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松手,而理由你也心知肚明了。」李文沁拉起李琴璇的食指,牵起了她的五指,在她的手背上淡淡一吻,这轻如泪珠的吻,却参杂着浓稠的爱慕。他好想把她的身影印入眼帘中,甚至奢侈地想要包覆着,所有与她相关的事物,毕竟他的爱已经满到溢出心头了,以致于无法克制了。
    p.s.我相信幸福终将降临。那天的到来了,一个不需要再仰头,细数着想你次数的未来,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日,我都会让你伴在我身旁,倾诉着我对你的思慕,以及爱慕,所以在此之前,能请你再稍微忍耐一下吗?
    *
    当李文沁闯进了病房内,激烈地对着母亲嘲讽的时候,李琴璇只是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李琴璇很好奇,在她眼里的世界是如何,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探究她的内心,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思索了一会。
    很矛盾的点,却也很合理,因为人性就是一道无解题,变化多端地穿梭在各个角落,也时常透明化地隐匿在我们的周围。
    「其实,你和我一样贪婪,同时也和他一样封闭。」在李文沁紧握着李琴璇的手腕,夺门而出的霎那间,母亲开了口地说道。她不以为意地直视着,自己儿子那单纯的反抗,这副沉稳的模样,完全与刚才发了心疯的患者截然不同,此刻的她是位居他们之上的观望者。
    李琴璇在最后一秒,望向那扇逐渐关上的房门,在门缝中是母亲邪媚的浅笑,是一抹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笑容。明知脚踝上的枷锁会随她的逝去而松开,但是事实却与之相反,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永远也离不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李琴璇。」
    **
    「杨瑀唯,你不舒服吗?」鹿枫啟轻拍着杨瑀唯的背部,从今早到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后,他就一直发觉杨瑀唯的脸色不大好。现在也是如此,她的前额不停地冒着冷汗,就连掌心也比常人的温度还有冰冷,嘴唇也已经整个发白了。
    「我没事。」本就娇小的杨瑀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又萎缩在沙发椅上,更显得身前的鹿枫啟个头高大。从她嘴中的声音正在颤抖,即便脸色铁青,眉头交皱,门牙紧咬着唇瓣,仍旧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逞强。
    “自尊心可以吃吗??不能,但这就是我。”她缓缓地将头埋进臂弯中,想要伸出手寻求一个慰藉,但是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要她在外人面前示弱,那根本是难上加难的事。她绝对办不到这种羞耻的事,只是??除了这一个眼前例外,一瞬间的懦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牵扯。
    「去医护室,好吗?」在趾高气昂的杨瑀唯面前,他是一个低身下气的角色,与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形象,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只是想要呵护,这一个拼命逞强的女孩。他宽大厚实的手掌,试探性地拉了拉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沙发椅上拉起,好让他可以带她去医护室。
    应该是在交往的两个人,却感觉是一方迁就着一方的模样,如同妥协游戏般地滑稽。虽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必须在某种事物上寻求一个平衡,但是并不是说,其中方一昧地,满足另一方所有的需求。
    大学的每栋教学楼,就是一个吵杂的聚集地,人与人的交流,脚步声的踩踏声,书本翻阅时所发出窸窣声,而后是胸口那无声地跳动。
    阳光刺眼地令人难以直视,且不顾规则地穿射了大楼的耸伟玻璃窗,完全就是在诉说着,自己是何等耀眼的存在,但太过于璀灿的光辉,反倒会掩盖了平凡的他们,把他们变得一文不值。
    「过一会儿,就会好些了。」她抽离了他的手掌,没有从臂弯中仰起头来,只是继续的藏匿在安全地带,就好比说是一个怕生的孩子,不愿与陌生人对眼。
    “我们??是在交往吗?”没有提出问句的鹿枫啟,只是在心中冒出了这极大的问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心意,从起头就没有被杨瑀唯正视过。
    「杨瑀唯,我说??」鹿枫啟开始犹豫着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定义。他是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亦或者是一个自演自娱的丑角,他完全不平白,毕竟,要是她什么也不说,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的事物。
    自私地拖了一个无辜的旁观者,这也许就是所谓不甘愿地殉情?
    只因为我们很孤单,需要另一人的陪伴,不管是谁都可以,只要能在一旁接收着,我们释放出的废弃物,那要我们和谁相伴都行。但,不管你们宣称着,有多么的爱着我们,我们也不会在乎了,因为我们要得不是你们的爱。
    「可以??安静一会吗?」承接这句话的是沉默。
    ***
    “可以停止伤害吗?”至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李琴璇就无法忘怀母亲所说的话,并不是因为那是从母亲嘴中吐出的话语,而是那句话一针见血地插入她的胸口。她一直都深深地瞭解,只是她选择逃避了,不是真正地去寻求心中的答案,只是愚昧地走在钢丝线上,摇晃地等待着自己的坠落时机。
    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就连她最好的朋友,杨瑀唯也不在自己的身边。
    很安静,十分的安详。
    树荫下的区域,总是有着一阵阵凉爽的微风,似乎能将心底的热浪给抚平。
    「唯有伤害,能压制伤害。」李琴璇的大腿微微地收放着,手掌压制在青绿色的草地上,颈部放松地仰起,正巧与树叶隙缝的一搂阳光对视。刺眼的眼光让她闔上了眼,她的视线也随之紧闭了,灰暗笼罩了她数秒。
    「所以,你打算受伤吗?」轻佻的语调,总是来自这位,不请自来的男人,不过今天他的出现,却让李琴璇有些不知所措。
    李琴璇张开了双眼,直视着霍骏昇的身影,虽然起初没有察觉,但是今天的他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感受。平时展现着自身存在感的霍骏昇,今天却有些安分地望着她,不对她做任何莫名的举动。
    在霍骏伸的两耳上,依旧是那对闪烁着光芒的耳饰,而那平淡的脸面神情,也依然就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现,只有一抹虚偽的弯笑。
    「李琴璇,你把我的平衡打歪了。」既然李琴璇不打算应答,霍骏昇就蹲下了身,将身子靠往她身边。他黏腻的话语中,充斥着浓厚的情愫,还有那突然间改变称谓的说法,完全不打算隐藏地坦露着他现在的思绪。
    封闭的两人,在彼此身上看见了自身的矛盾点,同时也了解双方如此纠结的原因。
    「相像的我们,本该產生排斥,但是我却在你身上找到一种必须。」这个男人和李文沁完全不同。他冷静地述说着,本该感到羞涩,而不敢表达的话语,还有那沉稳的语调不是在命令,只是很直接式地阐述着,潜藏在心中的想法,以及那双坚毅且深沉的目光,是这般的黯然且混浊。
    「我该说什么?」李琴璇的手心抵着霍骏伸的胸膛,不再继续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她以沉着的心态看待霍骏昇的行为,没有多做任何的遐想,只是询问着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需要说什么,只需松开那隻手。」轻如露珠的话语,从他的喉间传了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装傻,还是在装无知,不过就算去深究也找不到真相,还不如就简单明暸的说出口。
    「令你丧失了理智,执着到忽视了警告,却仍旧松不开的那隻手。」他轻柔地挑起,她如夜空般乌黑的发丝。
    只能选一个答案,是抹消自己的定义,还是说继续遵循着社会准则。
    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人类无需爱,也可以残存在这世间。
    近看才发现,他的持续闪烁的耳饰下方,是一道不深,却也不浅的缺口。
    此人在踌躇;那人在希冀。
    「选择吧,李琴璇。」有如圣人般地牵引着她的焦距,在她身前给予她神圣的救赎,但同时也如恶魔般的低喃,将她推入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
    「李文沁,我说??」陈维新松开了被门牙紧咬的吸管,而后吞吞吐吐地叫唤着走在前头的李文沁。
    「啊?」不以为意地回首。
    「我在医院看见了。」
    「你喜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姊姊?」提起某种勇气向前询问了真相。陈维新多少对李琴璇有印象,毕竟是自己好友的姊姊,再加上那一天,李文沁叫唤着有着相同姓氏的女性,这两个线索,多少就能让他猜测出个大概。
    李文沁傻笑了一声后,仰起了沉重的脑袋,在清洁时段的天空,是充满着人群吆喝声,充斥着粉笔灰的空气,以及一种错过就回不来的青涩景象。他不讶异也不辩解,过了几秒鐘后,不躲藏地正面迎向陈维新,炯炯有神的黑色双眸,直盯着身后的友人。
    「喜欢到非她不可。」那是陈维新初见到,李文沁露出幸福的灿笑,不可否认地,他真的是用尽一切地去爱,那个有着血缘关係的姊姊。
    陈维新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这一次换他什么也不说,踏出了步伐来到了李文沁的面前,就像是他当初对他所做的动作一样,他也伸起了手臂,攥紧了拳头,在李文沁的胸膛上轻轻一撞。
    「我说过了,只要是我能做的,就告诉我。」哪怕是几秒鐘,陈维新也想要,让李文沁继续维持住那幸福。他不在乎道德常规,因为他的朋友比这些还要重要多了,只要能让这一个傢伙继续带着笑容,那么一切都值得,即便是要让他喜欢的女孩伤心,他也会做下去,因为,李文沁可是他一生难遇的珍贵知己。
    “对不起,但是那种坚决与执着的爱慕,我毫无权利去批判它,因为我临阵脱逃了。”陈维新傻笑地看着躲在角落的曾怡馨,儘管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欢李文沁,他也仍会做出这一个打算,因为李文沁为了这段感情,背负了远比常人还来得多的代价,所以他??没有资格去否决他的情感。
    「谢谢你。」信任在李文沁的顏面上显示着。
    “这种话,在你真正幸福的时候??在告诉我啊”陈维新好想要对李文沁笑出声,叫他不要说这种令人尷尬的话,但是他没有办法,在看见那种决心的当下,他什么也无法反应,就连硬是勾起的傻笑也快瓦解了。
    *****
    乞求着,央求着,请您让他有一次幸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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