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绕了半圈, 走到船快末尾的时候,秦筠猜测这块估计是下人和侍卫住的地方, 本打算折返, 意外的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声音还有些熟悉, 秦筠迟疑了一下寻着声音往前,便看到看到有个侍卫把守在一扇门前,而那门上面还上了一把粗锁。
    “参见殿下。”
    那侍卫没想到秦筠会在这儿出现, 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门扉。晋王过来不会是为了救里面的那个人吧。
    秦筠有些不习惯穿女装的感觉,扯着略长的裙摆应了一声:“把门打开让本王进去看看。”
    “这……”
    侍卫的表情有些为难, 不知道该不该开门。按理说晋王被发现是个女人,应该成为阶下囚才对, 但是因为赵邺的态度, 他们这些人不止对秦筠不敢为难,反而比之前还要客气。
    谁知道晋王男变女后会不会就变成皇后,变成一国之母了。
    “里面关的是谢沣吧?把门打开,你们主子既然同意本王自由行走,难不成本王想见一个人都不成。”
    秦筠到了门前, 才想起来谢沣被赵邺抓住了,应该会跟他们一起回京,成为赵邺威胁镇国公府的工具。
    谢沣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后代,秦筠舔了舔口腔上颚,觉得自己不该让赵邺那么轻易的如意,反正她现在都这样了,为什么干脆不想办法把谢沣给放了。
    把一水搅的更浑,反正对她来说其实帮哪边都没有差别。
    侍卫迟疑地把门锁解掉,见秦筠推开门还不忘继续劝道:“王爷,里面脏污,怕脏了你的眼,要不然还是不看了。”
    “你以为本王是闺中娇弱的女人?!”秦筠不耐烦地瞪向他,上位者的气势就算是换了女装依然存在。
    侍卫呐呐了住嘴。
    门一打开秦筠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眼神搜寻了一圈,便看在扔在角落的谢沣。
    这间屋子没有床,谢沣就躺在什么没铺的地板上,穿了一件被血染红隐约只能从衣摆看出来是白色的中衣。秦筠皱了皱眉:“这是被什么打的?”
    “回王爷,这是昨日陛下鞭笞。”
    那也打的太狠了,他不是还打算把人带到京城去威胁长公主,就不怕给打死了。秦筠一步步的靠近,谢沣的身上看起来没有一块好肉,连脸上都有一道皮肉崩裂裂开的鞭痕,但是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秦筠愣了愣,还以为他晕了呢。
    “你退下吧。”秦筠吩咐了侍卫一声,关上了门,搬了凳子坐在他谢沣身边。
    她打量他多久,谢沣就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她多久,甚至嘴角还慢慢挂上了笑。
    “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了。”秦筠下了一个定论,他看起来不止不恨她,甚至还在执迷不悟。
    赵邺跟他的喜欢都不能让她理解,一个她拼命讨好却一直没给她过好脸色,到现在却非要把她困在身边,另外一个她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如今为了她命都快丢了,眼里对她却没有一点怨怼。
    秦筠从怀里掏出一瓶疗伤药,在屋里随便顺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
    “涂了药,快点好了,本王想办法放你出去。”
    “我……动不了。”谢沣声音沙哑,嘴一动嘴皮就裂开溢出了血。
    秦筠皱了皱眉:“赵邺连水都不给你喝一口。”
    说着,找了找桌台,拿着水壶抬起了谢沣的头:“水是凉的,你将就吧。”
    水壶微抬,秦筠一截如玉的皓腕露了出来,没有带任何饰物的手腕,格外的吸引人,想让人去碰碰是什么感觉。
    谢沣瞳孔微微大了一些,本来无力的身体,因为想到赵邺占有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多了一些活力。
    喂了几口,察觉谢沣似乎一直往她身上靠,眼里的笑格外的讨嫌,秦筠干脆松开了手。把药扔到了他的怀里:“爱擦不擦,本王也不是非要救你不可。”
    “筠儿……我很高兴。”
    谢沣沙哑着声音,加上身上的伤势,说起话来撕心裂肺,听得秦筠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知道谢沣这是误会了,但是看到他狂热偏执的眼神,就知道解释了也什么用,冷哼了一声,便出了屋子。
    赵邺到了黄昏的时候才晓得秦筠去见了谢沣,不过他却来不及计较这事,因为他有更大的事需要烦恼。
    下面的人找来了医婆,赵邺把秦筠的状况给医婆一说,没看到人,医婆就肯定道:“大人,你说的这种情况就是平日胸口用布条束缚的太狠了,胸肉变形,尖尖凹陷进去了。”
    说完,医婆见赵邺眉间挂上了忧愁,心中啧啧做奇,本以为赵邺这种大人物,听到女人的胸坏了,会觉得恶心,没想到他竟然还担心上了。
    “到了十六姑娘的胸长得也慢了,若是那姑娘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开始束胸,估计以后也长不大。”医婆撇着嘴摇了摇头,“不过也得我具体看了情况,才能确定的告诉大人,若是凹陷的太厉害,以后恐怕哺孩子都不能。”
    赵邺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也不算那么严重,我每次还是能把那块肉揪起来。”
    医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面前面冷的大人是在说乳尖。
    “以后要是治也是常常要帮着揪出来,要是不严重,大人行房事的时候多爱护,”见赵邺疑惑地看向她,医婆补充道,“也就是多吸吸,把尖尖彻底吸出来就好了。”
    赵邺放在衣摆的手突然握紧了,脑海中浮现某种画面,让他热血沸腾。
    心里十分乐意亲自为秦筠治病。
    第56章 五十六章
    治病这码子事, 赵邺乐意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秦筠乐不乐意。
    就比如为了方便医婆看诊, 赵邺特意没有进屋,但没过片刻医婆就被秦筠从房里轰了出门。
    秦筠看着关闭的门扉, 腮帮子气的鼓起来, 什么叫做帮她看胸,帮她割胸她说不定还能留她下来,帮她治胸上的毛病, 也亏赵邺想的出来。
    秦筠刚开始看到了婆子本身没那么气, 还以为是赵邺找来伺候她的,然后那婆子开口就噼里啪啦的夸奖赵邺, 说他如何如何的对她好, 不嫌弃她有毛病, 这样的男人可得抓牢了。
    一边说还一边审视地看着她的胸前,眼里隐隐透着不满意, 一等她把来意说清楚,秦筠就毫不犹豫的把人赶了出去。
    “这位夫人的性子太烈了。”因为赵邺说碰过秦筠,所以医婆就换了一个称呼。“大人,要是夫人一直讳疾忌医, 老婆子我可不知道怎么替她看诊。”
    面诊跟把脉不同,要是他绑着秦筠,让人观察,说不定秦筠能恨死他。
    可下久下迷药,对秦筠的身体又不好。
    赵邺为了秦筠再一次感到头疼, 为什么人到手了,反而各种难办了起来。
    “既然她不愿意看,那就过一阵子。”
    “嗳,反正大概问题我也猜得出来,既然夫人不愿意看,我就教大人一套按摩的手法,大人有空的时候摸了药膏替夫人按摩也好。”
    “按哪里?”不是吸就好了,怎么还要按摩。
    “自然是哪里被布裹紧了,就按那里。”医婆朝赵邺使了一个“你一定懂的眼色”,“之前大人你不是问夫人胸前小怎么办,想要形状好看挺立,自然少不得……”
    赵邺和那个老太婆说话就在秦筠的隔壁,床上的隔间薄的要死,就是两层木板,那老太婆估计是耳朵不行了,声音咋咋呼呼。秦筠在这边听得五官扭曲,直想冲到隔壁把两个人都掐死了。
    老婆子没说完,秦筠就下了狠力,搬着椅子狠狠的砸向墙壁,一声闷响,感觉墙都要被她一下子给砸通了。
    医婆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抚摸胸口:“夫人的性子还真是烈。”
    赵邺却挑起了唇角:“是有些毛躁。”
    秦筠深吸了两口气,心中默念,你要是动手反而如了赵邺的意,你打不过他,打不过他,你只会被他压着占便宜。
    “你还未说要如何替我夫人按摩。”
    “女儿家的身体最为娇贵,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轻,太大力了就不好,先从侧面外圆开始往内包……”
    “赵邺!”
    秦筠忍无可忍地推开了门,见到那老婆子拿了一个碗扣在桌上教赵邺,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臊的。
    “夫人这是怎么了?”赵邺低哑的嗓音含了笑,模糊的笑声,让秦筠怒火蹭蹭的往上飙。
    “谁是你夫人!”
    赵邺圈住了她的肩,看到她跳脚他就格外的高兴,狭长的凤眼带着戏谑,伸手点了点她头上摇来摆去的点翠凤头步摇:“自然是你。”
    秦筠甩头想把他的手甩掉,冷哼了一声:“那你娶我看看!”
    就是赵邺脑子进水了,也不可能干出这等傻事,娶了她他如何跟那些跟着他的旧臣交代,那些人可都惦记着杀了她这个武皇亲子祭赵邺他爹之灵。
    秦筠说完就见赵邺哑了声,本以为是挑衅成功,侧脸一看却见赵邺似乎是若有所思的在想些什么。
    秦筠顿时腿软,要是赵邺没疯就不可能娶她,但是赵邺就是个疯子啊,他做出的事情,哪里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判断。
    “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秦筠冷脸警告了那个医婆,便灰溜溜地返回了自个的房间。
    之后秦筠一直防着赵邺动手,连睡觉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却没想赵邺却没了动作。
    连睡觉她都是安安静静的睡一张床,除了她每天到了吃药的时候,赵邺会特意过来盯着她。暂时没有动作一定是为了酝酿更大的招数,秦筠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宰割。想通了这点,秦筠就继续接触谢沣,暗暗记下这船的行程,想办法把谢沣给放出去。
    终于在几日后,船的一次靠岸补给,秦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秦筠给谢沣的药都是上好的疗伤药,谢沣用了几日,虽然没说身上的伤疤尽然消退,但行动上已经方便了不少。
    “我带你一起走。”谢沣伸手想去勾秦筠,却被秦筠侧身闪过。
    这些天赵邺也没有吩咐人给谢沣准备衣裳,如今他一身破烂的中衣被流了的血液涂满,隐隐还有股酸臭味。
    只有他那张脸用水洗过,格外的白净精神。
    “你自己能不能逃走都是个问题,你还想带着我一起走。”
    秦筠把自己夹带的衣裳递给了他:“这是衣裳,门口的侍卫我会想办法支开,能不能逃掉就看你的运气了。”
    衣裳上面还放了一个青色的锦袋,里面装的银两足够谢沣回到京城。
    “我要带你走,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留在赵邺的身边。”谢沣清亮的眸子夹杂了愤怒与恨意,就像是放着自个的女人与虎谋皮一样。
    看的秦筠有些好笑:“行了行了,我恨赵邺,对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现在都还在想要不是你半路截道,我跟雪松是不是就能远走高飞了,你坏了我的好事,要不是想把水搅的更浑,我巴不得赵邺把你折磨死了。”
    她怎么可能不恨谢沣,以前就算不恨,他给她灌药后,她就恨不得他撕了他。
    他跟赵邺两个人都是畜生。
    谢沣的眼神受伤:“我不是想强迫你,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什么是最好的,秦筠反了一个白眼,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分明都是为了他的私心,为了他的高兴,说什么给她最好的。
    这点赵邺比他好多了,至少赵邺直白,他就是产生了欲望,所以打算禽兽不如的把她扣押当禁脔
    “船上的侍卫不多,会留下不少保护赵邺和看管我,你腿脚记得利索一点。”秦筠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
    把这个给谢沣她还有些舍不得,这是特制药,赵邺没有扣押她身上的东西她才留了下来,这药对疗伤有奇效。
    “你一定得给我跑掉了,要不然不用赵邺动手,我就给你一顿鞭子。反正你若是死了一样能激发赵邺跟镇国公府的矛盾。”
    “闽谐修不止我一个儿子。”谢沣突然挑唇告诉了秦筠一个秘密,“他背着长公主生下了不少孩子。”
    谢沣的声音中的笑声有几分的渗人。
    秦筠皱了皱眉,这会不是多说的时候,支开了守门的侍卫去拿东西,秦筠充当肉盾把谢沣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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