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心居楼上我那张舒服的大床上了。窗外正在下雨,空气凉凉的,我坐起来,贪婪的呼吸了几口这潮湿芬芳的气味。不知为何却觉得踏实极了。
    但是紧接着,我就怒吼起来:“喜善!是不是你给我脱了衣服!”喜善端着一碗米汤走进来,面不改色的说:“你那身衣服谁知道沾了些什么脏东西回来,不留着难道还要等过年再穿吗?你昏了一夜,我也不能留你就躺在大堂啊。”我狠狠的瞪着他,喜善放下米汤,继续补充道:“衣服扔了,至于你,还真没什么看头。”说着还边摇头边出去了。
    我气的跺脚但也拿喜善没有办法。即使睡了一夜,还是浑身酸胀和太阳穴突突直跳。对了!彼岸花!我看了看房内,喜善已经把那朵彼岸花插在桌上的花瓶里,经过这不平凡的一夜,那花却和刚摘下一样,开的火红依旧。我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花瓣,手指传来的是在那黄泉水里浸泡一样的凉意,我收回手,盯着那如血一般的彼岸花,喃喃道:“就快知道你,到底在哪了。”
    我站在那里,想起在地府发生的一切,那对黑白使者说我是孟婆,他们显然不是认错了人,这一切到底是因何而来,我还不得而知。但我现在却有个想法,姨婆之所以选择我做为一心居的继承人,显然不只是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而已。还有那句她留给我能见到奈何桥的遗言,已经现在看来,更是充满了神秘的梦厨谱,还有很多一心居里留下来的几乎是宝贝的通灵器物,到底背后有个什么样的秘密。
    我头剧烈的疼起来,而其中关窍,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喜善却在楼下唤道:“老板娘,有客人找你!”我收了收心神,将房门掩上,下楼去看是什么人前来。等我走到店堂,只看见喜善指了指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说道:“老板娘,就是他。”我抬眼看去,却看见那个男人穿一件不知多少天没洗过的西装,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满脸的胡子,一副落魄模样。我轻轻咳嗽一下,他抬起头看向我,一双眼布满了红丝,也不知道多少天没睡了。我的记忆一下子飘的很远,我还记得我也曾经有过这么一副样子,不吃不睡,也不想洗漱出门,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副空旷的肉体。
    “你找我?”我轻言问道。男人的眼神空洞的看过来,他等了很久,才哑着嗓子说道:“听说你能让人忘掉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些要求,我不知听了多少次,但这次不知怎的,我却忽然有些失望。
    我故意笑起来说:“平常忘记一个人,的确是很难,但是在我这一心居,却是很容易的事情。”那男人的双眼仍旧空的几乎看不到我:“那好,请让我彻底忘了她。”
    我再次笑了起来:“我可不轻易帮人的。”喜善听见这句话,忍不住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字,表示对我的不齿。我瞪一眼喜善,接着说:“不过我今天心情非常好,所以你的要求,我的确能满足你。不过.......”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忘掉那个人呢?”
    男人的脸色变的扭曲起来,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让他最痛苦的事情,我看见一颗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淌落,他闭上那双通红的眼,轻轻的说道:“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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