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如深井般的眸子里,氤氲着一种似怒非怒的神情。
    男人的眸光深深攫着她的圆脸,没有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
    他等的就是她的解释。
    可显然,这样的解释无法让风陌寒接受。
    宁挽歌感觉他的目光很恐怖,仿佛会吸食人心,那眸中的情绪更是让她读不懂。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也罢,相信也罢,我已经解释到这里了。我,来自一个与你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轻轻说罢,扯开了他抓着她下巴的手。
    女人的眸子中,是万分的镇定和平静。
    就好像这话当真如此。
    风陌寒蹙眉,拧着眉看她。
    宁挽歌坦然的与他对视。
    她也知,想让他这么一个古人接受这种穿越的说法很难很难,更何况她这么一个来自现代的相信科学的人,都不相信这些。
    可偏偏,这样的穿越就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相信也得相信。
    风陌寒阖眸,眼睫贴在眼睑上,眸底的情绪遮挡的密密实实。
    “好了,我说完了。”宁挽歌轻扫着他脸上的表情,转过身去往外走。
    这情况真是让她万分无奈,分明两人昨晚上都已经走到了那一步,可偏偏到了现在,之间又好像冷战了。
    她知道风陌寒一定不会相信她的话,而她也不期许这个男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可,心底那渐渐涌起的失落感来,让她有些隐隐的愤怒。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男人大步追上了她。
    手腕忽然被男人冰凉的大掌给握住。
    “挽歌。”他忽然唤她,“我不在乎这些。”
    他的话让宁挽歌微怔,脚步也因为他的话而拉扯住。
    他说,他不信?
    她猛地转过身来看他,看着男人的眸中映染着点点璀璨的光,那样的光深深吸引着她的视线。
    “我只在乎,你走不走。”男人缓缓启口,一字一顿郑重万分的说道。
    于男人而言,好不容易看中个女人,他只想在意这个女人是不是会离开。
    她若是说的假话,没这个必要。
    她若是说的是真话,他也只会关心她走与不走的事情。
    宁挽歌的眼眸渐渐睁大,很惊异地看着他。
    他……原来只关心她会不会走?
    可她该怎么回答他?
    其实她还想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她真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可现在这个男人,让她动了心,动了情,以至于让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见她皱着秀气的眉毛,抿着唇瓣,那郁闷又犹豫不决的样子,让风陌寒的心渐渐黯然冷凝下去。
    “我知道了。”他缓缓说了四个字,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便走。
    手腕上突然少了那冰凉的温度,让宁挽歌的心惊不已。
    可有一种很莫名的情绪拉扯着她,将她的心狠狠拉扯着,有丝丝些微的疼痛,又偏偏叫不出来。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追上,手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狠狠拉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不走,我不走。”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底还是执着着三样东西让她回家。
    风陌寒没有回头,却成功被她扯住了衣袖,停滞住了步伐。
    “风陌寒,我是你的妻子,我还能去哪儿啊?”
    她的话,像是一阵暖流缓缓流淌进男人的心底。
    他明知,不能轻易被一个女人给影响到如斯地步,可偏生,这个女人总是轻而易举的把他影响的彻彻底底。
    宁挽歌见他还没有转身,以为他不相信她,又再接再厉地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对天发誓就是了!”
    她还未来得及竖起三根手指头,身前被她扯着衣袖的男人蓦地转过身来看她。
    “我信你。”他启唇,只是这一次声音沙哑万分。
    他的黑眸,熠熠生辉,眸中似有流光溢彩,定定的凝落在她的脸上,未曾挪动开来。
    宁挽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说他信她,那就是代表着他不会故意排斥她。
    她就怕,自己如实说的话,他会故意远离排斥她,不让她碰触他,那她如何帮他解毒?
    “那你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宁挽歌边说边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挽着他往屋子走去。
    风陌寒轻轻嗯了一声,可俊眉却微不可查地蹙起。
    一想到南宫煜搬到了那间屋子里,就让男人非常不悦。
    自家的女人,果然很容易招惹男人。
    ……
    这个夜晚,这间屋子的人早早乖巧的上了床榻睡觉。
    如若平日,他们必定会吵着闹着,甚至还会偷偷提着一壶酒回屋三两个边喝边吼叫着。
    甚至还有人会偷偷将藏着的小黄书翻出看着。
    可今日,截然不同。
    大家早早的上了床榻躺下。
    只因为夫子和他们同睡一间屋。
    宁挽歌也正脱了鞋子准备上榻,忽然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旁边床榻上的男人,正手执着书卷随手翻看着,几缕发丝因着他垂首的姿势滑落而下,轻扫过他的脸颊,弧度完美。
    要不是因为易容的缘故,此刻的男人,必定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她心一动,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风……寒。”
    听见宁挽歌的叫唤,风陌寒抬眸看向她,略带几分疑惑。
    只是今日屋内熄灯的早,因此宁挽歌不能准确捕捉到风陌寒脸上的神情,只是握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冷不冷啊?”
    她的问题让男人脸上狐疑的神色越来越浓重。
    “要是冷的话……”宁挽歌顿了顿,拍了拍自己床榻空的位置。
    不过她忘记了,她的身形这么胖,她现在所在的床榻又这么小,要让两个人躺着还是稍有些难度的。
    可明知如此,风陌寒看着宁挽歌那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眸子,他的眸中明显闪动了一丝笑意。
    “好。”他干脆的应了一声。
    宁挽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着他,格外想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侧。
    她果然是缺男人啊!
    可转念想想,这么漆黑一片中,这男人拿着书卷装模作样的看着,故意不睡,恐怕就是等她说的这话吧?
    一想到这里,她就轻哼了一声。
    这黑灯瞎火的,他能够看到书卷上有什么东西?
    风陌寒相当平静的掀开了被褥,起身朝着她走来。
    正待男人要坐在床沿边时,那方的南宫煜忽然煞风景的叫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这一道凌厉的呵斥声把四周其他的学生给吓到了。
    宁挽歌的嘴角狠狠抽搐,看向和他们只隔着三两张床榻的南宫煜,站在床沿边,只是漆黑一片中也捕捉不到男人的表情。
    “我们正准备睡觉啊!”她无辜的眨眼。
    风陌寒却像是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的掀开了宁挽歌的被褥,安静的躺下。
    “……”南宫煜看着风陌寒像是没事人似的躺下,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他知道宁挽歌是个女人,更知道是他风陌寒的女人,可他就是莫名会生气,看着这小胖妞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愤怒。
    他南宫煜何曾因为一个女人如此动怒过。
    宁挽歌耸耸肩,也安静的躺下了,懒得和南宫煜争执什么。
    反正他们是夫妻,也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小小的同床共枕,算不上什么。
    倒是南宫煜,一脸郁闷。
    他这算是……吃瘪了?
    静默了一会儿后,南宫煜忽然下定了决心般,抱起玉枕和被褥,走向了宁挽歌的床榻。
    宁挽歌的床榻虽说看上去小,可显然宁挽歌和风陌寒躺下后,还有一方小小的空间给他。
    他的心底涌起了一股冲动感,还未等他细细去思考,便几步冲上去,直直躺了上去。
    躺在宁挽歌的身侧。
    风陌寒躺在宁挽歌的右侧,南宫煜则是朝着左侧的位置躺下。
    “我靠!”宁挽歌坐起身来,瞪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好生郁闷。
    南宫煜这男人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突然发神经!
    “南宫煜,你发什么神经?”她边说边一脚踹向了南宫煜。
    这床榻原本就小了,要是还要挤下他们三个人,那真是不堪重负。
    她身子可是重量级,而这两个男人都有那么高,这床早已因为宁挽歌的动作而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风陌寒也因为南宫煜这般行为,华眸中划过了一抹浓重的杀气。
    “南宫煜,不想死就滚。”
    哪个男人会忍受别的男人爬上自家女人的床榻,他更加不能忍受。
    南宫煜被宁挽歌这一脚踹下了床榻,也不恼,又不依不挠地爬上:“我一个人睡怕冷。”
    “……”宁挽歌听得满脸黑线,这能算是理由?
    这儿这么多人,为什么偏生要和她挤被窝?
    “南宫煜!”风陌寒已经处于狂怒状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南宫煜这样的!
    风陌寒此刻恨不能用眼神将南宫煜给千刀万剐了去才好。
    南宫煜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想要追求宁挽歌,这不是多难的事情。
    “我以夫子的身份命令你,让我躺上去。”他直接给出了最后的命令。
    宁挽歌这下是嘴角抽的停不下来了。
    风陌寒的眸中涌动起狂怒,不待南宫煜说话,男人的袖袍微动,一股强劲的风力朝着南宫煜袭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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