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他压根就没去上朝!今日陛下在朝上问起来,要不是我和老李反应快,说他昨夜在军营处理公务忙了大半宿,今早病了,知道他犯了多大的事吗!”
    三人面面相觑,林谦见着三人的模样估摸着也是不知道的,便也就罢了,转念一看,“离儿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今个儿还没见着呢,大概是昨日太高兴了,睡晚了,我们也就没去叫她。”
    “行吧,见着了齐翊让他立刻来书房找我!”
    “是!”
    林谦转身离开,刚走到凉亭下,就听着上方有动静,刚一抬头,一个庞然大物直直的摔在了林谦跟前。
    “啊”的一声,可不就是个人,再仔细一看,不正是没去早朝让林谦好找的齐翊。
    齐翊大抵是昨天酒喝多了,直接在凉亭顶上睡着了,婧慧她们练功时,也不喜的多话,也就一直没发现齐翊。
    等到林谦过来,一肚子的气声音可不就大了,吵得齐翊也晕晕沉沉的醒了过来,在顶上吹着冷风睡了一夜,可不就头疼了吗。
    想着起身的齐翊,身子一软,便从凉亭顶上直接滚了下来,好死不死,还差点砸中了林谦。
    妧慧和婧慧赶紧上前去扶齐翊起身,林谦的气可就更大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强忍住怒气,请尔凌蓝先行离开了。
    “带他到祠堂等我。”林谦落下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妧慧和婧慧直觉大事不好了,林叔接过还在晕沉着的齐翊,赶紧对着两人说道,“还不去搬救兵,老爷这是动了大火啊。”说完,又赶紧让人去厨房煮醒酒汤,自己扶着一身瘫软的齐翊往祠堂去了。
    妧慧和婧慧对看一眼,赶忙一个去找齐娟,一个去寻姜离。
    齐娟一听妧慧的说完可就急了,着急忙慌的带着妧慧就往祠堂赶。
    婧慧找到姜离的时候,她也还没起呢,昨夜喝了酒,回房又望着房顶望了许久。
    好不容易快到清晨时才睡下的姜离,被婧慧从床上挖起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不过比齐翊好些的是,姜离的酒早醒了,懵也是因着人还没睡醒。
    糊里糊涂的听婧慧说完整件事,姜离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穿衣套鞋,跟着婧慧急匆匆的跑去了祠堂。
    等到她俩到的时候,林谦已经在祠堂开始训话了。
    姜离二话不说上前同齐翊一起跪着,林谦奇怪,“离儿你这是干什么?”
    “昨夜是我和哥一起喝的酒,父亲若是要罚,我理应一同。”
    林谦眯眼,“你可知他在凉亭上睡了一夜?”
    “不知。”
    “你们俩为何会一起喝酒?”
    “昨夜月色不错,我睡不着便想着去后院走走,碰巧遇上了大哥,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事,便喝了几口。”
    “可你却无事。”
    “今日睡晚了些,别的,倒是什么。”
    “你起来吧,”林谦道,“和你没关系,是翊儿自己心里有事。”
    齐翊还是懵懂的跪着,根本都分不清林谦到底在说些什么。
    正巧,林叔端着醒酒汤进来,齐娟一把接过,也不管林谦是否还要问话,赶忙喂给齐翊。
    这才碰着自己的儿子突地一下眼眶都红了,伸手一摸齐翊额头,“人都发着高烧呢,你还想要罚什么!”
    “娟儿。”
    “你要怎么样我不管,我儿子现在病了,我就不许他跪在这儿。林叔快去找大夫来。”说着,齐娟一把扶起齐翊,妧慧赶忙上前帮忙,将齐翊扶回了房里。
    齐翊也是身子骨好,早上病倒的,药一喝,盖上被子再出了一身汗,晚上又是精精神神的了。
    一听自己早上的糊涂事,齐娟也没拦住齐翊去找林谦领了罚。
    当夜,齐翊就被罚在祠堂跪上三日反省。
    齐翊在祠堂正跪着,就听着原紧闭的门打开,自己旁边又多了一个跪着的人。
    “你来干嘛?”齐翊赶忙赶人。
    “我和你一起喝的酒,没理由我不被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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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有意(十)
    齐翊和姜离在祠堂一连跪了三日,不管齐翊怎么劝,姜离硬是陪着齐翊跪到了最后。
    等到第三日结束,还好婧慧扶的快,不然姜离就要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跪了三日都没起身,姜离的两条腿简直都不像是自己的腿了。
    婧慧一边抱怨,一边紧紧抓着姜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说你,爹都说了和你无关,还非要去陪着跪三天,那么受罚,你当是什么好玩的啊……”
    姜离小脸苍白,还挺高兴的,“姐姐,我现在两条腿完全使不上劲,你能不能晚些再念我。”
    “你呀,自找的。”
    姜离呵呵一笑,任由着婧慧将自己往床上一扔,嘴里念着姜离活该,还不忘给她盖好被子。
    “睡觉!你都三天没合眼了,但自己是神仙啊。”
    姜离笑了笑,乖乖的闭眼睡觉。
    睡梦中,姜离又一次回到了那段飘飘荡荡的日子,全身轻飘飘的,犹如天神一般俯视人间,却对万物都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看着,说不出,碰不到。
    姜离茫然的看着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自己也从来没到过这地方,周围倒是美丽的很,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再转头一望,只见场景全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战骨秋草,姜离惊得连连退后。
    猛地后背似撞上了什么人,再回头一瞧,只见一人就站在自己不远处,一袭红衣,身后是皑皑白雪,男子样貌俊美的很,直直的望着姜离笑着,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姜离却听不真切。
    姜离试图靠近去那人,走近了却见着男子还是直直盯着前方,笑着。
    姜离再转头,就见着一女子身披铠甲,手持一杆红缨枪,直指男人,女子的面貌姜离也看不真切,看着那持枪的英姿,约莫该是个美人吧。
    只是身后未免太过惨烈些,楚国的军衣姜离识的,却不止是楚国,这是两国交战?姜离摇摇头想再看的仔细些。
    只见男子身后哪里是白雪,分明是堆在一起的白骨,骨架都散了,连人形都识不出来,竟错认成了白雪。
    姜离猛地惊起,额头上满是汗水,婧慧也是一惊,赶忙上前询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婧慧倒了杯热茶递给姜离,道,“已经丑时了。”
    转头看着窗外一片黑,姜离松了口气,接过茶杯喝完,“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你一睡下去就怎么也叫不起,还浑身冒汗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放心回去啊。”
    “没事,做了个怪梦。”
    “做了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瞧你这脸色白的,赶紧躺下休息。”
    婧慧帮着姜离掩好被子,就听着姜离说道,“你赶紧回去睡吧,这么在我这儿做一晚,你都该病了。”
    婧慧笑着摇摇头,“都这么晚了,我就在你这儿待一夜算了。”
    “要不,你上来和我一起睡?”
    “不嫌弃我啊?”
    “有什么好嫌弃的,你这么坐一晚真该病了。柜子里有褥子,你拿出来,咱们俩挤挤。”
    婧慧笑着,就去柜子里搬被褥去了。
    第二日大早,姜离醒来时,身边已是空了一大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都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
    姜离也翻身起床,一身汗已经是隐去了大半,姜离房中刚又动静,就有个小丫头赶忙跑来进来,道,“小姐你可算是起了,你昨晚真是吓死人了。”
    “吓死人了也不见你陪着我,反而让婧慧在这待了一夜。”
    “我不是故意的,”熙春委屈的说道,“二小姐非要赶我走,说什么年纪太小了,小心被你染了病,又倒下一个。”
    姜离笑了笑,“好啦,我说什么了吗,去烧些热水来,我这一身汗,几日都没洗了,闻着自己都快臭了。”
    “好勒,我这就去。”
    熙春是半年前新进来林府的小丫鬟,姜离本意是不想在房中要人的,原的几个也已经被她打发了干净。
    偏偏这小丫头偷摸着找到了自己跟前,战战兢兢的拿着一封信递给姜离。
    姜离疑惑的拆了信一看才知道,熙春是半年前黎风偶然救下的,家乡闹了灾已经无法可去了,黎风一男子又习惯了四处溜达身边带不了这么一位,一想姜离刚刚回京师,林府的丫鬟估计也都不将她当回事,便书信一封让熙春带着,又让立尹门的人将人趁着林府招丫鬟给塞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儿?”
    “熙春……”
    “还挺好听的,那就跟着我吧。不过在这府里跟着我可不是好差事,既然是黎风介绍来的,我去和林叔说一声,给你找个清闲点的活儿也是可以的。”
    “小姐肯收留我,已经是熙春的福气了。”
    “行吧,你先回去,我会去安排的。”
    就这么,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熙春就被姜离给留在了身边。
    姜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正准备出门,就见着熙春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和姜离正好面对面撞上。
    “怎么了你,这么慌张?”
    熙春赶忙指着大门方向对姜离道,“小姐,小姐……少爷,少爷来了!”
    姜离好笑,“我哥来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不是大少爷。”
    除了齐翊,能被熙春叫做少爷的,不是陈少爷、李少爷,而已单纯的少爷二字,姜离一惊,“黎风来了?”
    熙春赶忙点头,“嗯嗯!”
    黎风都已经离开了大半年,突的回来,姜离拉着熙春就要去门口找人,被熙春一把拉住,“怎么了?”
    熙春摇摇头,“少爷他不在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姜离,“我烧水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把这个交给了我就离开了。”
    姜离疑惑的接过信,打开一看,的确是黎风的字。
    等到姜离看完将信一收,只见熙春一脸期待的看着姜离,“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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