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两个人的默契反倒比她们这组好多了。路克只要感觉到贾思柏比她早了一步做出动作,她就会停下动作,改为等待接应。贾思柏的杀手并不很有力,可是她的举球总能配合着路克的动作,将球托到适合路克做出扣球动作的高度。
    几回合下来,姜成瑄再也不能掌握比赛的节奏,反而处处受制于路克和贾思柏的合作。她与骆佳珣相对一视,她们都有相同的感觉。要说路克对贾思柏有敌意,如果不是贾思柏的错觉,那就是路克是一个为了求胜可以暂时放下恩怨的人。
    姜成瑄看准了一个机会,将球打到离路克较近,却是很刁鑽的角度,而且离底线很近。路克判定应该是界内球,只好转身飞扑接球,她伸出手碰到了球,但没有馀裕可以控制球的方向,而身体也因惯性作用滚了两圈。贾思柏看到路克来不及起身接续攻击,只好跃起并靠着腰力伸展身体,准备在空中将球击向对方球场。
    骆佳珣在贾思柏跃起之时,就已经准备跑到定位接球,不料脚却踩到场地中央上的一颗小石子,脚下一滑,此时球正朝向她而来,她来不及闪躲,球直接打到她的头,因为她反射性地偏头闪了一下,才没有打到正面,只是打到了侧脸。虽然贾思柏的攻击不如路克有力,但还是让骆佳珣的脸颊红了起来。
    路克趴在地上看到的是,贾思柏对着已经倒地的骆佳珣做出攻击球。她怒不可遏,走过去扳过贾思柏的身体,迎面痛击了一拳。「你没看到她已经摔倒了吗?」
    贾思柏起先还不可置信地捂着脸,但在看到路克的眼神后,她想起自己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便开始还手。两人身材差不算壮硕,可是力道还是不小的。路克是篮球员就不用说了,贾思柏则是学过跆拳道。这是第一次她在道馆以外的地方动手,也因此姜成瑄此时才知道原来贾思柏的身手也不错。
    她没空去理会这两个人,明明跟她们说过,身体不可以受伤,她们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况且,两个人还很有默契地专挑脸打。她走过去察看骆佳珣的伤势,后者的脸只是红肿,只要冰敷就可以消肿,脚踝因为那一滑而扭到了。姜成瑄跑到最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两包冰块回来,没想到那两个人还在打。看来,路克真的对贾思柏有所不满,否则不会藉题发挥到这种程度。
    「这样不管她们可以吗?」骆佳珣有些担心地说。
    「你刚才应该有喊过她们了吧?没用的吧?」
    骆佳珣点点头。
    「等她们打完,她们就死定了。竟然敢损毁公司商品。」姜成瑄细心地拿起打球前脱下的小外套,将冰块包在里面,然后才放到骆佳珣的脚踝上。
    姜成瑄弯下腰走过网子,趁着两人出完拳分开的一瞬间,她站到两个人中间,分别朝她们的肚子各给了一拳。「不是禁止你们打架,只是打架要有技巧。真是不够专业。」
    看着两人互不服气地怒目相视,姜成瑄摇摇头,「没看到有人受伤了吗?还不快把人送医院去?」
    路克听到医院这名词,才想到骆佳珣的伤势,她偏头闪过贾思柏的直拳,跑向骆佳珣。「你怎么样?」
    骆佳珣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
    路克还是将骆佳珣揹了起来,欲往街道的方向走去。但因刚才用力过度,有点力不从心。贾思柏跟上去,两人又吵了几句,最后在骆佳珣的调解下,路克才将骆佳珣放下来,两人一人扶着一边,将骆佳珣送去医院。而姜成瑄则是一路跟在后面观察这三个人的互动。
    对于这类运动伤害,路克很清楚该如何处理。从医院回来之后,她一路照顾着骆佳珣,最后还是她坚持让骆佳珣住在宿舍,理由是方便照顾。至于为什么她要如此坚持,却没有人知道。在安顿好骆佳珣之后,两个人按照姜成瑄在医院时的指示,到办公室找她报到。
    当两人灰头土脸地走进公司时,那模样就像两个刚打完架的小孩,低着头快步走向姜成瑄的办公室。因为她们不想再继续让人这样指指点点。而公司职员在看到两个长相俊美的人,却是一身的尘土,不但脸上沾到了沙土,衣服也脏了,除了掩面窃笑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的猜测。
    一进办公室,迎面飞来的是一份文件夹,两个人同时往反方向侧身,躲过了文件夹。
    「捡起来。」姜成瑄命令道。
    路克和贾思柏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没人肯弯腰捡起来。姜成瑄又再丢了一份文件夹过来。「一人捡一个,公平吧?」
    两人这才乖乖地各捡一个起来,柔顺地放到姜成瑄的桌上。又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立正站在桌前,就像等着听训的小孩。
    「你们知道错了吗?」
    「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同时又惊觉到自己和另一个人的默契,相视怒瞪后,各自撇开头,互不搭理。
    「很好。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各罚五千元,当作团体的福利金,缴到小珣那里去。」姜成瑄抬手一挥,让她们出去。
    办公室恢復安静之后,姜成瑄往后靠着椅背,双手放在脑后。
    这两个人,竟然能这么有默契,只可惜互不对盘。但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不会忘了真正的目标,而拘泥于私人恩怨之中,只要不要让她们有发挥的藉口。这是件很有趣的事,但她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她一手捂着双眼,长叹一口气,然后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傅品珍带着服装设计稿走进姜成瑄的办公室,原本在见不到骆佳珣在里面时,就想转身离开。但在看到双手自然垂放,额际散落着几丝瀏海,双目紧闭,眉间深锁的姜成瑄时,她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那熟睡的人。
    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睡脸了?虽然这中间,偶尔姜成瑄会耍无赖,硬是跑到她家去和她同睡。可大部份的时间,傅品珍抗拒着和她独处的机会,怕自己一时失去自制。她们两个都太好强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姜成瑄让着她,可是一旦让姜成瑄彆扭起来,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三年前,就是姜成瑄彆扭的结果。
    也是那一次,让她体认到了,对于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必须要好好评估,不要再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在磨合,或是再玩分手与復合的游戏。她们都只剩下青春的尾巴还握在手里了,如果连这点尾巴都不剩了,她们还能剩下什么?可是,她真的还是放不下她。所以,才会一再的靠近她,又一再的推开她。
    或许是毫无防备的睡脸让人失去戒心,傅品珍像被魅惑了似地往姜成瑄走去。她低下头在姜成瑄的额上印下一吻,肌肤相碰的触感让她浑然一惊,正想由这个让人心醉的氛围中抽离,不料却被人勾住颈项,双唇随即沦陷。
    姜成瑄牢牢地抓住傅品珍,饥渴地吸吮着她的双唇,依旧不满足,用舌头突破了她的防备,深入令她着迷的境地,探求更多的慰藉。傅品珍被姜成瑄拖曳的力量牵引,坐在后者的腿上,头往后仰着,发出满足的呻吟。因为太过沉迷,完全忽略了悄悄抚上她大腿的手,她一边承受着姜成瑄的热情,一边伸手轻拂着姜成瑄的脸,一如她们还未分手前的习惯动作。
    她闭上眼睛,侧过头与姜成瑄耳鬓廝磨,就像恩爱的天鹅交颈一般。姜成瑄突然含住她的耳垂,让她几乎受不住地紧抓着姜成瑄的领口,像要将她推开却又将她拉得与自己贴得更近。腹部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让她绷紧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又更加贴近了姜成瑄几分。两人都太过入迷,没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以致于有人推开门时,她们一无所觉。
    当姜成瑄的手探入那已许久没人走进的区域时,因为刺激太大,让傅品珍惊觉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托比正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知所措。她挣脱姜成瑄的束缚,刚站稳马上就给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竟然敢弄花我的妆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紧抿了下嘴,扣上钮扣后,又抬脚重重地踹在姜成瑄的腿上,不解气地再补一句,「还把我的衣服弄皱了。」
    姜成瑄哭笑不得地看着被傅品珍甩上的门。她这个大造型师用的都是不掉妆的化妆品,能弄花到哪里去,明明害羞却还是盛气凌人。就连娇嗔的方式都与眾不同。她揉了揉大腿,被高跟鞋踢到,就算没蹭破皮,也该瘀血了。
    「你们……?」托比艰难地开口。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激烈的真人秀,虽然以前就对姜成瑄和傅品珍的事略有耳闻,加上那时候经常看到两人腻在一起,但没想到亲眼看到更深入一层的画面时,自己会吃惊到口乾舌燥。
    「没什么。」姜成瑄没想多加解释,一来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们两人目前的状况,二来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有事吗?」
    「噢!对了。我想请假一天。下週是我爸妈的祭日。」托比努力地镇静了心神,说出来的目的。
    「嗯。哪一天?我陪你一起去。」姜成瑄想把过去来不及解释的,这次好好地对托比的父母说出来。
    托比点点头说好,见姜成瑄低头回到公事上去,自己只好静静地退出办公室。她一路若有所思地走向宿舍,在天桥处却撞上了伊格尔。后者连忙扶住她的身体,她才不致于跌到地上去。
    伊格尔看着脸红通通的托比,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托比还没剪头发之前,总让她一见到托比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剪完头发之后,看着她清秀的五官,配上几乎能看到头皮的短发,加上不如路克和贾思柏的高度,看上去,和尤恩基本就属于同一类型的,都是小男孩的模样。伊格尔总有种不知道该把她当兄弟,还是当普通女孩子般的违和感。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伊格尔已经能正常地和托比说上几句话。可是那道不正常的红晕,却让她浮想翩翩。
    「谢谢你。」托比看到伊格尔那探究的眼神,垂下头躲避她的视线。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你还没准备好吗?」伊格尔看着旁边的树木,强做镇定地说。
    等一下的是舞蹈课,而托比还没换上练舞的服装,她慌乱地对伊格尔说,「啊!我忘了。」
    伊格尔看着托比慌张地跑向宿舍,不自觉地脸又红了起来。
    路克为了骆佳珣特地回家一趟,拿来之前自己受伤时用的拐杖。她拿着拐杖敲着骆佳珣的房门,来开门的竟是贾思柏,她皱了皱眉,不悦地瞪了贾思柏一眼。走进房里,看到骆佳珣正坐在轮椅上面。
    「贾思柏让人送来了这张轮椅。」骆佳珣注意到路克似乎有点不高兴,目光移到她手上的东西,「啊!拐杖!这个比较适用,坐在轮椅上太不方便了,再说也不是双腿都残了,只是一隻脚罢了。还是拐杖比较好用。」
    骆佳珣稍稍看了贾思柏一眼,后者靠在墙边,给了她一个理解的微笑,她才放下心来。她撑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要走过去拿路克带来的拐杖。
    路克连忙走过去扶着骆佳珣,「你小心点。」
    她甚至破天荒地对骆佳珣笑了一下,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忍不住便脱口对路克说,「欸!你笑起来还挺亲切的。」
    「咳!咳!」贾思柏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疑似眉目传情,以及骆佳珣有调情之嫌的举动,「你们能不能矜持点啊?」
    「你这个花花公子没资格说矜持两个字。」骆佳珣红着脸对贾思柏说。
    而另一当事人,路克,则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简短地对骆佳珣说了些扭伤的照料事项后,便拉着贾思柏往外走。
    骆佳珣对于路克的细心竟有些感动,只是她好歹也曾经打过篮球,对于扭伤这种事情,她算是有经验了,路克何必像个小媳妇一样的交待这个嘱咐那个的。
    贾思柏被路克拉出房外后,她举起右手向外一翻,拍掉路克拉着她袖子的手。「干嘛拉我?你又哪里看我不顺眼了?难道……你怕我跟你抢小珣?」
    路克没有搭理贾思柏的挑衅,背对着她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我们来打个赌吧。看谁先追到小珣。赢的人……」贾思柏朝着路克大喊。
    路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回跑,一手捂着贾思柏的嘴,「你是想让骆佳珣听到吗?」
    这个疯子,就站在人家房间门口,还喊得这么大声。路克在心里骂,并以眼神确定她不会再嚷嚷,才放开手。
    「怎么?有兴趣吗?你一定很想赢吧?」贾思柏勾着路克的脖子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话,彷彿她们是好哥儿们似的,彷彿她们脸上嘴角边的伤口并不存在似的。
    「这是个烂梗。不管我赢了还输了,只要跟你打这个赌,到最后我一定是得不到她。别像个低能儿一样,提这种蠢主意,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路克嫌恶地用手肘推开贾思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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