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风陌寒抬眸来看向她。
    男人的黑眸中,似乎有一道光,很亮,也很深邃,让人读不懂。
    宁挽歌迎视着他的目光,试图想让他给出回答。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无法给你解释清楚。”良久之后,男人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那你可以长话短说呀,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以后慢慢给我解释,我都不急。但是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和卫劼之间的那点恩怨。”
    还有三大神器之间的事情。
    不过她知道风陌寒不会告诉她这么多,她只要一点点的知道,总有一日,她会把一切事情都理顺。
    其中必定是有一条线牵扯着,这是她作为女人的直觉。
    “挽歌,等第三件神器找到,我便告诉你。”风陌寒忽然道。
    宁挽歌对他这样的回答相当不满意,可是又不能说出口,只能轻轻应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要是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了。
    ……
    第二日,大军返帝都。
    街上的百姓都早已为这件事情传开了去,这一个月还未到,南仓国竟然惨败,这天下人恐怕早已笑掉了大牙。
    所有人都是骑马,除了宁挽歌。
    宁挽歌是马车,这也是风陌寒的吩咐。
    “昨天那一仗打得可精彩了。小姐你是不知道,王爷就用了一计,让那卫劼逃跑,还让小王爷惨败,断了一只胳膊。”
    在马车里,宁挽歌不过是问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小绿就开始长篇大论。
    宁挽歌挑着眉梢听小绿说完。
    小绿双手合十,双眸中充满了崇拜的光,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在宁挽歌的面前表演一番昨天的盛况。
    宁挽歌还真不知道昨天到底是何等盛况,唯一清晰的就是醒来就被告知,仗打赢了。
    “而且昨日,王爷用了一招很损的招数。”小绿挑开车帘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在宁挽歌的耳边说道。
    宁挽歌眉梢轻挑了挑。
    按照她对风陌寒的了解,那小子向来卑鄙无耻,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
    “哦?哪一招?”她有些好奇了。
    “使毒呀!”
    小绿的表情,在宁挽歌的眼前变得莫名滑稽。
    “哎,那位小王爷年轻气盛,王爷只是折断了他一根手臂,不知道日后他还要怎么闹。”
    小绿的感叹,让宁挽歌的眼眸眸光微闪了一下。
    日后?日后还有南宫鸿嚣张的地方吗?
    宁挽歌猜测,这一次回帝都,帝位恐怕就会有了人选。
    而风陌文,也注定会死。
    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和风陌寒一同俯瞰天下,那这种心理准备是必须有的。可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后位于她而言,真的不是很重要。
    可是如果为了爱一个人,那这后位,要便是必然的。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
    眼前忽然一亮,男人掀开了车帘坐入了帘子里。
    小绿识相,立刻退了出去,了悟的笑着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替他们把车帘给放下。
    风陌寒坐在了宁挽歌的身边,眉眼间含着几分笑意。
    总觉得这丫的笑的不怀好意。
    “你看着我傻笑什么?”宁挽歌不太明白他的脸上笑容是何意。
    “不能看?”男人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轻轻揉捏把玩着。
    宁挽歌轻扫了他一眼,看着男人玩弄自己的手指头都如此开心,而且还玩的无比认真,她都不忍心出声去打扰他了。
    风陌寒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指,说:“父皇已近找到了。”
    宁挽歌眨眼,多少有些惊讶。
    “找到了?可还好?”回想一下风陌寒的父皇,那可真是一位神经大条的大叔,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忍不住嘴角抽搐。
    “听阿烨说现在还在昏迷状态,回宫才知道。”
    “那风陌文呢?”死没死?只是后面三个字,宁挽歌没有问出口。
    “他的死期也不远了。”提到风陌文,风陌寒的眼底极快的划过了一抹锋利的光。
    这么久,是该解决风陌文了,他也活的够久够潇洒了,该是离开的时候。
    男人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停顿了一下,转眸认真的看着她。
    “挽歌,你会陪我吗?”
    这一句话,问的格外郑重。
    宁挽歌微微怔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会陪你,陪你到天荒地老。”
    这算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情话吧?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成功取悦了风陌寒,男人的眼底极快的闪烁了几分笑意。
    ……
    十日后,大军返回帝都。
    宁挽歌的马车则是率先停在了王府门口,一路奔波后,她也有些疲累了,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在小绿的搀扶下入了王府。
    小绿将她扶着入了寝屋后松开了手,说:“小姐,你先休息一下,王爷应该要入宫复命。”
    “嗯。”宁挽歌点了点头。
    小绿说罢上前原本是想要替宁挽歌将床榻上的床褥给掀开,好让宁挽歌躺上去,却掀开被褥的刹那惊叫了一声。
    “啊!”
    因为屋子里的光线有些黯淡,宁挽歌也没有最及时的关注到那方的小绿看见了什么,她几步上前来问道:“怎么了?叫的这么大声。”
    小绿吓得脸色惨白,一手举着被褥,一手指着床榻上的人说道:“皇……皇皇皇上!”
    宁挽歌一怔,下意识的看向榻上。
    果然床榻上躺着的一个男人,而且正是当今的圣上!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绿几乎是立刻就跪下行礼。
    “怎么回事?”被小绿这清脆的嗓音给打扰,榻上的皇帝坐起了身来,倒也没有什么皇帝架子的打了一个呵欠。
    宁挽歌嘴角狠抽了一下。
    不用去特别判断,她能够马上确定,眼前的这个就是真的皇帝,风陌寒的亲爹。
    这种出场方式,实在太另类。
    “皇上……您怎么会睡在这儿?”她无奈,缓缓出声问道。
    皇帝转头看向宁挽歌,轻轻叹息了一声:“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朕等你们可真是很辛苦。”
    宁挽歌不敢答话。
    “七王妃,你过来,过来给朕把把脉。”皇帝边说边拍了拍床榻边沿,一副示意她赶紧上前的模样。
    宁挽歌不敢上前。
    万事都要小心,就算现在这皇帝的性子确实和之前的真皇帝一模一样,可是她还是不敢贸然。
    风陌寒怎么没有说,他把自己的父皇接回了自己的王府里?而且他还说自己的父皇正在昏迷状态,这都是骗人的啊!
    皇帝见她迟迟不动,不悦的说道:“你这是嫌弃朕?”
    宁挽歌一听,立刻上前坐在了床沿边,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腕。
    “这件事情,不要传出去。”皇帝说。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脉搏的时候,皇帝低声警告。
    “皇上放心,我与陌寒是一样的。只是皇上打算要怎么做呢?”察觉到皇帝的脉象有些乱。
    宁挽歌的眉轻微蹙了蹙。
    皇帝这……像是长期服用了一种药,只是这种药物她还没有在医书上看过。
    她猜测,应该是风陌文做的。
    看来是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等小七回来,朕再与他商量。这马上就要庆功宴了,这是最好的机会。”皇帝眼眸眸光一沉,缓缓收回了手,“这件事情,朕定饶不了那孽子!”
    宁挽歌暗暗点头。
    风陌文也太大逆不道,确实不能饶恕。
    只是皇帝身上的这毒,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朕会不会死?”皇帝又问。
    宁挽歌啊了一声,差点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下去了。
    “皇上这没有大碍。”她说了谎。
    “你要知道,欺君之罪。”皇帝又道,眸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宁挽歌心中咯噔了一下,看起来皇帝早就知道自己中毒很深了吧?否则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小绿站在一侧,还抱着被褥,一脸傻气,不敢说话,更不敢说退出去。
    她被吓了个结结实实。
    “小绿,你先退出去。”宁挽歌怕这涉及到丧命,她不能让小绿冒险,给了小绿一个眼神示意,让她退出去。
    小绿这才如获大赦似的,忙转身离开,可能大概是被吓得不轻,手中的被褥都忘记放下了,一路拽着被褥就走。
    看着小绿的背影,宁挽歌眸光一敛,转头看向皇帝。
    “皇上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挽歌?”
    “嗯?”皇帝的一个字问出口,却充斥着浓烈的威胁。
    “皇上长期服用了一种慢性的毒药,这种药毒性虽然不烈,可长期以往,还是会……”还是会死。
    但是眼前的这是皇帝,宁挽歌没有说完。
    皇帝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看来是该早些立下遗诏了。”
    宁挽歌被皇帝的话给怔住,“没有……没有这么严重,说不定我能解。”原本不想把这事情揽在手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皇帝脸上的那淡淡的忧伤,她就忍不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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