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虽有示威的嫌疑,但他还是把握了些分寸,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吻,只是放开之前,秦烨探出舌尖在管予唇上十分情、色地舔过一遍。
    天台上鸦雀无声,秦烨下巴微抬一脸傲慢地坐了回去。
    徐慕容慢慢站起身,慢慢走过去,慢慢在管予身侧跪坐下去。
    管予的脸红红的,唇红红的。
    她低垂着眼帘,面上瞧着倒还镇定,只是谁能理解她现在心里的感受?
    那真的是……真只能吼两个字“卧槽”了。
    徐慕容抬手轻轻挑开管予脸边的黑发。
    管予抬眼,徐慕容唇角微挑,是他常有的笑容。
    徐慕容只安静地看着她。
    管予抿了抿唇,倾身过去,在徐慕容的唇角,很轻,很轻地印了个吻。
    “哼!”
    挺温馨的氛围被个不屑冷哼声硬是破坏得一干二净。
    徐慕容毫不理睬,笑望着管予,他淡定从容地俯身过去,也在管予的唇边印了个吻。
    “算两个吻吧?犯规。”
    司南扶了扶眼镜,斯文开口。
    “算我的。”管非在旁要笑不笑的,“多出来的吻就算我的了。好了好了,开始下一轮啦。”
    重新摸牌,这回是连满、徐慕容、伊罕一家,秦烨、司南、管非一家。
    一轮打下去最后两家各自三胜三负成了平局。
    管予抱宝宝下楼睡觉,几个男人倒是争上瘾了,谁也不服谁,换了套玩法,各成一家,瞧着真是要斗个王者出来才罢休。
    管予见管非兴致勃勃的,就随他们半夜三更地在那闹腾。
    宝宝凌晨起来喝奶,管予睡眼惺忪地给宝宝换了尿布喂好奶,扑到床上就快入睡时,突然觉得该去看下管非怎么样了。
    打着哈欠到隔壁卧室,却是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难道……还没下来?
    管予挠挠头。
    刚踏入天台管予就被眼前的狼藉惊得立马头脑清醒过来。
    一地空罐子,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男人们。
    管予轻轻走过去。
    司南一个人睡在角落,周边干净,睡姿规矩。视线从乖宝宝样儿的司南身上转向天台中间缠成一团的三个男人。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连满、伊罕和管非。管非身上的衬衫被撕了个大口,凄凉的一片衣角还抓在伊罕手上,管非的大脚横在连满的胸口,连满的一只手扯着伊罕的头发。三个人鼻青脸肿的,一个比一个狼狈。
    管予轻叹了口气。
    秦烨靠墙坐在地上双臂抱胸头一点一点的让人觉得万般辛苦,没有看见徐慕容,大概是下去了吧。
    管予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叫醒他们的想法。
    抬脚要走的时候突然脚踝被抓住了,管予没有提防差点扑倒在地。
    惊魂未定地低头看去,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的脚踝,管予顺着大手看过去,是伊罕。
    “别走!”
    伊罕没有睁开眼睛,管予只看到伊罕的嘴唇在动,然后是低低的梦呓般的声音。
    管予不知道伊罕是醒着还是依然在梦中。
    管予蹲了下来,握住伊罕的手腕想把伊罕的手拿开。
    后面发生的,管予都觉得大概是她自己在做梦了。
    被猛然扑倒在地,后背硌到啤酒罐生疼生疼,管予没来得及喊疼,就被堵住了嘴。
    压在身上的伊罕非常焦躁,不管是狂躁的唇舌,还是在身上游移的躁动的手,并没有几分情、谷欠,更像是在拼命寻求着什么……寻求什么?管予不明白。
    伊罕的压制不过片刻,大概是管予撞到的那些啤酒罐发出的刺耳声音惊醒了管非他们,不过一瞬伊罕就被扯了开来,管非一拳就揍了过去。
    管予支起身,拉下被伊罕撩起的裙摆。
    “不要打了。”管予把人一个一个拉开。
    “都下去睡吧,这里明天再收拾。”管予谁也不看,说完就拉着管非先下楼去。
    管非洗完澡,管予给管非处理脸上的伤痕。
    “干嘛弄成这样?”管予皱着眉头,给管非眼角下的瘀痕小心地抹上药膏。
    “高兴啊。”管非笑嘻嘻的。
    管予看了管非一眼,没有再开口。
    “睡吧。”管予收拾着药箱,“明天别去上班了。”
    “嗯。”管非答应着。
    第二天管非顶着一脸伤,早早地就上班去了。
    管予拦他,但他说,他想忙碌些。
    管予上天台要去善后,可到了天台,那里却已经被收拾过了。
    管予刚出门就撞见连满,连满戴着棒球帽,一身运动装束。他说他等下带宝宝和妈妈去爬山,让管予不用赶着回来。
    管予叮嘱他不要忘了带宝宝的水壶和帽子,还要多带套衣服。
    连满直点头,说他记住了。
    管予瞄了眼连满的脸,青青红红的也有够好看的。
    伊罕趴在窗台,望着管予的背影,不一会后,是连满,手上抱着孩子,侧头跟管予的妈说着什么,老远都能看到那一脸的傻笑。
    伊罕耙了耙头发,站起身从桌上拿起烟点了根。
    伊罕近傍晚的时候去了趟餐厅。
    他已经挺长时间没去餐厅露面了。
    “阿罕。”
    听到并不陌生的叫唤,伊罕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
    “阿罕,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伊罕警告地瞪了眼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职员们。
    转身面对来人,伊罕没给对方半点情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见你?别再来烦我,ok?”
    “你……阿罕你受伤了。”面容精致带着点冷傲的女人一眼就瞧到伊罕脸上的青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要摸上那伤处,却被伊罕不客气地一手拍掉。
    女人伤心地望着伊罕:“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伊罕挑起一边眉,笑了起来,非常傲慢:“你当你谁啊?”
    “阿罕!”女人双手紧紧揪住皮包,眼里涌上了泪花,“你知道,我没办法的,我爸妈就是普通职员,我没办法啊……我……我回头去找过你,真的,可是……他们说你,说你死了……”
    “刘梦梦,你现在是太无聊了吗?要吃饭,欢迎,不吃饭,快滚。”伊罕不耐烦地耙了下头发,转过身就走。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真是闹心!伊罕心里不爽极了。
    手臂被抓住,伊罕斜眼睨了过去,已是带上了狠劲:“放手!”
    “阿罕,不能重新开始吗?我爱你啊。”刘梦梦再顾不得形象,死死抱住伊罕的一边胳膊。这个男人,她真的爱入骨,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们家出了事,她怎么会放弃他?知道伊罕没死,天知道,她有多开心!不管要她做什么,只要,只要这个男人愿意再像过去一样,让她留在他身边。
    “你放不放?”
    “我心里只有你啊,阿罕,那个管予,她当年不是也没有做什么?你都能和她住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啊——”
    “女人!”伊罕用力箍住刘梦梦的下巴,脸上是令人胆战的狠戾,“别试图调查我,你以为我不会对女人动手吗?滚,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刘梦梦跌跌撞撞地走了,满脸令人不忍的泪。
    躲在窗下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伤心欲绝地离去,所有人心里都怜惜得不行。
    “是打算让我把你们都开除了吗?”伊罕阴阴冷冷地扫了圈鬼鬼祟祟脸上燃烧着八卦之火的职员们。
    “开工了开工了,偷什么懒?等下扣你们工资!”清了下嗓子腰背挺得笔直的值班经理开始一本正经地吆喝起来。
    伊罕点了根烟去了后门。
    背靠在小巷肮脏的墙面上,伊罕眯眼望着天空,嘴里叼着的烟烟雾袅袅而上。
    刘梦梦……
    挺好的女人,虽然高傲了点,但心地不错。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难处?
    大家都有难处不是?
    他都成了落水狗了,没上前伺机踹上一脚都算好的了。
    那段黑暗得不能再黑暗的日子。
    不甘、愤怒,还有从未有过的无力。原来,失去庇护之后,他是那么弱小。
    谁都能欺他!
    死亡来临那刻,他只有满腔毫无用处的怨恨!
    能再次睁开眼睛,他不喜,也不悲。
    他盯着熟睡中的女孩。
    头上缠着纱布,实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的女孩!
    他那时候,就很想笑。
    怎么有这么倒霉的人呢?
    呵呵,倒霉的人救了另一个倒霉的人!
    同病相怜,奇怪的感觉漫上心头,伊罕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尊严奇异地得到了抚慰。
    可是,这女孩,说什么,报警?
    哈,多有趣!
    救活他是为了再送他去死吗?
    伊罕拼命跑,拼命跑,哈哈大笑,他控制不住,槽他么的人生,多有意思啊他怎么会舍得随随便便就死掉呢?
    所以,他没死,所以,他又固执地回到了这座城市,所以,他等待着,一个总是有点倒霉的女人。
    再次见到她,可不,还是一样狼狈。
    伊罕知道自己的心,病了,他乐于见到女人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那样,他心里就特别舒坦。
    同病相怜,同病相怜……
    伊罕笑了起来。
    特么地突然好想马上见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伊罕拿下嘴里的烟,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
    伊罕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值班经理瞅着远去的帅气背影,转过身:“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还不回自己岗位上,等老板回头削你们是不?”
    “经理,你说,老板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去追刚才那个美女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
    “那美女在这里苦苦等了半个多月啊,老板也真心舍得,要我,有个美女对我这么痴情,我紧赶着把人家娶回家。”
    “哟,哟,你还真敢说,就你这样儿?”
    “怎么啦?别小看人,昨天还有个美女向哥要电话来着。”
    “吹吧,吹吧你……”
    “干活!都在这边啵啵叽叽个什么劲儿?!”
    伊罕稍显急切地冲上楼,对着紧闭的铁门就急躁地拍打起来,那些个什么绅士的敲门法都滚一边去。
    管予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开门,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管予问。
    “你出来下。”伊罕不由分说拉了管予就走。
    系着围裙的管予只来得及回头跟卧室里的管非喊了声厨房里熬着汤。
    管予踉踉跄跄地被伊罕拉下楼,伊罕开门进去一把就搂住她,紧紧的,死命的,搂抱着她。
    “伊罕,我喘不过气了。”
    伊罕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又紧上几分。
    管予真是喘不上气来了。
    “管予,管予,管予……”
    伊罕一直唤着管予,管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在伊罕不知叫的第几遍,管予应了声:“我在。”
    伊罕从管予的肩上抬起头,后仰了些距离,定定地盯着管予。
    “你怎么了?”管予被盯得都有些发憷了。
    伊罕慢慢地笑起来,管予从没见伊罕这么笑过,很轻,很淡:
    “你在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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