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想解决,在赤音母亲这一方自然是难以解决了,不过另一方嘛……”梅树转一转眼睛,道:“对了,还不知道,那黑花君主是一个什么意思呢!毕竟乃是要厮守终身的夫人,何至于,要强娶民女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好说一说,不过误会一场,美人许多,没必要非吊死在一棵树上。相信那个黑花领主,不是恶人罢?”
    “笑话!”那美人儿弯弯的眼睛凌厉了起来:“你以为,黑花君主是一个什么人?这是家族的联姻,可不是什么儿戏!多少命,是系在了上面的!”
    “这也算是主意?”那月芒瞪眼道:“说几句好话事情就能解决的话,还要拳头做什么!”
    “那你说……”大马猴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黑花领主,本来就是一个恶人呢?一言不合,大杀四方的话,那……”
    “那?”梅树的眼睛弯弯的,却竟然带着一股子凛冽来:“若是恶人,那也只好为民除害,弄死算了。”
    “你……”那美人倒是一个气结:“狂言倒是很能说,你又有了甚么本事?”
    “那就……试试看咯……”梅树侧过头来,望着那门外。
    吉时,也该到了罢?
    “这件事情,关乎了许多族人的性命,知道几位是热心,但是我,不敢来冒这个险!”那赤音的母亲忙道:“若是事情有了什么差池,那……”
    “放心放心,世人总会遇上困难,”梅树漫不经心的望着门口,道:“但是……总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月芒忽然觉着,这样瘦瘦的一个少年,怎地,居然能有这般可靠的模样?让人意外的觉着……安心。
    “梅树,你……你能行吗?”大马猴挨在了梅树的身侧,低声道:“本来咱们闹腾,也是理亏。”
    “世上理亏倒是得了势的,也多得很,怕什么,横竖有我在。”梅树微笑道:“无赖这一门功夫,我跟龙神爷修行过,只管瞧着吧。”
    “踢踢踏踏……”这会子,外面响起来了一串的脚步声,早有人扯开了嗓子道:“吉时到,入洞房!”
    “这么快便来了!”大马猴慌了手脚,连声道:“这可怎地好?这可怎地好?”
    “有本姑娘在,怕什么!”月芒早撸起了袖子来:“区区的几只老鼠,怎地便那般厉害了?看本姑娘,怎么去大杀四方,让那黑花白花的,跪地求饶,停了这一门的婚事!”
    “你们……你们以为这样就行么?”那妖娆的美人还要上前挡住了月芒,没成想月芒一拳头出去,那美人白皙的鼻尖儿早给月芒一拳头打出了血来,两眼一插,沉沉的往后倒了下去。
    “哎呀……这……”大马猴看傻了眼:“你怎地……”
    “磨磨唧唧的干嘛?”月芒杏子眼一瞪:“本姑娘就喜欢打这种为着私欲,将家人也这般出卖的人,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么?”
    大马猴忙捂住了鼻子,连连摇头:“不不不……小生不敢……”
    “夫人便在此处么?”一个醇厚的声音响了起来:“久等了……”
    说着,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那门帘子,便走了进来。
    来者是一个穿着大红的袍子,身量高挑的男子,这个男子白皙瘦削,名字唤作什么黑花君主,倒是一个带着点书卷气息的模样,下巴上微微生着一点胡须,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的模样。
    不过鼻子高挺,眼睛阴骛,一看便是个不好惹的。
    这人一进门,见了许多人,眉头自然皱了起来:“这是怎地回事?客人闯洞房,倒是没曾听闻过的。”
    “呔!”月芒一下子跳到了前头去,怒道:“强抢民女,算什么好汉?有种将赤音母子给放回去,要不然的话,你当心本姑娘……”
    月芒的身侧的空气忽然扭曲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给一个看不到的力道倒着提了过去。
    大马猴当即吓的软了腿,忙道:“君主,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们……我们不过是为着,这联姻的事情有点子误会,想着黑花君主说清楚了……”
    梅树侧头望着那男子,且说道:“冒昧冒昧,今次在您大喜的日子上,多有打扰,月芒不懂事,在下替她跟您道歉。”
    “道甚么歉?”月芒虽然身体受制,可是还是倔强的嚷道:“本姑娘可不曾说错什么!替天行道,乃是本姑娘学艺多年的分内之事!你有种,放本姑娘下来!”
    “放心吧。”梅树道:“君主,自然不是什么狭隘的人,怎么会因着这么一两句话,就要大动干戈的,跟小女子计较,最后名声吃亏的,还是黑花君主,这样大人物,心里早有了底儿了。”
    那黑花君主嘴角牵了一牵,手一松,月芒便跌了下来,黑花君主只看着梅树,道:“你倒是一个会说话的。”
    “过奖了。”梅树迎过去,一下子用自己的肩膀支稳当了月芒,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以君主这样的身份,不会不知道,这位惠姑的苦衷罢?我们为何而来,想必黑花君主,心里早明白的很呢!跟聪明人说话,是最不费功夫的。”
    那黑花君主眼神一凛,望着梅树,道:“她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你们的来意,也能猜出了几分来……可是这件事情,一开始,不便是她们答应了的么?背信弃义的话,连妖界之内,也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你们身为自称重视礼法的凡人,自然也不会不明白了。”
    “君主还打算成婚?”梅树摇摇头,道:“不过,她们接了聘礼,本来也是一场骗局,君主乃是知道的,硬这样逼婚,只怕有损阴德啊。”
    “阴德?”那黑花君主倒是笑了:“说起了阴德来,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这样棒打鸳鸯,难道就积德了?”
    “君主,出了什么事情么!”早有一众人将这里团团围住,望见了梅树等人,俱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如何会到了这里来!君主……”
    “无妨。”那黑花君主抬起了一只手来,道:“只当,是婚礼上面,助兴的一个节目罢!”
    “娘……”赤音抱紧了自己的娘,那惠姑抿嘴道:“关乎两族,还请莫要为着小女子,动了这样的阵仗……赤音她,是可以自己照料自己的……”
    “既然往龙神爷那里祝祷了,那这件事情,就再龙神爷管辖范围之内。”梅树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浅浅笑道:“所以,作为代班的龙神使者,总不能就这样的置之不理啊!”
    “龙神爷?”早有几个随从慌乱了起来:“君主……这……”
    “龙神爷?”黑花君主道:“龙神爷会放纵了你们,来管妖界的事情么?”
    “事情在下自然是都懂的。”梅树凑到了黑花君主身侧,低声道:“君主就算是联姻,那族群之内,想必也是选择许多,为何却硬要挑了一个跟自己不一心的,只怕,明知那姨娘的意图,却是听之任之的,这里面,可有什么内情么?有什么,是非得娶了惠姑之后,方才能得到的?”
    “哦?”黑花君主挑起了眉头来,道:“你若是愿意猜,也只管猜猜看。”
    “在下估摸着么……想必,是因着那个赤音未曾谋面的父亲罢?”梅树眼睛一转,道:“那个赤音的父亲,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您了,要抱着这么一个‘联姻’,来找她们母女的茬?该不会,前一任夫人,是刚巧死在了那赤音父亲的猎狗口下了罢?”
    说起了这个来,那黑花君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梅树知道,自己又说对了,那薄唇含着微笑,道:“现如今,查清楚了许多的是非因果,才蓄意让那跟赤音母子早有嫌隙的姨娘去做了媒,送了聘礼,还下了定?
    哎呀,哎呀……等着那个赤音的父亲,也再即将一家团圆的时候,发现娇妻居然改嫁,好去痛不欲生罢?他这一阵子,是为何离开两母女的?赶考,还是什么旁的?倒是让人好奇。”
    “有时候,聪明的人讨人喜欢,也有的时候,聪明的人却招人厌恶。”那黑花领主的声音低了下去:“阁下,正是后者。”
    “诶?”梅树一只手搁在了耳朵后面:“君主说的话,在下刚好耳背,却不曾听见哩!”
    那黑花君主定定的望着梅树,嘴角也弯出来了一个笑来:“所以,你打算如何?”
    “这个么……”梅树道:“按理说,在下不该跟着搀和那国仇家恨似海深的戏码……”
    黑花君主脸上像是松弛了一点,却见梅树的嘴角又狡黠的挑了起来:“不过,谁让在下给赶上了呢!无辜母女受了牵连,不管,只怕,龙神爷要不高兴……”
    “少来用龙神爷压人了!”黑花君主眼睛十分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如何知道,夫人过世,本君主渡过了几许的不眠之夜?眼看着得了这让那人也生不如死的机会,这乃是最后一步了,妨碍我报仇的,杀无赦!”
    说着,只见黑花君主的手一扬,寒光闪闪的,像是凭空出现了几许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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