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歌出声这么问,可却没有回头看身后男人的表情。
    实际上,她根本不好意思回头去看风陌寒的脸上神情。
    不过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她这样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些好笑了些?
    男人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了她背上的绷带,因为他指尖上那微凉的温度,闹得宁挽歌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皮肤上因为他的冰凉渐渐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嗯,故意的又如何?”男人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宁挽歌默默的垂下眼帘,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
    她不再说话,干脆由着男人的手指沾上冰凉的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即便背对着,只是用背部上的触感,她也能够感觉到他动作上的小心翼翼。
    上药,缠绷带,每一个动作他都做的无比小心缓慢。
    这样小心的模样,看上去像怕弄疼了她一般。
    宁挽歌的心底渐渐涌起几分涟漪,渐渐荡漾开去,暖化整颗心。
    “你刚醒来就来看我,我是不是该奖励你什么?”
    她忽然开口,打破屋内的这股渐渐升腾起的热烈气氛。
    她的话音刚落,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她,将她给牢牢抱在了怀中,很紧很紧的环住。
    她的背脊也因为他的动作往后靠去,贴在他冰凉的怀抱中,丝丝凉意渗入到肌肤中。
    “好。”他言罢。
    好一会儿后,门忽然被敲响了。
    门口传来了南宫煜的声音。
    “挽歌,你睡了吗?我带大夫来看看你的伤口。”
    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轻松把屋内那原本渐渐升腾起的热度给全数拂走了去。风陌寒抬眸来,眸底深处极快的划过了一抹冷冽之气。
    宁挽歌无语的朝天翻白眼。
    她承认,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她觉得门外的那个人就是个煞风景的。
    “挽歌?那我推门进屋了。”门口敲门的南宫煜又敲了好几下,却不见宁挽歌出来开门,心中深知她可能是睡着了。
    听见这样的话语,风陌寒立即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的刹那,却被宁挽歌给拽住了衣袖。
    “陌寒……我们继续吧!”宁挽歌双眸眨着,眼中泛起几分点点星光。
    她大概的意思很明显,意思是让他继续给她上药。
    可这话在男人的耳里却变了味,仿佛代表着一种默许。他的双眸清亮了几分,顺势在宁挽歌的拉扯之下坐回到了床沿边。
    “那好,继续。”男人轻轻说了一句。
    宁挽歌暗暗颔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不想男人忽然躺了下去。她眼眸瞪大了几分,含着几分疑惑的看着风陌寒这样古怪的行为。
    “干什么?”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可在屋子里的二人耳里,等同于不存在。
    风陌寒双手摊开来,说道:“继续。”
    这样两个字,好像是一种邀请,更是一种强势。
    宁挽歌的嘴角狠抽,知道他这继续指的是何意。
    “我,我还受伤呢……”这小子刚刚醒来就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听她支支吾吾的说着,眼底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只是想抱抱自己的夫人,也不可?”那语调的轻松和戏谑之色,让宁挽歌有一种被他给戏耍的错觉。
    宁挽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依言俯身上前去趴上去抱住了男人。
    这样的姿势,有些古怪。
    门却还在敲打中。
    二人权当做没有听见。
    宁挽歌趴在男人的身上,感觉到这样的动作似乎要相对比趴在床榻上舒适些,她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男人清凉的拂在耳边,凉意轻扫着她的所有感官。
    他却附耳说道:“挽歌,下次不许做这样傻气的事情。”
    之前已经这样警告过她了,之前也有一次,宁挽歌救他险些丧命。这样的赌约,他赌不起。
    虽心知她心中有他,可也不需要她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耳边是他清凉的呼吸,宁挽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轻轻哦了一声说道:“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都听你的。”
    嘴里虽然这么答应着,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风陌寒轻叹了一声,手覆在宁挽歌的腰际上,也小心翼翼的避过了她的伤口,来回抚弄着。
    “我们,明日就离开可好?”宁挽歌道。
    她现在迫切想要去拿药。
    男人轻抚在她腰际的手因她的话而停顿下来,幽深的黑眸牢牢的定在她的脸上,凝视着,逡巡着。
    “为什么?”这么急切的要走,她的身上还有伤,显然不宜上路。
    宁挽歌轻微抿住了唇瓣,“陌寒,你知道你身上的毒有多重了吗?我们一刻都不能等,必须马上去把药拿到手。”
    事到如今,她更加憎恨卫劼这么一个小人。她也恼自己没有武功,当时情急之下,她除了用自己的肉体来帮风陌寒之外,她还真的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方式来做。
    风陌寒轻微叹息了一声,摇头。
    “不行,你还有伤口在身,养好再说其他之事。”
    在男人的眼里,所有事情都比不上宁挽歌,除宁挽歌之外的事情都可以归类到“其他”之类。
    风陌寒的语气坚决,连同那眼神里都充斥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决。
    宁挽歌深知反驳不了,只好沉默。
    门口的南宫煜敲门不成,便直接撞门。
    伴随着他撞门的猛烈动作,门忽然被撞开,也清晰的瞧见了榻上那一上一下姿势的男女,如此直接的动作,明显已经昭示着一切了。
    听见动静,床榻上的二人没有任何的防备和反应。
    宁挽歌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
    风陌寒冷冷的扫了一眼那方木讷的南宫煜,冷嗤了一声道:“想不到堂堂的南仓国太子殿下就这般无礼放肆?”
    一句话,使得气氛僵硬。
    但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女人身上只有一件兜衣,即便是绷带已经缠了大半的背部,但男人怎么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看见自己女人的那点点暴露而出的肌肤。
    他动作极快,在南宫煜推开门的刹那就已经将被子扯过盖在宁挽歌的后背上。
    风陌寒的动作尽数落入到南宫煜的眼底,南宫煜眯着眼眸看着他们二人,只能冷笑一声。
    “风陌寒,不管你吃多大的醋,但她身上还有伤在身,你忍心这么对她?”
    语气中含着几分质问。
    宁挽歌有些不悦的皱眉,微微艰难的回头呵斥了一声:“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刚呵斥完就被风陌寒给抓住了手臂。
    “此次还是要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不过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太子殿下费心费力了。”
    风陌寒深知,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南宫煜出手的话,他和宁挽歌必定会死,说不定结果会更糟糕。
    宁挽歌的表情也略微缓和了几分,干脆保持沉默好了。
    南宫煜救了她,她知道。
    该感谢的话肯定是要说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拿心底那股暴虐的脾气,尤其是这么美好的时刻被人给打搅了,正常人都该生气吧?
    南宫煜听着风陌寒的话,再看着他们二人那样动作的背影,心中已然有些绝望,无奈的一笑,不置一词转身就走。
    门伴随着他的离开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甚至让人感觉到地面都在震颤般。
    宁挽歌咂咂舌,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也知道身后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她俯下头,将脸轻轻依靠在了风陌寒那带着几分凉意的脸颊上。
    “陌寒,你知道你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是吗?”他忽的勾了勾唇瓣,微微侧首,清凉的唇轻擦过她的脸颊。
    “挽歌,早些休息。”他轻轻将她的手给握住。
    “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宁挽歌轻轻道,也懒得再移动分毫,直接就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作势闭上了双眼。
    这样干脆的动作让男人无奈的一叹,轻轻摇首,带着几分无奈。
    ……
    第二日,宁挽歌他们就上马车告辞。
    经过昨晚上的事情,南宫煜也不再强行留住他们二人,似乎已经绝望。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南宫煜的弟弟站在一侧,颇为无奈的摇头。
    “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听说他们是来找药的,这要是让那暗影的人知道,必定会阻止他们吧?”只是,这次没有他们的人保护,这夫妻两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吧?
    南宫煜听见自己的弟弟这么说,突然双眸微闪了一下,原本准备放弃的心思因着这话而立刻又涌起了几分。
    “备车,追上他们!”南宫煜说罢就挥袖转回屋中吩咐。
    众人一听,皆是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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