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女王清醒过来,看到胜德在旁;「扶我起来!」胜德帮女王起身靠坐在床前。
    女王询问胜德,「前方战事如何?」
    「曇孺已伏诛,镇辕将军与辅行将军正在扫除其馀的叛军!」
    女王听到曇孺已死,往日的种种浮现在脑海,泪水流了下来,曾是如此爱她、保护与辅佐她之人,却因为太听信他人言语,导致如此下场,极度痛心。
    胜德见女王流泪不止,感到不捨,了解女王伤心难过的原因,所以她才一再容忍曇孺的一切,给予机会,只是这一切均在曇孺的死画下句点。
    许久,女王擦拭掉自己的眼泪,转头对胜德说话:「胜德,吾知道你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一再给曇孺机会。但你却因此逃避过,想离开吾,更因此受到如此重的伤,就连最依赖的静儿至今仍昏迷不醒,这一切都让吾感到无比难过与万般不捨。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吾心中的地位!」话至此,女王又再度落下泪。
    「陛下!」
    女王握起胜德的手,柔情地看着,「我很高兴在君王的路上有你的相伴,因为有你,我才能走到现在。圣逻该是由你来领导了,我已经太累。叛乱逐渐平息,可以放心地把圣逻交给你。留给你君王的位置,这条孤单的路,不会放你一人走着,不管我在何处,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陛下,胜德还想继续陪伴您!」胜德眼眶泛红。
    女王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要再推辞了!相信有镇辕公与辅行公的辅佐之下,你可以带领圣逻走向三韩一统。」
    「陛下!」胜德知道这是女王最后的交付。
    女王身体躺向胜德,「胜德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曾经想不惜一切下嫁给你,这个梦,你早已给我了!你陪伴我这么多年,为我所做的一切,一再表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曾羡慕静儿在你心里的重要性,但就在你为我放下仇恨那刻起,便知道我早已拥有那个梦想!」话到最后变得小声。
    「陛下,在胜德心里,您早已是无法取代的重要!」胜德紧抱女王,流泪地回答。
    女王流着泪微笑地说:「我满足了!」
    胜德心酸地流泪,抱着女王在耳边轻轻唤着:「陛下!」
    「谢谢你!胜德。」
    话说完不久,女王身体开始滑落,胜德知道她已经逝世,放声大哭,「陛下!」
    文德女王传位给胜德公主,是圣逻的第二位女王。
    首辅大臣由辅行正式接任,其馀职位不变,再擢昇昔日旧臣信原君、青临君为吏部、户部大臣。
    胜德即位九天,韦娄在边境小镇想坐船逃离之前被抓,史称曇孺之乱,在他就地正法之后,终于结束。
    借由曇孺之乱,胜德进行削弱地方贵族势力,行使王权集中。
    而文德女王的国丧于翌日隆重庄严于芳皇寺举行,胜德撑着受伤的身体亲自主祭,举国上下哀悼声不断,寺庙丧鐘敲打数日。
    胜德哀痛三日无法上朝,眾臣改在仁康殿奏请国事裁决。
    就在胜德即位第十五日,终于恢復精力与重臣们在议事厅讨论国事,寝宫的侍女却在此时急忙跑来门外等待。
    厅内依旧文德女王的旧臣子,他们知道眼前的胜德女王行事作风有别于文德。
    源丞开口:「陛下,大唐使臣已出发,预计近期会来到王城。」
    「源丞公由你全权负责接待大唐使臣。」
    「是!」
    首辅大臣辅行作揖,「陛下,近日不少大臣向微臣建言,希望陛下能将静儿移出您的寝宫。」
    胜德冷冷地看向辅行,「辅行公,是想与大臣们管起吾的私人事情!」
    面对胜德凌气逼人,辅行低下头去,「陛下,微臣知道您跟静儿感情甚篤,与文德陛下之情不相上下,只是大臣们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陛下乃是一国之尊,与未有圣逻品阶的中原女子如此甚密,有违圣逻礼仪。」
    胜德轻笑几声,让在座臣子冷颤不已,「别人,吾可当做耳边风,但唯独在座几位爱卿,如果连你们都如此想着,那就让吾心寒。自幼,吾的身体是静儿之父所救起,静儿接续照顾,才有今日站在此处的吾。论恩,她是吾的再造恩人,更有后来的救命之情;论情,你们都知道在吾心中有谁可顶替文德陛下的地位,唯有她。要吾离弃静儿,办不到!吾可为她拋弃王位,也不愿她离开吾半步。」
    「陛下,千万不可!」眾臣起身行礼。
    胜德微笑再说:「吾当此事没发生过,如有再奏,吾或许可考虑先立下储君之位,以待群臣反吾甚强之时,由储君即位,吾可大大方方地与静儿安居静养。」
    桓玄公赶紧开口:「陛下,请别意气用事!文德陛下要是在天之灵会无法安息,请三思!再者,圣逻已无正统王族血脉,陛下如骤然退下君王之位,那势必引起我国朝纲大乱,国势不稳,到时可真让臣等辜负文德陛下所託。请陛下慎思!老臣会以自己的关係请熟悉的大唐大臣收静儿为女,提升静儿在中原的地位,之后老臣以收义女为由,使其在圣逻品阶得以到贵族之列,顺理成章将她纳为陛下左右。」
    源丞公作揖,「陛下勿忘文德陛下所託!此事就交给微臣来办。」
    镇辕开口:「请陛下勿再有此念,微臣愿为静儿的义兄!」
    辅行也开口:「陛下,微臣无他意,往后如有大臣再议,微臣会以兄妹之情来维护。文德陛下曾对微臣说过,陛下有坚毅之心、果敢之力,必能带领圣逻迈向统一之千秋大业,请陛下慎思!勿忘文德陛下传位之意!」
    眾臣再作揖,「请陛下慎思!」
    胜德闭眼一会儿起身,「此事不必再议。今日议事到此,眾卿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步出议事厅,眾人脸色有些沉重。
    来到花园处,辅行对眾人摇头,「唉!陛下执意,我等无力反驳。」
    憨直的镇辕坚决回答:「当今陛下的能力是我等所知,是最能完成圣逻世代君主及文德陛下遗愿之圣王。我等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才不枉文德陛下之所托。」
    「嗯!竭尽全力辅佐当是!」源丞想到当今陛下的行为便轻叹一声。
    桓玄公的心里五味杂全,责怪自己是促成这样的后果,如今只能极力去维护,双手环扣往后,低头走向宫门。
    胜德一出议事厅,侍女立即上前,「陛下,静儿姐姐已经清醒。」
    闻言,胜德心喜,快步迈向寝宫,也对身旁紧跟的侍女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辰之前。」
    「为何立即不稟报?」
    侍女面有难色地回:「不敢打扰陛下议论国事!」
    胜德不再说话,只想赶回静儿身边,身旁的侍女几乎跟不上,是用小跑步才能跟在后头。
    「静儿。」胜德衝入寝宫,迎上的是久违半个多月的温柔笑容。
    「陛下!」静儿虚弱地喊着。
    胜德露出笑容,紧握住静儿的手,直接坐在床边,「终于盼到了!」不断地亲吻她的手掌,让静儿害羞。
    侍女们识相地退出寝宫,就连侍卫府令莆川也退到寝宫门外。
    静儿见侍女们退出才伸出另一隻手抚摸胜德的左肩,「好多了吗?有人为您针灸调息吗?」
    胜曼摇头,「不!不想任何人碰我的身体,唯有你!我等你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你,存在有何意义!寧愿此生就如此度过,生死由它去。」
    静儿伸手阻止胜德讲这些话,「别说这些话!文德陛下不乐见,要为圣逻、也为文德陛下坚持活下去。」
    「不!」胜德摇头。
    静儿再阻止,引来胜德的亲吻手指,「更是为静儿!」
    胜德俯下身去抱住静儿,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想必你知道陛下已仙逝,我的心虚空甚多,面对这么沉重得责任,迷网不已。而在我的心中无比重要的你,就这么沉睡着,我的心就随你沉落到大海一般,等待你的清醒、浮起。静儿,别再离开我!我将穷及毕身之力保护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知道吗?我要你陪我!这是你给我的承诺。」
    静儿感动地落下泪环抱胜德,也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湿润,「是!陛下,静儿不会再离开您!」
    片刻后,胜德起身擦拭静儿的泪痕,静儿也温柔地为她擦拭,二人相视微笑。
    胜德轻抚静儿的脸颊,慢慢地再度俯下身,静儿闭上双眼迎接深情之吻。
    之后的胜德,下朝在寝宫中批阅奏摺之时,静儿就必需在一旁看书陪伴,夜晚则是陪寝。
    静儿完全康復之后,更是在出巡、祭天都会带着她,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胜德的针灸依旧由静儿负责,但她暗自将医治胜德的方式传授于一名医女,以备不时之需。
    静儿也发现胜德不喜欢在她面前,称呼吾字,这代表高位的自我称呼,似乎不想与她有距离。
    全圣逻唯有静儿可以让胜德开怀大笑,不对其生气,也深深牵动心情。
    静儿在天气变换之际会旧疾覆发,胜德更是守在身边,直到她好转才放心议事,让她为自己针灸调息。
    胜德凭藉着文德女王所留下的基础,政策行使有首辅大臣辅行公辅助,军事方面有着镇辕大将军带领,外交方面有源丞公主导,经济与农业部分有着桓玄公与其先前在中国作生意的长子来掌管。由于自身强而有力的领导,以及其亲信们的辅佐之下改革政策均彻底使行,使得圣逻焉然成为中原边界小国中最强盛的国家,为迈向统一百洲、高岐打下更加稳固的基础。
    眾臣虽然对胜德的行径有异论,却也无法否定圣逻在她的带领之下,国力强盛许多,一再证明文德没有看错,她焉然是一名治国的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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