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跟紧一点啊!千万不能松手,知道吗?”
    “知道了!你别回头,看前面!小心别撞着墙壁!”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滴滴咕咕。走在前面的边本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心里不停祈祷:‘千万不要遇到凶手啊!’
    来到房屋的折角处,也就是西侧墙壁拐到南侧墙壁的地方,边本颐先伸出头去看了一眼,此时还未到傍晚时分,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明亮,但是眼前的景物还是一目了然的。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边本颐又向后望了一眼,还好没有人跟过来。
    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和老婆刚才折腾了那么一大段时间,凶手或者他的帮凶是不是会听到,或者躲在哪里窥视他们,所以每走几步他都要回头看一下有没有人跟踪。
    “老婆来,快点走!”
    边本颐一把把老婆的胳膊夹在了腋窝底下,双手紧紧抓住,两个人赶紧拐过了房屋的折角,来到屋子正前方。
    放眼望去,树林、低矮的灌木和大片大片的花丛连在一起,映照在接近傍晚逐渐褪色的阳光下,摇曳身姿,如同精灵之地。
    这一副本应该很美的场景,现在的边本颐和元木槿却完全没有办法去欣赏,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搜寻不知藏在哪里,也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未知凶手身上,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初夏暖湿的微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身上,带来的只有一阵阵寒意和瑟瑟发颤的气息。
    继续往房屋正前方移动,边本颐夫妇走到罗雀屋正屋和偏屋交界的地方停下脚步。
    罗雀屋的偏屋向后缩进很多,导致平行的墙壁之间形成了一个l形的大折角。
    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这个折角的内侧,他原本是想看看折角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但是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很不正常的东西。
    像这种折角里面,如果长期不打理的话,各种植物一定会长得很高很茂盛,尤其是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攀爬性植物,一定会爬满墙壁直到屋顶。
    如果说是有人经常打理的话,不仅会把植物铲得很干净,而且墙壁也一定会刷得很漂亮。
    边本颐本身是个很讲究的老男人,从他经常锻炼管理自己的身材上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他出于本能在想:从这栋罗雀屋的外墙看来,估计建好之后就根本没有人打理粉刷过,乳白色的墙面斑斑驳驳,几乎全部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
    所以这个折角也一定不会有人去管理,在他的想象中,这里一定会看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枝叶,如果有人藏身的话,不一定一眼就能看到,需要扒开枝叶仔细看一下。
    他可不想和老婆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还要被莫名其妙的地方窜出来的人给杀掉。
    确实,边本颐是看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植物和枝叶,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向上攀爬的长春藤和底下不知名的花草藤蔓在一人高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十分明显的可以看到许多长长的枝条掉落覆盖在地上的杂草上面。
    而且断裂的地方十分整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齐齐切断的。
    一人高的墙壁上除了少数地方还黏贴悬挂着一些绿色的枝条和叶片之外,其余部分斑驳的墙面全部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边本颐皱起眉头,脱口而出询问到。
    身后的元木槿没有回答,她只是紧了紧抓住老公胳膊的手,催促着:“别管了,快走吧!”
    “等等!”边本颐制止了老婆准备向屋前小道方向跨出去的动作,紧张兮兮地拉着她缩进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元木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丈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边本颐也是紧张的要死,虽然刚才看到的东西让他非常奇怪,但这并不能阻止他逃跑的脚步。
    真正让他止步不前的原因是:他听到了有人移动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屋内还是在屋外,但确实是有个人在移动。
    “嘘!别动!有人!”边本颐用最小的声音提醒老婆,抱着她蹲下身体,一双不大的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着。
    “什么?!唔…”元木槿没有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头埋到丈夫的肩上。
    她的心吓得突突直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跑掉一样。
    “卡啦!”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传入两个人的耳中,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上向下掉落下来,硬物砸到硬物的声音,还伴随着某个人模糊地变了调地惨叫声。
    屋外的两个人吓得浑身一阵激灵,仿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因为传入耳中的声音而抖动了一下。
    元木槿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幸好边本颐按住了她。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再来说明一下边本颐和元木槿两个人目前所处的位置。
    前面提过,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位于罗雀屋主屋和偏屋的交界处。由于罗崔屋特殊的房屋结构,这里形成了一个缩进的大折角,也就是设计师夫妇二人此时藏身的地方。
    那么它相对的室内又是怎样一副景像呢?
    我们知道,缩进处的墙壁呈l形,在这个l上,短的一部分是主屋的侧边墙壁,它所覆盖的部分是一楼走廊边上楼梯间和储藏室的东侧墙壁,与一楼卫生间东墙直接相连,再往前延伸便是客厅与厨房连接的两扇移门。
    这两扇移门占据了玄关到客厅一侧的整片墙壁,与玄关开口处直接相连。
    而l长的一部分,便是整个偏屋的南侧墙壁,由厨房和食品仓库的外侧墙壁所构成。上面没有任何窗户,食品仓库的小格子窗是开在东侧墙壁的上半部分。
    也就是说躲在这个l形折角的角落处,把耳朵贴近相对短的一部分墙壁,便可以听到一楼卫生间、楼梯间和走廊内的几乎所有动静,甚至是客厅里比较响亮的声音。除非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刻意隐藏。
    就算不把耳朵贴近墙壁,像边本颐刚才那样站在墙壁的旁边,里面比较响亮的声音,包括男人比较沉重的脚步声,也应该可以听得到。
    因为罗雀屋外侧包括大部分内侧墙壁,都是由木质结构组成,虽然木料的质地坚硬,但隔音效果却非常的差。
    边本颐刚才听到的其实是非常清晰,没有一丝杂声地在木地板上迅速走动的脚步声,而且并非是一个人在走动,其中还有隐约在地板上爬行的声音
    如果他稍微仔细思考一下,便可以立即明白脚步声来自屋内。因为屋外除了花丛中间的小石子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杂草野花丛生。
    如果是在屋外走动,肯定会蹭过花草所发出的沙沙声,而且脚踩在泥土上根本不会发出那么清晰响亮的声音,更不会走的那么快速而有节奏。
    但是,胆战心惊的边本颐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他的满脑子在意的只有屋外的动静。
    比如是否有人跟踪企图杀掉的他们,是说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里被害等等。
    边本颐的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所能看见的每一寸土地上搜索,拥住老婆的手臂和蹲在地下的两条腿都在微微发颤。
    事实上,此刻的屋内现在正在发生着一幕血腥恐怖的场景,随后凶手最恶毒最诡谲的阴谋即将开场,主谋者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内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逃脱的两人。
    就算是被发现,也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所以,边本颐夫妇现在其实是极其安全的,完全可以放开胆子,赶紧跑到索桥的地方去想办法下山。
    但是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或者猜到这些。边本颐依旧怀抱着老婆停留在原地,做着没有任何用处的观察。
    上天也许真的会给胆战心惊陷入困境又没有多少思考能力的普通人一点希望和好运,边本颐夫妇的‘好运’便在此刻到来了。
    “啪嚓!”
    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入了边本颐的耳朵里,瞬间吸引住他紧张的注意力。
    这一声声音就在他们藏身之处的附近传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方向。
    应该是从他们刚才路过的某个方位传来的,边本颐示意老婆安静地待在原地,自己慢慢向前移动一点,来到l形内角的边缘部分,探出头去张望。
    视线扫过整片主屋的南侧墙壁外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边本颐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续把视线移到墙壁上面,主屋的南侧墙壁其实就是走廊尽头储藏室的外侧墙壁,我前面说过,整个主屋外围的形状是四方形,偏屋则是长方形,因此主屋南墙其实要比偏屋南墙短一些。
    就目测来说,主屋可能比偏屋要大许多,但是事实上,偏屋的面积几乎和主屋差不了多少,只是形状上存在误导而已。
    而一楼走廊尽头的小储藏室也存在着这种误导,它呈现的是一个扁平状的长方形,也就是说这间储藏室的横向很长,但纵向却很短。
    再加上里面堆满了家具和木料,所以,站在走廊里向储藏室内部看去,会有一种这间储藏室非常的狭窄,放不了多少东西的感觉。
    其实它的横向几乎覆盖了整个一楼卧室和楼梯间的方位。
    而现在,边本颐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一棵小树的身上。
    这棵小树真的是非常矮小,矮小到还没有罗雀屋的三分之二那么高,如果不是这间屋子的外围无人打理,它肯定一早就被修剪掉了。
    小树是紧贴墙根生长的,现在,它稀疏的树冠不见了,整个树干以一个奇怪的弯曲姿势靠在墙面上,顶部好像插在墙面上一样。
    “那边有个很奇怪的东西,我过去看看。”边本颐对元木槿说。
    蹲在他身后的元木槿很害怕,一只手拉着丈夫衣角,战战兢兢地说:“有没有危险啊?”
    “应该没有,我一个人也没看到!”
    “那我和你一起去,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害怕!”
    “好!你抓紧了。”
    边本颐其实也很害怕,但是,那颗小树奇怪的姿势让他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这边植物被齐齐截断的地方虽然也很奇怪,但是,边本颐在墙面上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缝隙。
    联想到刚才在西侧的时候触动机关所发出的声音,边本颐决定再试一试。权当是最后的希望和努力吧。
    他拉紧老婆的手,两个人依然沿着墙壁向来时的方向回转过去。
    走到近前,立刻,两个人就看清了小树奇怪姿势的原因。
    这一看,彻底改变了某个人的命运,也让逃生毫无头绪的夫妇二人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
    第四十七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中
    随着天色逐渐阴沉,户外的天空又开始似有若无地飘散起零零碎碎的小雨丝。
    s城是一个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夏季雨水丰沛,此刻由于雨丝和风的作怪,让人觉得气候仿佛不是初夏而是初春,一阵阵莫名的寒意入骨。
    站在湿冷草丛里的边本颐很艰难地背靠着墙壁,双手死死扒住爬满常春藤和草皮的木墙表面,皮鞋在泥地上直打滑,只能不停地调整脚步以确保自己能支撑住肩上的重担。
    “怎么样……能……能进去吗?”边本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脸色通红,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问话。
    “……”等待片刻,头顶上方传来元木槿同样辛苦的声音:“快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快……哎呀!!”
    “怎么了?!老婆!!”
    边本颐被突如其来地尖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向上张望,可是由于肩上的障碍,他只能侧过脑袋微微向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状况,这让边本颐更加着急。
    “你……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
    “嘶……”过了好几分钟上头才传来一声吸气的声音,元木槿好像是不小心磕到了什么,很痛地样子。
    “没事…我只是手肘磕到了坚硬的东西,嗯……这里面好像堆了不少桌椅什么的,堆得好高,我都快挤不进去了……”
    “你千万小心啊!不要勉强!”边本颐又努力抬了抬身子,把肩上的人向上顶了顶,嘴里嘱咐着。
    “哦!”
    听得出来元木槿正在努力向里面挤进去,声音也变得闷闷地。
    一点一点地,元本槿向缺口的里面进入,边本颐感到肩头的重量消失了,赶紧回过身来看,因为转身太急,右脚没有站稳,沿着脚下的烂泥向后一滑,上半身顺势向前冲过去,嘴巴磕上墙壁,一下子粘了满嘴的叶子和墙上的污物,牙血也被嗑了出来。
    发出一声闷哼,边本颐本能地捂住嘴,双手胡乱抹掉嘴唇上的污物和渗出的血丝,顾不上疼痛抬头向上看。
    他现在担心极了,要不是听到了那个人独特的声音,老婆也不会非要进入。入口那么窄,自己又进不去,只能在下面充当人力柱,真是有够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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