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周同换了一身白衣,祭拜了一个高达二十米的石头像,自是天山开山祖师爷了。
    祭拜完毕,在与无数位大小师叔、师侄乃至师侄孙经过了无数声寒暄之后,来到了执法堂。
    接见的仍然是执法堂堂主,元乐师叔。
    周同一躬到底,随即跪倒磕头,“元乐师叔,弟子愚昧无知,今次开窍,多谢您老的栽培!”说着“嘣嘣嘣”磕了七八个响头。元乐师叔捻须一笑,“孺子可教也!罢了,起来说话。”“是,多谢师叔。”
    元乐师叔命一名弟子拿来一叠案宗,翻出一张空卷,笑眯眯的看着周同签字画押已毕,“子同,你此番历练为其十年,如十年后不能归山,并且我天山不知你之去处,须寻找我天山门人弟子代为传信。如在第十一个年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我天山派将通告全体在外游历的门人弟子,以及江湖中与我天山交好的同道好友,去打探你的消息。如果你已死去,则依然是天山派的弟子,如你之死是为他人所害,则掌门人会亲自过问,着人为你讨还公道。”
    元乐师叔说完这一段,笑眯眯的等着回话,周同不傻,心道,我不会死的。回道:“多谢元乐师叔,弟子谨记于心。”“嗯。还有下文,你且听好。”“是。”
    元乐师叔脸色猛的一沉,四周似乎一暗,空气似乎也跟着变凉了,“周子同,如均不是上述原因,你却在外十一个年头没有归山,在第十二个年头我天山派将着门人弟子拿你上山。归山后如不能解释缘由,轻者拿回我天山派武功,重者取你性命。如你负隅顽抗,则必死!你可听明白了。”
    元乐师叔的一顿话听得周同心中哇凉哇凉的,果然是个硬杠头,想吓唬我啊,等着吧。心里不服,不觉把一分感激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是,多谢元乐师叔,弟子谨记于心。”
    元乐师叔一听乐了,“这还谢我啊,好,你可以去了。”
    四周亮了一圈,空气回暖,周同站起躬身施礼,转身走到门口,再又转了回来,“元乐师叔,弟子有话要问。”“嗯,问话,还不跪下问!”
    我靠,这位元乐师叔果真是个棒头,费了那么贵重的一瓶‘圣方白骨粉’给我疗伤,这会子又来招惹我。好,你是师叔,跪了你也不冤。“是,给师叔磕头了。”“嗯,好,问吧。”
    “请问,弟子如过远在几万里的东海之滨,漫漫长路,万一有事耽搁的不能按时回来,万一到时候也找不到咱们天山派的门人弟子,可如何是好呢?”“很简单,预知自己的行程安危,提前通知。”“请问,我天山派常年外出游历的弟子虽然有数万之众,但天下何其大,万一到时候碰不上怎么办?”
    “嘿嘿……那就看你的运气了。下山去吧,山下迎客亭有弟子给你一应物事,到了就会明白,下去吧。”“元乐师叔,弟子还有一事要问?”“不许问了,我知道你要问的什么,去,下山。”““元乐师叔,弟子还有……”“来人,棍棒伺候!”“好好,不问,这就走,这就走。”
    来到宽大的迎宾台,走向一万零八百阶登天石,恍若隔世,刚入山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周同长叹一声,回望天山无数亭台楼阁,感慨万千。五年前还为自己进入天山门苦闷,今天却已是天山长老,而且还是天山派最牛逼的、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崔元庆的关门弟子。如今身份名头有了,武功也练的不差了,却还是有诸多不如意,堂堂前前代宿老,上上代掌门人的徒弟,在这天山里还要忍受别人的挤兑,可叹,可气,可怜啊。
    最可怜的是,下山后不但不能在江湖中报出自己的名号,还要去那周朝境内变换成他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三师叔派人给弄了个什么名字,别是‘狗剩’、‘石磙’什么的吧。
    迎客亭变化不小,原先的几座小房子没了,换来的是眼前的两排整齐的白石头屋子和高门楼的小院。正前方有一霍大的亭子,正是迎客亭。
    能迎客也能送客,周同不是客人,但也有人在这亭子里为他送行。
    “弟子李祥云,参见师叔祖。”说话的白衣女弟子赫然就是执事堂的那位三十岁的佳人,周同暗道一声我的娘亲唉,怎么又遇到她了。“不客气,怎么是你?”
    白衣女弟子李祥云一脸肃穆,低头回道:“弟子原先是奉执事堂堂主师祖之命才那般做作,请师叔祖勿怪。此番是为交割物事,请师叔祖清点。”
    “哦,好好好。”周同再看白衣女弟子,非但不似前番肉麻景象,反而另有一番矜持加身。
    李祥云解开包裹,先取出一本厚厚的装订书本,“启禀师叔祖,这是咱们天山派在外界的全部联络人名录,请您在五日内记熟,我好归山交还。”
    周同接过书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写了多少门派帮会和武林世家的人名,粗略统计了一下,怕不有上百万人名。“五天内就让我背记下这么多的人名,这,这,我还真是没那个能力记全喽。”
    李祥云不接话,取出一副灰白色的竹板和一封书信,“师叔祖,这是您在周朝的身份令牌,请您随身携带。这封书信中详细介绍了你在大周朝的出身经历,也请您在五日内记下。”
    “哎呦我的娘亲,又是背记的东西。”周同接在手里,竹板正面刻着两个字,‘周同’。“哦,这倒和我的真名一样。”“师叔祖,您的真名叫周子同。”“啊,哦,对了,对,我叫周子同。”
    名字下方一溜小字,‘大周仕雍元年四月六日子时,肃北领固永县周家园子。’“哦呀,这是我的生辰和出生地呀。”周同暗自算计,周朝的仕雍皇帝就是我那卑鄙无耻的叔父周传河,都在位十七八年了,看我什么时候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让你在地下为我父母平冤解恨。我是鸿蒙历一一四二一年四月六日子时,这个竹板上生辰倒也一致。
    李祥云指着包裹里的物事道:“您在五年前上山时的衣物共两件,银钱三十二两八十钱,请您点收。”周同拿出一件长衣,虽然陈旧了,但却很干净,放在身前比了比笑道:“哈哈,这衣服去了袖子当做背心也小了,还留着做啥子,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这衣服是你洗的吗?”
    李祥云摇摇头,手指左侧一溜石洞,“师叔祖可随意挑选一个居住,一日三餐自有杂役弟子伺候,五日后的正午,请将完好的联络人名录拿到这里交还。弟子告退。”“好好,你走吧,五天后再见。”
    李祥云一身劲装白衣,看着她的背影,白衣晃动之下凸出高翘的臀部一动一动的甚是惹人,周同心中一热,一股气流冲入下体,觉得眼前这位李祥云走动的姿势还真是优美动人,看她紧靠的小蛮腰和笔直修长的大腿,还有那圆滑坚挺的屁股,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很是让人心醉。嗯,绝对不是浪荡的女人,是个好人家的大闺女,看着真舒服。
    看着看着,不由想入非非。
    “啪!”周同给了自己一巴掌,半边脸随即变得热涨热涨的。李祥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巨响,回头一看,那位年少的师叔祖成了二皮脸,一半脸白,一半脸红。想要开口询问,犹豫了一下,突地粉脸一红,快步走开了。
    周同暗道一声无耻,自己小小年龄,竟然窥视人家三十岁的大女人,真是无耻之极,如此污秽之心,今后自当力戒。不过李姑娘倒真的是个好人,嗯,武功也不差,竟然看不出来她的功力境界,估计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展开书信观看,上面叙述了自己在大周朝的生平经历:周同,大周仕雍元年四月六日子时生于肃北领固永县周家园子。父亲周永康,母亲唐氏,上有三个兄长两个姐姐,周同排末。大周仕雍五年夏初,固永县遭遇千年来最大的洪灾,全县五十万人口被大水淹死十五万之多,其余三十多万人众多年背井离乡,至今还乡者不足二十万人口。
    周同所在周家园子受灾最重,全村人口无一生还,如今已成为一片荒地,再也没有人去光顾。
    周同当时年仅五岁,洪水来时被大人放入一个大水缸里,随着洪水漂了三天三夜,被一对生活在荒野的农民夫妇所救,八年后那对夫妇相继离世,将周同托付与一位隐修老者。隐修老者没名没姓,五年的时间传了周同一身武功,今年也离开了人世。周同孤苦一人,决意走出大山,去到外面闯荡一番,凭着一身高超武艺为国效力,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肃北领省府高级武馆今年八月招收学子,招收对象主要是领属各处地州中级武官的学子,依照大周朝法律,周朝境内的其他子民只要出身清白,武功高强,也可以前去应招。
    周同所在的山林名曰西荒坡,位于肃北领省府以西三千五百里。周同首先就要从这里出发,然后到一千多里的固永县报备,获准后就可以去肃北领省府报名了。
    书信的落款没有署名,只有三个字:执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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