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双又往旁边闭眼靠在椅背上的江述看了一眼,江述的睫毛抖了抖,应该是发现她在看他了,但他没睁开眼。
    如果是八年前的江述,应该会直直地看回来,可能眉心还会皱起一点点,黑而深的眼里带着不解不耐,不明白她为什么盯着他,又警告她不许盯着他。
    但八年前的江述根本不会坐在这里,也不总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现在坐在她车里的江述就比八年前的要好。
    她现在有点明白当霸总有什么乐趣了。
    闻双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江述的脸,而是胸肌,唯一一次看到的胸肌。
    她那天晚上打开门刚踏入客厅,看见了从浴室出来、赤裸着上半身的江述,其实她根本没注意到江述长什么样,眼睛里只有那对完美的胸肌,以及条件反射握住了包里的电击器,但江述反应比她还大,看见鬼一样极为迅速地转身回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连外套都穿上了。
    她还在回味那对看着就香软Q弹的胸肌就被江述的身影笼罩住了,没管住心里的嚎叫嘴里已经蹦了社死发言出来,江述没理会她的“搭讪”,只是皱着眉问她:“你是谁?”
    她倒没有被江述吓到,或者说,一颗春心还荡漾在刚才那对白嫩软弹的胸肌上,又看见了江述那张帅得闪瞎眼的脸,劈哩叭啦就把自己的姓名年龄专业以及和房子业主也就是她表哥的关系,又忙不迭地发出无数句询问:“你是谁?”
    “你是桐哥的同学吗?”
    “是住在桐哥这儿还是暂住啊?”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s大的吗?”
    “你什么专业的?”
    “你的胸肌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最后一个她最关心也是重要的问题抛出来后面前的酷哥似乎全身一僵,很不自在地抬手扯了下自己严严实实的外套,又很快恢复镇定,慢慢退开指着打开房门的侧卧说:“我租了那个房间。”
    闻双点了点,笑吟吟地看着酷哥又说了一遍自我介绍。
    江述恨不得退开八丈远,退到了自己房门口,看着精致漂亮的女生又双眼灼灼说了一遍“我叫闻双,”面无表情地甩出“江述”两个字。
    闻双虽然几分钟前就发了八百条讯息质问她那不靠谱的表哥为什么说给她住的房子里有个男人!面上倒是镇定自若毫不见外地坐到沙发上脱了高跟鞋。
    这个男人明明身材高大挺拔、表情又冷又臭,但她莫名有种看见被大灰狼闯进了窝的小白兔的既视感,于是继续骚扰说:“哪个jiang哪个shu,抱歉啊学长,是学长吧,你应该是桐哥的同学吧,我语文不是很好。”
    江述当然不会答她,只是微微低头看着她,问:“你要住进来?”
    闻双瞥了眼她表哥大概是打炮途中发来的语音解释和道歉说给错了钥匙,不知道发了什么又撤回了,然后用了八百字小作文着重强调了江述的为人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她都忍不住笑了,赵桐怕是不知道她一个人在时不时就有枪械乱斗的国外住了三年,抬头对这个“忠厚老实、胆小怕事”的酷哥笑着说:“对不起啊学长,忘了让桐哥告诉你了,我行李要明天到,之后可能就住这儿了。”
    这个看起来随时会把她丢出去的酷哥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这儿只有一个浴室厕所洗漱间,就在我房间旁边。一台洗衣机,我不知道主卧有没有阳台,侧卧没有。隔音不好,房屋设备都是旧的,有时候会出故障。”
    闻双还不知道这是江述前一年对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她那时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包上提防,一只手跟表哥打字说自己要住进来,看着比她还戒备的酷哥就忍不住想逗人玩,笑着说:“好像是有点不方便,对不起啊学长,得要你多注意一下了。我看学长卫生习惯应该很好,我稍微有点马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的。我东西有点多,如果妨碍到你了也直接跟我说就行。”
    江述大概是已经了发现这个张口“抱歉”闭口“对不起”的学妹根本没把他这个人他的话当回事儿,不再说废话,低头去收拾客厅里自己的东西。
    闻双已经安排好了人明天把自己东西送过来,看见江述很快把几样电子设备和一些外文工具书收拾了准备回房,她又把人叫住了。
    “等一下,学长,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把注意事项都说清楚吧。你一般多久打扫一次公共区域?我们平分一下吧,我这人自理能力比较一般,应该会请家政来帮忙,有什么不能动的不方便碰的你先提前跟我说了。”
    她是故意在江述收拾好才开口的,江述刚才回浴室穿了外套,完美的胸肌和手臂肌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但仍然只穿着一条宽松的五分睡裤,他手上的东西重量不轻,全身都在用力,两条大长腿从腕骨到漂亮的小腿肌肉再上至隐没在裤腿里的大腿划成流畅的线条,更神奇的是居然没什么腿毛,实在不符合酷哥的人设啊。
    现在是八月份,s市今天气温非常高,但客厅没开空调,虽然主要是试探江述,其实她进来就觉得很热,所以才脱了鞋。
    现在江述短短的发茬已经湿得有点发亮,汗水从下巴滑到了衣领里面,她盯着江述堆满重物的胸口,很想看穿那外套下被挤压的柔软胸肌,是不是用力的时候会上下抖动,是不是现在已经像涂了橄榄油一样闪闪发亮。
    江述表情冷淡,但还是回了话,“随你,我尽量。我会锁门。”
    闻双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狭窄但是干净透亮的客厅,比她在国外每周一次家政大扫除的房子还要整洁,显然江述并不是个懒得做清洁的人,所以她那时还想不通江述为什么说要定期打扫的时候那么勉强,想了想说:“那就一周一次吧,我平时会注意点的。”
    江述准备走,闻双又叫住了他说:“学长,别急,还没说完呢,这儿水电费是桐哥直接缴的还是你出的?是不是还有物业费?哦,燃气暖气网络这些,你之前是出一半还是全出的?”
    其实从这短短的接触来看,她就已经断定江述肯定是自己出钱的,她从表哥那儿得知了江述是怎么住进这儿的,以及这个房间的情况,江述大概经济有点拮据,但绝不像吃肥丢瘦的人,她就是想让这酷哥多说两句话。
    虽然后来她发现江述不是经济拮据,而是在用命换钱。
    可能因为她话太多了,江述看样子不太想搭理她,直接转身走人。
    闻双看出来江述非常急着要回房间了,而且她注意到刚才江述的电脑是亮着的,像是一个编程界面,他大概是有要紧的事儿。她斟酌了一下适可而止还是得寸进尺,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说:“学长,加个好友,你等下把合同发给我看看吧,我们也方便商量一下合租的规矩什么的。”
    江述一开始没有反应,这酷哥肯定是走在路上被人拦住要微信次数不少,但可能想到合租合同,最后还是放下了东西拿出手机加了。
    闻双又问:“所以你是哪个江哪个述,”其实她已经从表哥那里知道了。
    江述直接打字发了过去。
    她想了想,备注了个“江之术”,嘴里说:“学长的名字很好听啊,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感觉国内取名用这个字的人不多呢,啊,抱歉,可能是我语文不太好,我只知道这个字是说话的意思吧,讲述,谐音梗吗,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说话。”
    江述没搭理闻双,抱起东西往房间走去,他今晚要测好程序,明天五点要起床,再跟闻双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交锋,他就连两个小时的睡眠都要失去了,所以他无视了耳边又传来的“学长,等一下。”
    但闻双直接站起来挡在了江述面前,江述没什么表情,低头看见闻双的双脚与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她说:“你背受伤了吧,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套房子就这么大,站在门口也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刚才江述转身的时候后背大片的青紫淤痕,应该是非常新鲜的伤,甚至能看见破皮的血红混着融化的药膏。
    看着都很痛。
    闻双那时候净身高一七一,半仰头看江述,她看见江述从眼尾到脖子一片绯红,锋利的下颚线不断有汗珠落下,颈部压出一条性感的凹陷,抱着电脑书本的手背青筋爆突,眼神非常地亮,燃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
    这个房间实在太热了。
    热得都快让人心跳过度,不能呼吸了。
    闻双心想。
    江述只是看了她一眼,甩了句“不用,”从旁边绕过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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