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山脉一阵急促的晃动,让清晨刚刚下了早朝的东擎铎急忙赶到了上书房。看着东陵天紧张又担忧的问着。希望不是皇陵那边出了什么事才好。
    东陵天眉头蹙拢,感知着连皇宫都受到波及的轻颤,道:“该是皇陵那边传来的!”
    “是啊,难道他们逃出来了?父皇,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加上在中燕国亲眼看到林宣那暗器将蓝瑾宸的皇宫炸毁的景象,东擎铎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坐稳太子的宝座,难道这么快就要拱手相让,他绝对不肯!
    冷哼一声,东陵天抬眸看向上书房殿门之外,那远处可见一隅的山脉,极为肯定的说道:“逃出来?这皇陵内机关密布,就算他们涨了翅膀,也休想逃出来!怕什么,都是将死之人,何足为惧!”
    说罢,便怒其不争的意味睇着东擎铎,而其内心中也深知,太子之位最好的人选,其实恐怕非擎苍莫属,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他自己给断送了。
    “这…那…那就好!”
    被东陵天训斥的有些汗颜,东擎铎垂立在龙案边首,不论对外他如何装模作样,但是在东陵天的面前,他依旧大气也不敢喘,他这太子之位到底是怎么来的,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贵妃那边如何了?”
    想到六皇子东擎空变成了傻子,东陵天没由来的一阵烦闷,若是可能,他宁愿当初违背母后的意愿,也要将那瞒天过海的端亲王斩于马下。
    若不是他搅乱了皇宫的一切,何苦六皇子会变成这样,而那皇贵妃又差点在养心殿中铸成大错。
    东擎铎心头一紧,表面却故作镇定的回答:“还好,太医已经给她服过药了,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六弟他…”
    说着,东擎铎便低下了头,而本就烦闷在心的东陵天,却并未注意到他晦涩的表情和阴狠的眸子。
    “让太医尽量医治吧,若是不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这话说出口,东陵天自己也是十分难言的,他又何尝不知,空儿的病绝非寻常,就连宫内资历最老的太医都无法诊治出病因,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就是痴傻一辈子。
    “是!”
    东擎铎双手紧紧的绷在身侧,害怕被东陵天察觉到什么,所以那极尽隐忍的怒气几乎要将他自己燎原殆尽。
    若是林宣和君莫言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孩死在了皇陵里面也就罢了,否则但凡再让他见到他们,定然要他们血债血偿。
    东陵天斜睨着低头不语的东擎铎,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你先回吧!”
    “儿臣告退!”
    *
    早朝之后,明明上书房内的奏折堆积如山,可是东陵天不论如何凝神,却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满心担忧着熙宁宫内的人,她还好吗?
    身边伴着太监总管,后面跟随举着遮阳金伞的宫人,东陵天声势浩大的来到了熙宁宫,果不其然就如他所想那般,熙宁宫的殿门紧闭,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在门外静候着。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
    “皇后娘娘呢?”
    深夜从皇陵回来,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两日。这两日来,东陵天刻意的忽略熙宁宫,可时至今日,却再也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娘娘在殿内休息!”
    熙宁宫的女官站在宫人前面,跪在地上将皇后的情况汇报给东陵天。而说完之后,正当东陵天举步走上台阶的时候,那女官再次说道:“皇上,奴婢有事禀报!”
    连刚了眉。“说!”
    女官眼里噙着热泪,先是对着东陵天三次叩首,再次抬头诉说的时候,脸上已经垂落了不少泪珠,哽咽的道:“皇上,奴婢斗胆,请皇上劝一劝娘娘。这两天娘娘滴水未进,整日将自己关在宫内,谁人都不见。奴婢不敢违背娘娘旨意,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过皇上。如今皇上驾到,还请皇上恕罪!”
    看得出,这女官应该是皇后身边最贴心的奴婢,一心向主的她,简单的几句话,就将皇后的情况概括出,而东陵天也在听闻后,心里有怒气,也有彷徨无奈之感。
    他自然是知道她这般举动是为了什么。
    “嗯!”
    开天辟地的算是应承了女官的话,在所有宫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东陵天推开了熙宁宫的大门,入内后随即关闭。
    所有人等候在外,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熙宁宫内,处处可见装点绚烂的凤凰图案,雕梁画柱,软榻薄被,桌椅书案,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在彰显着熙宁宫所住之人的华贵和无上权力。
    被斥退的宫人,都守候在外。当东陵天走入这曾经自己最为熟悉的殿宇中时,往昔的一幕幕都充斥在脑海中,他和宁儿的一见钟情,他们共同赛马,吟诗作画。那曾经最美妙的旋律如今却似地上尘埃般惹人唏嘘。
    从主殿绕过偏厅,那屏风之后的软榻上,和衣躺着的人,正是皇后叶熙宁。
    皇后身上依旧是那夜的酱红色的凤袍,裙摆处沾染的灰尘都还犹在,双手交握的放在身前的小腹上,脸颊苍白如纸的宛如沉睡中的美人。‘
    “宁儿…”
    东陵天有些发梗的喉咙轻声唤了一句,而不期然的就看到床上的皇后似是身体有一丝轻颤,但随即堙没在静谧之中。
    叶熙宁的沉默,让东陵天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身为帝王,仅此一人能见到他无措的神态。可惜如今她却再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宁儿,朕知道你怪朕,但是苍儿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东陵天坐在软榻边,将叶熙宁的手放在手掌中揉捏,略有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剑眉愈发并拢。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是心疼一闪而过。而软榻上,即便两日未进食的叶熙宁,此刻除了有些沧桑之感,却依旧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东擎苍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而能够成为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左右的绝色容颜,自然是丰神俊朗的东陵天和绝美风韵犹在的叶熙宁最完美的结晶。
    “皇上…臣妾但求一死!”
    声如蚊呐,叶熙宁不曾睁开双眸。但是那蠕动的红唇和竭力从东陵天手中抽回的手,昭示着她决绝的决心。
    “宁儿!”
    东陵天-怒喝声不可抑制的喊出,他难以想象她当真已经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甚至是一心求死也不愿听他的解释。
    见叶熙宁依旧不理睬,东陵天自顾自的说道:“宁儿,苍儿的事的确是朕做的不对!”当东陵天极其困难的承认了自己错误的做法时候,叶熙宁便倏地睁开了眸子,血丝遍布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狰狞,但是其中却蕴藏着无比的痛楚和揪心。
    “你终于承认了!”
    由于嗓子干痛,叶熙宁的声音细碎微弱,唯独那双怒睁的眼睛,在表示着她的恨意和决绝。
    “哎,宁儿。曾几何时,你怎么会用这种目光看待朕呢!若是朕告诉你,苍儿派人假扮他的事,险些毁了东郡,你还会不会一如现在这样呢!”
    东陵天的语气颇为惆怅,而只有这帝皇帝后两人的熙宁宫内,安静的针落可闻,除了东陵天呢喃般的叙述着,就剩下叶熙宁脆弱的听着,却不乏怀疑。
    “朕虽然不知道苍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那假扮的人在某一日突然闯进朕的上书房之后,亲眼让朕看见了他假扮了三年的情形。你能想到,朕在三年前恳亲大会之后,一直朝夕相对的最信任的儿子,居然是心怀不轨之人假扮的,你要朕面对这种情况如何自处?正是因为朕从未怀疑过苍儿,才会被他所骗,而这一骗就是三年!。
    宁儿,你有可知道,苍儿这三年在谁身边吗?”
    叶熙宁眸子讥讽一闪而过,强忍着喉咙撕裂般的疼痛,说道:“所以,你就因为苍儿派人骗了你,而你皇帝的面子过不去,你就将他关进了皇陵,甚至不惜利用他,将西木月王和月王妃引过来?东陵天,我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又做错了多少,但她是我叶熙宁唯一的儿子,你有你后宫嫔妃无数,你有儿子女儿成群,但是我只有儿女一双,赛雪你已经将她嫁给了蓝瑾宸,而苍儿如今…你让我死吧,你的天下我从来都不该参与…”
    心神俱疲的叶熙宁,说完就再次闭上了双眸。而那眼角顺势滑下的泪水,一如她现在千疮百孔的心头一样,再也无法复原。
    “朕并没有说,会要了苍儿的命…”
    东陵天沉默半饷,五味陈杂的内心让他还是将原本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原本失去了活着理由的叶熙宁,在听到东陵天意味不明的话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而见他难言的神色,顿时期翼的想要起身,望着东陵天催促道:“你说啊!”
    “朕不会让苍儿死的,皇陵会是林宣和君莫言的葬身之地,但绝不是苍儿的!但若是你一心求死,朕就不能保住他是否还会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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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还有二更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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