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陌寒转身看向女人。
    “我身上有几百种蛊虫主蛊,你不相信也无妨。就是这些蛊虫,我才能伤口恢复极快,才能不怕任何其他的毒,每一种加注在我身上的毒都会被蛊虫吸食干净。”
    她的解释,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她仿佛在炫耀,更像是在嘲弄。
    男人神色未有丝毫波动,薄唇勾起了一分冷笑。
    “你以为,你还能活?”
    声音冷冽,如来自修罗地狱。
    云绮非但不怕,反而格外淡定的耸耸肩,说:“你说过了,我只是帮你,我也只是帮你。其他的人都和我无关。只要我帮你拿到皇位,你登基后继续将国师之位给我,如何?”
    她的双眸闪烁的厉害,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一般。
    风陌寒抿着唇没有说话。
    “至于你王妃身上的蛊虫,只要你将烈焰琴交出,我就给她解蛊毒,否则等她把孩子生下后,那蛊毒就一直停留在孩子身上。”
    一招比一招阴狠,甚至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淡的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般。
    气氛僵持着。
    在皇位面前,显然宁挽歌更重要。
    他要皇位,只是为了母妃。
    可如果拿到皇位却失了宁挽歌,那一切都是白费。
    ……
    “到底是怎么回事?”吕煜一入客栈就急迫的问道。
    皇帝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被死神拉扯着,很有可能稍有一个不注意就死了。
    寂夜很淡定,坐在宁挽歌的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虽然我不确定,不过我之前就把过皇上的脉搏,皇上的脉搏中有一种不是很好配解药的毒,但今日我诊脉后,皇上身上这种毒不见了,但取而代之的被另一种毒替代。”
    在风陌寒冲入之前,她就已经摸了一把皇帝的脉搏。
    只是刚刚摸到的时候,手指好像被什么给刺了一下,所以她立刻缩回了手,但当时抬起手指头也没有瞧见指尖上有任何的伤口。
    她想,大概是错觉。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别的东西?”寂夜忽然将手中的杯盏重重放在了桌上。
    听见这话,一直处在糊涂状态的吕煜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实在听不明白二人的话。
    他一个书生,对这些倒不是很懂。
    “我感觉应该是有东西把毒吸走了,然后那东西是一种毒物。”宁挽歌口气笃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也没法动手。”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知道靠近北渊国边境的北疆之地最盛产的就是蛊虫。那儿的人各个都是用蛊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云绮这异域的女人,应该也是来自那儿。”
    寂夜忽然激动的一掌拍在桌上,神情因为兴奋而双眸发亮。
    吕煜怀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这么激动是为什么。
    宁挽歌眼眸微沉,忽然觉得越来越棘手。
    “师父,你懂蛊虫吗?”
    “额……不懂。”寂夜想都不想就摇头。
    宁挽歌额际画下了三条黑线,有些佩服寂夜这老头的一惊一乍。
    既然不懂,那他激动个什么劲?
    “虽然不懂,但可以去学呀!徒儿呀,为师告诉你,学无止境,尤其是像蛊虫这种东西,有坏自然也有好的。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可以解决的法子。”
    “师父,等你找到了,皇上已经……”宁挽歌很无奈的翻白眼,实在不想和这神经质的和尚说话了。
    吕煜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应该问问七王爷,是如何打算的。”
    正想着,下面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寂夜耸耸肩,站起身来大咧咧的打了一个呵欠。
    “我也先走了,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吕煜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我就在隔壁。”
    寂夜也一脸坏笑的点头:“我也回去休息了,徒儿好好休息。”
    二人迅速走了出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门就被推开了。
    屋内没有来得及点灯,宁挽歌只依稀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陌寒?”她轻唤了他一声。
    门口的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后,这才跨过门槛走入,将门给阖上。
    “怎么不点灯?”屋内漆黑一片,风陌寒忽然蓦地出声。
    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但宁挽歌却隐约觉得他的话语中好像藏着一些情绪。
    宁挽歌疑惑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瞧见了他朝她走来,随即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的大掌掌心干燥带着几分凉意,将她的手包裹住。
    “你没有碰到父皇,对吗?”他忽然问道。
    对他这样执着的问题,宁挽歌有些摸不着头脑,轻轻摇头。
    “我跟你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父皇现在身上的毒是毒蛊导致的,蛊虫应当是云绮带来的。”
    风陌寒瞳孔微缩,反手捉紧了她的手。
    手上的劲道有些大。
    宁挽歌被这样的抓着,有些泛疼,不免皱眉。
    “你抓疼我了。”这丫的,发什么疯?
    “是我不好。”他才意识到力道大了不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你今天有些反常。”宁挽歌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今天古怪的厉害,平日里再深沉也不像现在这样。
    “没事,休息吧。”漆黑中,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累。
    宁挽歌想,他大概这些日子也累了,也就不问了,乖巧的爬上床榻躺下。
    而他,神情尽数隐匿在黑暗中,她也猜不透他的情绪。
    男人黑眸中凌厉的光,冷冽无比。
    手握成拳头,因为握拳的动作,手指关节也微微发出了咔的响声。
    宁挽歌听得心中古怪。
    她知道,他有心事。
    可是这个男人,一旦有心事不是自愿说出口,否则绝对不会告诉她。
    宁挽歌扯过被褥盖在了脑袋上,直接装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睡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身后静静的,她以为过不了多久,他会跟随着上床榻,可等了许久之后,男人却举步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宁挽歌睁开眼眸,回头去看,屋中已无一人。
    搞什么鬼!
    虽然很多事情想要让他与她分享,可是到头来,他却不愿意告诉她。
    ……
    清晨,今日窗外的阳光格外热烈。
    眼看着寒冷的冬天要来了,这个时候生孩子对宁挽歌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今日天气真的很好,她下楼就听见了客栈的几位客人在说寺院里的事情。
    “听闻皇上昨日突然身子不适倒下了。”
    “这你也知道?”
    “是呀,而且今日国师大人说要在寺院里做法呢!”
    “什么?”
    讨论的太大声,也不顾及四周人的感受。
    但宁挽歌站在一旁听着这议论,嘴角也抽的厉害。
    也不知道云绮这女人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想起昨晚上风陌寒的反常,她的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小芳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王妃,这是怎么了吗?”
    “去庙里。”她理了理自己身上衣衫,转身上楼去,准备穿上昨天的装束。
    今日做法的话,寺院里肯定有很多人在看热闹,她混进去站在人群里应该不会太显眼。
    小芳啊了一声,但她是个奴婢,根本没有权利去阻拦她。
    ……
    寺庙中没有做法用的台,因此就在院子里随意搭了一个台。
    此刻院子里围满了人,外面是看热闹的众人,院内是和尚与侍卫守着。
    而皇帝正负手坐在一旁,宫女在一旁替他撑着伞遮了烈日。
    皇子们站在一旁也看着。
    风陌炎几步走到了风陌寒的身边,低声说道:“七弟,有些事情,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番。”
    突然走来的风陌炎,让风陌寒蹙眉。
    “五哥有什么话要说?”
    “云绮这个女人最好不要相信。”风陌炎低声警告。
    他就是上过云绮的当,当初就是看云绮长得太美了,而且这般异域风情的美人,他也很少见到。
    可越是美的女人越是蛇蝎心肠。
    落崖后,云绮能活着回来,当时他本想找云绮合作。
    但没想到看见了可怕的事情,那女人竟然在吃各种毒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算是明白了云绮为什么能够从山崖追下却还能活的好好的。
    风陌炎只是觉得,这种女人的可怕不能存在,尤其是她还是国师。如果让她留下,只会更碍事。
    他宁愿和风陌寒合力将云绮给除掉,再进一步争夺皇位。
    风陌寒轻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知道你不信我。可昨晚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风陌炎那妖冶几分的红唇轻轻勾了勾。
    他那语气笃定。
    风陌寒捏住拳头。
    “其实我也是为你们好,如果你愿意把这一切都放弃,我保证日后给你们夫妻两一个安稳的生活。”风陌炎又道。
    风陌寒低低的笑了,这一声低笑,带着无尽的嘲笑。
    “五哥,你还是先顾好自己!本王的事情无需五哥多虑。”
    二人之间根本没有半点兄弟情义,相互自称本王。
    而远处的皇帝不经意一个眼神扫了过来,看见他们两兄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能依稀看见二人的嘴在动,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皇帝眯了眯眼眸,似是沉思中。
    云绮这时候走上了高台,一身法师的玄袍,因为这样的黑色掩盖了几分她身上的艳丽,但也依然美的让人心惊。
    “皇上,今日做法,我特地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来做法。”她高声说道。
    大家一听,四处打望,在猜想是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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