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酒肉全部上来了。吕布一句话没说,先喝了几大碗酒,对面的张济也跟着喝了几大碗酒。
    此时,吕布并没有注意到,张济的神色有些异样。
    几轮酒后,张济说话了,“吕将军,你勇武无双,主公能打下今日的局面可以说全是吕将军的功劳!”张济这话明显是在奉承吕布。
    吕布顿时大笑起来,原本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张将军实在是过奖了!”吕布的口中虽然谦虚着,不过从神情可以看的出,吕布对于这番话还是很受用的!吕布这个人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就是爱听奉承话。对此,同吕布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张济是心知肚明的。
    接下来,张济又道:“若是吕将军与群雄争霸,相信天下迟早是吕将军的!”这番话很有些名堂,张济说这番话时,双眼小心地注视着吕布。
    吕布笑得更开心了,同时露出一脸傲色,只听他道:“你还真别说!这天下的群雄还真没有我看得上眼的!”顿了顿又道:“除了主公之外,主公是我唯一佩服的人!”
    张济连忙道:“将军乃无双人杰,天下的凡人怎可与将军相比!”
    吕布哈哈一笑,随即举起酒碗对张济道:“来!我俩满饮一碗!”
    张济连忙举起酒碗恭敬地敬向吕布,然后吕布一仰头便将一碗酒灌了下去。
    在吕布仰头灌酒之时,张济的双眼一眯,其中闪过一丝莫名眼光。
    两人又饮了几轮酒,张济突然叹了一口气。
    吕布微感诧异,于是问道:“张将军为何叹气?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
    张济看了一眼吕布,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张济这副模样,吕布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皱着剑眉不悦地说道:“张将军有话直说,何须做出这样一副妇人之态!”
    张济一脸痛心地朝吕布抱拳道:“将军,我叹气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将军。”
    吕布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诧异地问道:“张将军这话是何意?你为何为我叹气?”
    张济顿了顿,脸上露出有所顾忌的样子,就在吕布感到不耐烦时,张济继续道:“将军,你乃人中之杰,主公怎可为了一女子而怠慢将军!”
    吕布不禁心头一跳,双眉紧皱。随即放下酒碗语气冷冷地道:“你想说什么?”
    “将军,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主公明明知道将军对那貂蝉有意,却不肯将貂蝉赐给将军,主公待有功之臣如此冷漠,实在是让我等心寒!”张济说得声情并茂,好像真的在为吕布打抱不平似的。
    “够了!”吕布猛地一拍案几站了起来,看着张济的双目竟然露出浓烈的杀意。
    张济心头一惊,一时不明白吕布为何会突然如此看着自己。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周围的酒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但一看到发火的竟然是镇守上郡的吕布将军,便不敢再看了,纷纷付了酒钱,忙不迭地跑出了酒楼。
    吕布目光森寒地瞪着张济,片刻后,吕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吕布冷冷地对张济说道:“主公是我等必须誓死效忠的对象!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出类似的话,否则,杀无赦!”说到最后时,吕布身上的杀气猛地爆发出来,在这一瞬间,张济只感到自己彷佛坠入了冰窟之中,连骨头都在打着寒颤。
    说完,吕布便猛地一转身朝酒楼外走去,边走边道:“念在你跟随我这么久的份上,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吕布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一直被吕布杀气压制着的张济终于回过神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张济抬头看着吕布消失的大门口,脸色阴晴不定,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正当吕布和张济在酒楼喝酒之时,陈宫在郡守府中接到了陈楚给他和吕布的紧急传书。
    当陈宫看过内容后,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只听他喃喃道:“想不到董卓竟然如此阴险!”
    在张济隐隐说出叛逆之语时,吕布的第一反应是愤怒。这些年里,吕布在‘先生们’的潜移默化之下,性格早已大变,至少在忠诚问题上,他再也不像前世了,对于陈楚,他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忠诚。想要吕布为了一个女人背叛陈楚,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吕布对于貂蝉的感情是没有办法被抹灭掉的。在酒楼内,被张济挑起了埋在心中的对貂蝉最深的思念,吕布的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从酒楼出来后,吕布没有回郡守府,而是跑到了城外的军营。吕布在大较场上舞起方天画戟,只见战戟飞舞烟尘漫天,那气势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军营的将士们聚集在大较场周围,看着场中威风赫赫的吕布将军,不时地爆出震天的呐喊声。
    吕布舞了一阵,突然停下,右手斜提方天画戟仰天大吼起来。那吼声如同雷鸣般在空中翻滚着,让人闻之心惊胆寒。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跑到大较场见吕布。
    “吕将军,参军大人有急事相请。”传令兵禀报道。
    吕布舞了一轮方天画戟,心情好了很多,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
    吕布骑马回到太守府。一进大厅,便看见陈宫正双眉紧皱地看着什么。
    “公台,听说你有急事找我。有什么急事?”吕布朝陈宫走过去,边走边道。
    陈宫抬起头,看见是吕布来了,于是说道:“刚从并州传来急函,是给你我的,你先看看吧。”说着,陈宫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书函递给吕布。
    吕布哦了一声,接过书函,在陈宫对面坐下,打开书函细看了起来。
    刚开始时,吕布的神情还有些漫不经心,不过片刻后,震惊和愤怒便浮现在他的脸上。
    “公台,我这就去把那个叛贼杀了!”吕布按下书函,倏地一下站起来怒声道。
    陈宫连忙劝道:“奉先稍安勿躁!虽然已经能够肯定此人是叛逆,但我等并无真凭实据!要杀此人简单,但此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军中将领,若无凭无据将其擒杀,只怕军心会有所不服!所以我们在没有真凭实据前,不能杀他!”
    吕布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要如何才能获得真凭实据?”
    陈宫笑了笑,说道:“这事不劳奉先费心,交给我就行了。再过几天,主公便会举行仪式,在忠魂阁祭奠我征北军多年以来的阵亡将士,奉先还是立刻启程去并州参加这个仪式吧。主公可是说了,各军主官必须有一人到场!”
    吕布重新在陈宫对面坐下,双目忧虑地看着陈宫说道:“公台,若我离开了,只怕你无法应付吧!我还是留下来好了!相信主公能够理解!”
    陈宫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吕布,吕布颇为诧异,于是问道:“公台,你为何如此看着我?”
    陈宫微笑道:“奉先难道不想见貂蝉姑娘了吗?”
    吕布不禁眉头一皱,语气不悦地说道:“公台,你这话是何意?貂蝉乃是主公的小妾,我怎可能有非分之想?”
    陈宫面色突然一整,“奉先能如此想,就最好不过了!不过这件事必须解决!奉先,此次你回去,可以直接向主公要貂蝉,相信主公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陈宫如此说,是经过一番考量的,他觉得这件事不是小事,同时相信主公到时一定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吕布心头不禁一跳,各种心思瞬间在心中闪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一旦我离开,军方的主官就是那个叛逆了!公台你能应付吗?”半晌后,吕布仍不放心地问道。
    陈宫笑了笑,说道:“奉先不须担心!主公的军卒只会效忠于一个人,那就是主公!那个叛逆是没办法调动一兵一卒的!奉先离开后,我便有办法让那叛逆露出本来面目,然后再将其擒拿,到时铁证如山,就可以杀他了!如果奉先留在这里,只怕那叛逆不敢轻举妄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宫的眼神显得深邃而冷厉。
    吕布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看来,我留在这反而妨碍了公台啊!”陈宫与吕布相视一眼,不禁也笑了起来。
    第二天,吕布带着几十名亲兵离开上郡往并州去了。
    八月一日,这个日子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平常,但对于征北军来说却有特殊的意义。在四年前的这一天,征北军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一天,忠魂阁周围人山人海,不仅有数万征北军将士,更有数以十万计从各地赶来的百姓,他们都是来目睹今天的盛况的,除此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阵亡烈士的家属。
    忠魂阁,是陈楚提议修建的,专门用来安放阵亡将士骨骸的地方。这里不只会安放阵亡将士的骨骸,还会在其灵位旁另刻一块木牌,对其生平事迹进行简略介绍,以使前来瞻仰的人们能知道这位烈士是哪里人,是在哪一战战死沙场的。后世有人根据忠魂阁中著名烈士的生平事迹写了一部书——华夏英烈传,这部书在这个时空的后世广为流传。
    忠魂阁位于并州城以北十里处,这里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忠魂阁背靠郁郁葱葱笔直挺拔的青山,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而过,在小河上修建有几座大型木桥,人们必须通过这些木桥才能到达忠魂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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