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萧微怔,随即失笑,也是,她倒是将这遭忘了,将阿槿和瞳慕送走了,自家母亲那边,该如何去和她说阿槿已经离开了这件事情。
    母亲格外喜欢阿槿,或者应当说,她的家人,都很喜欢阿槿,这点至少让沈萧很是欣慰,想到要面对母亲的问询,沈萧也头疼得很。
    母亲明明心中跟明镜似的,什么都能知道,却偏生又爱耍小孩脾气,她虽然能够知道阿槿来不及与她告别就离开必然是迫不得已,只是免不得还是要刁难两姐弟一番的,沈萧苦笑着摇摇头,淡淡道:“顺其自然吧……唔……”
    沈萧话音尚未落下,胸口忽然又传来一阵剧痛,才刚刚恢复些许的脸色瞬间又变得一片苍白,仿佛一记重锤毫不留情的砸向了胸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在剧痛袭来的那一瞬间仿佛快要失去了跃动的力量。
    剧痛让沈萧失力,再蹲不住,整个人都往前栽去,沈萧勉强伸出一只手撑在地上,破碎的灯罩玻璃刺进掌心,生疼。
    “姐!”沈莫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瞬间反应过来,将人一把从地上捞起,打横抱着放到床上去。
    “姐,你怎么了?”
    沈莫有些焦急的问着,看着她越发惨白的脸色心中更为惊慌。
    沈萧自己心中又何曾不是惊慌一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必然是擎苍要出现什么意外了。
    她本以为自己方才的惊慌与心中的痛意只是云虚布下的杀阵才会产生错觉,却原来并不是吗?
    如今瞳慕刚走,她该怎么办。
    “……擎苍。”虚弱无力的声音焦急的唤着这个名字,沈莫凑近了才能听清,看着沈萧如此痛苦却只能无助的为她擦拭着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姐,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
    沈萧有些费力的摇摇头,她没事,可是……擎苍!
    “镜子……”
    虚弱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沈莫没能够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能凑近了些许,沈萧的想让沈莫帮她将铜镜拿过来,可是终究再没有了半分余力,胸腔内的痛楚不再似清晨醒来之时一般渐渐消失,而是一直擭住她的心脏,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掌紧握着那颗可怜的心,沈萧被折磨的有些精疲力尽。
    眼前白光乍现,接踵而至的,便是深沉不见边际的黑暗。
    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最后映入她眼帘的,依然是沈莫那张焦急的脸。
    擎苍,你千万……不许有事。
    沈萧脑海中最后的闪念,也许也是她唯一的执念。
    第五百五十五章借天之力
    初晨的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玄天宗内却寂然一片,震阳子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心中有些恍惚。
    平日这个时候,洒扫的弟子早已经在走廊上来回清理,晨练的弟子也朝气蓬勃的对练了起来。
    许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原本热闹的地方一安静下来,就会让人有些发慌。
    震阳子茫然四顾,心中尚不能很好的适应如今的环境。
    擎苍已经将昨天半夜的血月之事与他说了,他也同意了那几人的建议,让擎苍在整个玄天宗都下了入眠的咒,如今玄天宗上下所有的弟子,都陷入了沉睡,暂时不会被血月所影响。
    擎苍手下的力度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有震阳子这样几十年以上修为的,才能够不被擎苍的阵法所影响。
    上凌的房中并没有人,他们早已经料到了,分析了一番,还是觉得在林承弈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几人也不多耽搁,直奔林承弈的房间而来。
    不过短短十数天的时间,旁边天枢子的院落竟然已经显出颓然破败的迹象,无人扫洒,院门前堆着不少被昨夜狂风卷来的落叶,连院门口的大理石地板铺就的走道之上,也从细小的缝隙里,艰难的钻出了一两根嫩绿的青草。
    作业那样的寒风,竟然未曾将它们吹折。
    自从查抄过天玑苑之后震阳子便再没有来过此地,此时见了此番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对于玄天宗越来越不可测的将来,心中更加难受。
    擎苍行在震阳子身侧,见他望着地上那一堆残败的落叶出神,心中也不免一叹,抬手轻轻拍了下这道长的肩膀,震阳子才缓过神来,看向擎苍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他们头顶的太阳虽然一如既往的明亮,可是饶是震阳子,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气息的不同。
    血月已出,如今被血月搅乱的玄天宗内的天象,又怎么会有正常的时候。
    天上的日头周围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恍如一层血雾,透着诡异,将整个玄天宗,都镀上了一层血红。
    安静的连风声都不曾有的玄天宗,披上这样的颜色,处处透着诡谲。
    震阳子又四处顾盼了一圈,随后将视线转上天空,玄天宗的地势非常高,青山秀水,原本的天空,这样大的日头的时候,多是澄碧如洗。可是今日却密布着橙红色的浓云,将整个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
    那些浓云搅动着,扭曲着,在天幕上相互交织纠缠,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扭曲变形。
    “须得快些行动,他已经开始扭曲此地空间了。”
    玄涯面色严肃,看了一眼天幕绝不是什么祥吉之兆的浓云,开口催促了一句。
    虽然他莫名与擎苍闹了些矛盾,但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玄涯并不会因为那点矛盾便袖手旁观。
    他既然所遵循的是天道,自然也不会在此时此景置玄天宗于不顾,但凡牵扯到天道之危,他都是要管的。
    只是当真有那么一个人,是连天道也管不了的,玄涯也分外头疼,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
    天道所给的指引还不曾明确,虽然做了退步,可是又能退到什么地方呢?
    玄涯望了擎苍一眼,头疼的摇了摇头,那人恍若未觉,投过来的目光依然平静沉肃,“玄涯,你应当能够将他扭曲空间的时间往后挡上一挡刚把?”
    玄涯皱着眉头点头,“但是也只能一会儿,这人既然敢如此行事,想来也是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我会借天道之力与他的阵法相抗,你需得尽快直接破阵,否则时间一长,我怕是控不住天道之力,届时降下天谴之时,怕是这血月之云笼罩之下的玄天宗,也未必能存活得几个。”
    天道无常,玄天宗其他弟子也并非那般无辜,若不是他们的欲念被人收集也不会有这样强的血月出现,所以对于天道来说,血月天象之下,没有无辜之人。
    上凌在玄天宗呆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欲念,此时用来结阵,阵法已经非常强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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