功,不断的惊喜和悲伤交加使得他体弱的身子扛不住人间的负重,于是撒手人寰了。康母同样因为周同和康国栋惨死日夜痛哭而病入膏肓,在唐话显辞世的半年后也跟着去了。
    “姥爷,伯母!”周同一晃进了后院灵堂,灵柩早已埋葬,周同眼前看到的是两个并排摆放的灵位。
    “姥爷,伯母,孩儿来看你们了。”周同伏地磕头,惊的一边的唐玉江不知所措,“你是哪位?如何进来,啊要给二位老人行此大礼呀?!”
    周同连磕了九个响头,再来跪拜唐玉江,早年唐玉江把周同视为亲外甥,同样跟着挂念,跟着提心吊胆,周同同样把他当作亲人。“舅舅,我是周同,我来晚了,让舅舅多费心了。”
    “哎呀,周同?同儿?!”唐玉江颤悠悠要去扶,突然明白了眼前的青年人正是当今的圣皇,随即跪倒参拜,“圣皇驾临,卑职惶恐。”
    “舅舅!”周同扶起了唐玉江,扶到了侧旁的椅子上坐下,唐玉江惊得心慌意乱,颤声道:“你,你还认我这个舅舅?”“舅舅,咱们是一家人,我多蒙受你和姥爷的眷顾,如何会不认你呢,你永远是我的舅舅。”
    余化龙进来平礼躬身参拜了灵位,单思彤等八人跪拜行礼,周同引荐了九人,着力称赞了唐玉江。
    唐玉江武功不及任何一人,余化龙声名远播,周蒙王朝没有不知道他的,左家兄弟还要以长辈尊称他,唐玉江更是惶恐,跪了几次没跪下去,几次致歉才罢了。
    唐话显和康母的坟墓在城西十里,周同不让唐玉江暴露自己的身份,由唐玉江引头,带着众人添坟祭拜,同样是一番感慨。生命就是如此,故人已故,活着的人还需认真活着。
    唐玉江已不在军队公干,现在是肃中省巡抚,整个大肃中的行政首脑,在丞相府制定的政策和监管下压力也不小。
    左家姥爷和众兄弟均在前线坚石关与敌抗争,年年都有战争,肃中省吃紧,周蒙国丞相府自然连年往这里运输物资,调遣兵马。
    谈到张石头,原来自肃北与框西合并之后便被左忠堂大力提拔了上来,只是官职不够大,左忠堂有全权管理肃中省政务和军事的权力,不用上报丞相府,现为肃中省监察使,算是肃中省政府的第四把手。
    周同听唐玉江讲到这里便觉得有趣,丁丞相给他设了个皇厅黎民会会长和御史监国的头衔,这里的监察使不就是相同的职权嘛。
    张石头比唐玉江还要忙,不仅负责监督全省的官员百姓,还要在各地体察民情,帮助乡民建设家园。周同本来想着会一会张石头呢,又一想张石头略有些固执呆板,自己去了让他不小心捅出去就不好了。只是还想到固永县的周宅去看一看,恰巧张石头最近就是在那里视察民情与河道。
    周同和大伙儿说了心意,司马芸樱出了个好主意,周同如今相貌全变,并且二十多年后还这样的年轻,张石头一定是认不出的,不如就以丞相府派来的官员的身份去会他,顺便让他去蒙京城做官。
    几人称妙,周同拜别唐玉江,和余化龙等九人一路东行进过顾江州,半日之后来到固永县城。
    小小县城比二十多年前繁华了很多,县衙早已重新建造了,司马芸樱拿出了她的沙石元帅府参军的官符让衙役看了,衙役飞跑去了内院,一会儿急匆匆跑了一位中年县官。
    县官姓张,不过和张石头不是一家子,周同跟着县官来到县衙宽阔的大堂,看到对面的影壁上还是张石头当年刻下的那副对联,不过重新修缮了,县衙匾额仍是为父母做官的大字,周同问了几句,县官倒也平静,回答如流,不卑不亢,原来张石头就在县衙,不过是在县衙的后面,在那里和县官的夫人一起种菜呢。
    想到以前张石头一家人的样子,周同呵呵笑了,这样的官会出现在周朝,也是难得,要不是左家姥爷保护着,恐怕早就挤兑的辞官回家种田了。
    后院的草屋没了,变成了一排六大间的青砖大瓦房,前面的空地也铺上了石板,唯一没变的是那块耕地,地里种的什么都有,粮食蔬菜五花八门,张石头正在其中和一中年妇女浇地,而张石头的那位小舅子郑月国就在菜地一边站着。
    张石头肾泉旺盛,看来再活个四十来年没多大问题,小舅子郑月国体态健壮,也已进入神通天的境界。
    张县令唤出张石头,司马芸樱官职比张石头高,于是按位阶参拜,双方落座。
    周同真是想认他,好好和他拉会儿家常,“监察使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有闲情在这里种菜?”
    张石头来回看周同,隐隐看出了点什么,但还是看不出什么来,“这位是?”他当然不认识周同,司马芸樱道:“这位是圣皇,身边的人,这次来是请你去蒙京城的,和丞相一起给咱们圣皇办差。”
    “啊,圣皇啊,他真的回来了。”“那还有假,蒙京城几千万人迎接圣皇回归,你没听说吗?”
    张石头仰望上天,再看看周同,“果然是啊,听说圣皇是在他父母的陵墓中复活而出的,难不成如今已成了神人?”
    司马芸樱见周同只是看着张石头不吭声,笑道:“圣皇回归,是上天的天意,是不是神人我们也不懂,不过回来时带着龙玺,那可是真龙的化身啊。”
    “哦,果然是真的,看来人间的百姓要过好日子了。”张石头再看周同双目,“不知圣皇让我去蒙京城办什么差?”
    周同终于说话了,“圣皇说了,要老张做全国皇厅黎民会会长和御史监国,皇厅黎民会是监督圣皇的,如果圣皇有过错,皇厅黎民会研讨通过了可以由会长直接干预,圣皇也要听会长的,如果不听,会长便有通过议会决议罢免圣皇的权力。御史监国是监管全国官民的,谁犯了错都可以管,谁不听就收拾谁。”
    张石头越听眼睛越亮,呵呵笑道:“十多年前来了一位麻脸的叫花子,在我家里赖吃赖喝了好几天,走的时候说圣皇归来会重用我,我当时还说不用了,那叫花子却说必须地,呵呵,看来那位老人是个神仙呀。”
    周同心道那就是我师父的德性,手指郑月国道:“这位大汉莫非就是你的妹夫?”
    张石头奇道:“这你也知道,看来天下果真有神人呀。”周同打圆场,“哦,那是圣皇告诉我的,说让你带着你妹夫,叫郑月国对吧,还是要好好让他习练武功,还有你的老伴儿,儿子媳妇和孙子,都一块儿去。”
    张石头道:“我是必须去的,圣皇给的官适合我做,我当为天下百姓谋幸福,让圣皇放心吧,我会当好差的。只是我的妻儿老小嘛,呵呵,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去。”
    周同笑道:“那是你的事了,反正那边的丁丞相都给你安排好院子了,很大,也有很多空地,哎呀呀,你一个人恐怕种不了那么多,我看还是要和你的妻儿老小商量商量,让他们帮着你一起种吧。”
    周家园子距离固永县一百六十多里,周同和张石头谈了不少,谈着谈着觉得那位老头子其实很精明,于是便不谈了,去固永县西祭奠了死去多年的水利专家李祥阳,一路沿着周同河走了七八十里,然后拐弯来到周家园子。
    周家园子好大,比县城也不小,周宅还是那个周宅,不过被无数鳞次比邻的房舍院落围了个严严实实,幸好周宅院子高。
    看护周宅的还是那个周家族里的长辈,司马芸樱拿出了官符,大伙儿进了院子,周同趁那位长辈不防备滑进了屋内的密室,看来看去不觉伤感,有所留恋,感叹人生何意,生前的所有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何必。
    离开周家园子重新上了周同河堤岸,周同向九人讲述当年吕文倩视察河道,想出了拦河疏淤大坝的点子,使得河床不再逐年增高,使得河道下游千万黎民百姓得以守住祖业安居乐业。
    不多久拐进了东荒河,沿着河堤一直往西便是各支流汇聚之处的坝头布,周同又想到了当年的康国栋,笑道:“当年栋子被文倩绑着一根绳子潜到这稠乎乎的河底,出来后变成了一个胖大的泥鳅,一眼看到文倩变成了我,张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他的文倩……唉,那时柔儿还在,是我们俩一起来玩的。”
    周同略有伤感,众人深知周同对莫小柔的感情,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听了马英国的话去冒险了。
    余化龙不愿看到周同忧伤的样子,拉着他的大黄马掉了半个马头,“主公,下一步咱们去哪里?”
    周同懂得余化龙的心意,笑道:“我还没去见左家姥爷呢,他俩可是和余伯伯有师徒的情分呀,你不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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