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寂夜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林子里,宁挽歌的眸光微微敛了几分。
    怀中的小羽华呀呀了好几声。
    宁挽歌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微微勾了勾唇角,“我们也玩够了,回去吧!”
    抱着孩子,她想快步回去,但是脚丝毫没法听使唤,无力到只能慢慢走。
    怀中的奶娃也不知道危险,小手挥舞着,模样看上去竟然还挺快乐。
    宁挽歌郁闷了。
    不知道风陌寒有没有派人保护她?
    林中刮来一阵凉风,风速很快,随着这劲风而来,她被一掌给击到了腰部,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但即便是摔在地上,她也死死抱着怀中的孩子不肯松手。
    “哇呜呜!”怀中的小羽华被吓哭了。
    宁挽歌艰难的试图爬起来,可是支撑着起身好多次,最终都还是无力。
    “乖,不怕,娘在这里。”
    “呵呵……宁挽歌?”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唤她的名字时语气中含着几分得意。
    宁挽歌听见卫劼的声音,抬头来看。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卫劼那一身玄色的衣袍,衣袂在眼前晃荡来晃荡去,显得格外碍眼。
    宁挽歌甚至想一把将这人的衣袍给拽走。
    “有事?”她忽然问。
    卫劼脸上那原本挂着尤为得意的神色因为她这话蓦地僵硬住。
    他狐疑的看着她,因为她的淡定,让他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我是该同情你。”他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只是刹那,很快就消散了去。
    宁挽歌冷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同情又不值钱。”
    只是双方之间显然有些悬殊,她坐在地上,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样反而让她的气势更加弱了几分。
    卫劼听她口气,气恼,直接说:“你要是答应我,我可以让人替你解蛊毒。只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行了吧,你是想要我拿到烈焰琴吗?可惜呀,我是不会帮你拿的。”
    她似乎毫不意外,甚至对他的话都不见任何的波澜起伏。
    卫劼被她的话给堵得结结实实,竟是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答应是吧?那我只好对你孩子动手了!”
    他的眸光一凛,手忽然握成了爪子朝着宁挽歌怀中的孩子抓去。
    那一刹那,宁挽歌立刻抱着孩子半趴在地上,将孩子死死护在怀中。
    耳边只有孩子巨大的啼哭声,声音一直强烈的在耳畔叫嚣着,她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但预料中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该死的!”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卫劼恼怒的谩骂声。
    宁挽歌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却被人给扶起。
    “没事吧?”
    她怔了一下,“吕煜?”
    对他的出现颇感意外。
    她往四周一看,却早已不见卫劼的踪影。
    吕煜身上也不见任何的伤。
    她不禁疑惑了。在她的印象中,吕煜一直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可若是要让卫劼离开,这小子要是没一点武功,她还真的不信。
    “嗯,我刚刚看见寂夜大师在与几名黑衣人打斗,我就担心你找了过来。”
    吕煜边说边捏了捏此刻正哭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奶娃。
    宁挽歌继续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视线正牢牢锁在他的脸上,吕煜疑惑问道。
    “你原来会武功?”否则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又怎么可能把卫劼给赶走。
    吕煜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当然有,我这要自保。”
    宁挽歌嘴角抽了两下。
    是她太低估这男人了,谁说文质彬彬的书生就不能有武功了?哦不,现在是丞相大人才对。
    “回去吧,外面风大。那些人应该不是寂夜大师的对手。”
    吕煜正想要伸手碰她,可是又想到了什么,手伸到一半又尴尬的顿住了。
    宁挽歌感觉到了他的尴尬,便立刻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他,说:“你帮我抱着吧,我走路不方便。”
    成功化解了他的尴尬。
    宁挽歌的敏捷反应,让吕煜很是惊讶。
    她迈着大步子往前走,虽然速度很慢。
    吕煜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羽华,笑了笑。
    快走到木屋前时,寂夜的声音立刻便传了过来。
    “哎呀呀,徒儿你没事吧?”
    宁挽歌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一抹红色掠过,寂夜那庞大的身子就扑了过来,她迅速伸手挡在了寂夜的面前,防止他扑来抱住她。
    “师父,我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寂夜撇撇嘴,说:“卫劼那家伙,这次跑来是气急败坏了吧?云绮都没用,这会儿肯定想着其他的法子来对付。咱们可得小心些。”
    宁挽歌没有说话。
    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沉甸甸的。
    若是不给怀中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她这样一个双腿即将残废的人可能没有能力保护孩子。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眸光一顿,落在了吕煜身上。
    “吕大人,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虽然是坐月子,但如此危险的时刻,她没有想到风陌寒竟然没有派人保护她。
    吕煜一怔,这才缓缓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与我说。”不管怎么样,她的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
    “算了,不用了。”
    宁挽歌的眸光一闪,便收回了那股心思。
    她原本是想让他将他们母子接到丞相府,可显然这样的做法会惹来非议。她并不想给风陌寒找麻烦,更不想惹来夫妻之间的误会。
    吕煜不解的看着她,可也没有继续追问。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再多问。
    寂夜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立刻圆场说:“哎,别瞎站在门口,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
    宁挽歌给他投去了一抹赞赏的目光。
    寂夜向来都是关键时刻靠谱。
    “徒儿,我扶你入屋休息。”寂夜边说边扶着宁挽歌往屋内走。
    吕煜抱着孩子,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这才跟着入屋。
    “刚刚那事情,我一定要跟皇上说清楚,太危险了呀!”
    寂夜一入屋,就把衣袖给捞起,忿忿不平的样子。
    吕煜将孩子放置在了床榻上,缓缓说道:“此事我会禀报皇上……”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挽歌!”
    风陌寒疾步走入屋中,看见安然无恙的宁挽歌,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似的。
    宁挽歌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了男人凝重的脸色,那双黑眸中又含着浓浓的焦灼之情。
    寂夜瞧见他,立刻上前就拍在风陌寒的肩膀上,一脸郁闷的说:“你现在才来,等你来,你可能都要替我徒儿收尸了。”
    寂夜的语气很严肃,表情更是很郑重。
    风陌寒眸光一沉,上前握住了宁挽歌的手。
    大概是赶来的匆匆,他的手心中多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有些黏,可却也……让她觉得安稳。
    宁挽歌瞪了寂夜一眼,不满说道:“师父,别这么诅咒我。”
    “对对对,呸呸,是为师考虑不周到。”
    吕煜冷着脸说:“既然无事,我们就先出去吧,大师?”
    寂夜恍然大悟似的,立刻点头,握着吕煜的手往外走。
    他们走出门去,相当体贴的为他们二人将门给阖上。
    ……
    宁挽歌这才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说:“你宫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风陌寒手上一空,眸光微微沉了沉,这才坐在了她的身侧,复又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原本是想着我在,不想让侍卫打扰……是我疏忽。”
    他在解释,他为什么不让护卫在此守候。
    宁挽歌轻轻撇了撇嘴,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只是有些恨自己,竟然连这样的能力都没有,护不住孩子,护不住自己。
    “饿不饿?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风陌寒语气转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随手抚了抚,却不禁掉落了好几根下来。
    他那双幽邃的黑眸中一抹暗芒闪烁,很快归于平静。
    宁挽歌没有察觉,嘴上还是说着:“挺饿的,我等你。”
    有男人在身边的感觉果然是最好的,虽然,他是一国之君,可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孩子的父亲。
    ……
    用过晚膳,将孩子哄睡后,宁挽歌和风陌寒二人平躺在床榻上。
    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没什么睡意。
    身边的男人微微侧过身来,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生完孩子后,她的腰际又是那般纤细万分,让他爱不释手。
    他忽然道:“挽歌,明日皇祖母要来看你。”
    他忽然这么说,宁挽歌猛地坐起身来看他,一脸像是被刺激到的模样。
    “你说什么?”
    她的脸色莫名变得有些忧郁。
    太后,哦不,应该说是太皇太后,过去对她虽然印象不错,但自从风陌寒登基后,似乎宫中之事都没有再过问了,这会儿为什么突然想要来看她?
    “她来看看自己的曾孙子。”他又解释说。
    宁挽歌轻轻哦了一声。
    男人又一次将她扯入怀中,轻柔的吻着她的额际,低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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