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阔明净,池色缥碧。
    珮泽园中红枫如丹,金桂簇簇,瑶台玉凤和紫龙卧雪等被精心照料至初初盛放的矜贵盆菊随意摆在各处,由人欣赏采撷。
    池畔高处的观景亭台垂下轻薄帷幕,为亭中所坐之人遮蔽些许习习凉风。
    沉奉徵浅饮了口清茶,眺望到空旷处和少女少男们笑闹着一起放纸鸢的谢妙息,冷笑一声放下杯子,“她倒是玩得开心。”
    闻喜宴邀了诸位主考官和上下新臣莅临游乐,未到开宴时辰,众人散落在园中各处赏花饮酒饮酒作诗,活泼些的少年人聚在一块放纸鸢,其他人或是两两三三地泛舟划船,投壶行令。
    谢妙息坐了一会就待不住,趁着身边几个人没留意将菊花茶换成了延年酒,被沉奉徵不轻不重训了句拦着不许再喝,她气呼呼一甩袖子跑了出去。
    亭中原本坐着的几位侍郎少卿眼观鼻鼻观心地旁观全程,假装没有听见沉奉徵说什么,陆续打着哈哈告退,去瞧稍微年长些的朝臣们即兴作诗了。
    明日才是重阳祭祖,少府寺的属官拗不过谢妙息,让她穿着一身舒适轻快的束袖圆领开骻袍就来赴宴,英气十足,此时完全融入了年龄相仿的人群当中。
    陆时年顺着阴沉着脸的青年目光看去,瞥见远处簇着少女人群里神色格外亲昵的一位女子,皱了皱眉,喊随从杜悠颐进来叮嘱了几句。
    一双手拿过白玉桌中央的执壶,沉奉徵慢悠悠地为自己斟满一盏琥珀色的吴茱萸酒,拢了拢披风,笑容温和浅淡。
    “陛下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这些人未来是朝堂的肱骨之臣,和他们多接触些,没什么不好。”
    沉奉徵显然还在计较他当日请来霜明之事,冷冷哼了一声,掀了帷幕出去。
    少女拽着纸鸢奔跑许久,有些玩累了。而沉奉徵命人于潺潺水渠上置了羽觞,众人纷纷被同僚唤去同这位少时即有才高八斗之誉的年轻丞相一起行令赋诗。
    连周惟灿也因召歉意告退,谢妙息便顺手摘了一捧清幽盛放的菊花,蹦跳回亭子里休息。
    亭中隐约还能听到水渠畔众人传来的欢呼和惊叹声。祁寒生似乎正和陆时年商讨着什么,见她回来也不甚意外,熟稔地帮她系上敞开的领扣,“莫要着凉。”
    她就着陆时年举起的杯子饮了口茶水,将手中花朵堆在桌上。“我要给你们簪花!”谢妙息凑到二人中间,笑嘻嘻地拈着和他们的衣裳颜色相近的几枝比划,扶住肩膀仔细端详。
    “好。”少女在祁寒生的玉冠上佩了几朵深深浅浅的玉壶春,十分相得益彰,青年只含笑望着她,没说什么。
    轮到陆时年时她就起了些坏心思,左摆弄右捣鼓,捏着青年的下巴笑弯了眼,只不过他那副皮相任由谢妙息捉弄乱簪都显得艳丽动人。
    陆时年伸手环住少女往前带,少女不防被他拉着坐在了腿上,扭了扭,被握紧腰摁住,“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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