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宫门外面,还有没有那定灵钟,我左思右想,且藏匿在了段云殿里,先将周身的酒酿花清理干净了,又将国师给我那个“萤火虫”拿了出来,放在了指尖儿上捻了捻。
    “夫人……”一声苍老的呻吟响了起来:“这次的事情,实实在在,跟老朽无关,魇十七这样的招摇,夫人也知道,不可能是我们魇门自寻死路。”
    “看来魇三先生,审时度势,也知道那位魇十七今次里的事情,做的是怎么样的不对。”我笑道:“真真是一个引火烧身啊,那魇门再厉害,这一次逆天而行,要跟皇上作对,得罪了太后和皇上,你觉得,还有生还的机会么?”
    “唔……”那魇三先生苦不堪言的说道:“夫人明鉴,却是生还的机会不大。”
    “那魇十七想要寻乐子,可不将自己身边的人搁在心里,未免不大妥当。”我笑道:“这样的同门,简直是害群之马,魇三先生说是不是?”
    “若是能重见了那厮,老朽势必要不与他相干!”魇三先生狠狠的说道。
    “魇三先生便是魇三先生,说到做到,自不必怀疑,”我说道:“眼下,小女子愿意帮着魇三先生,揪出了那个魇十七,帮魇门化解这一场劫难,不知魇三先生意下如何?”
    魇三先生那苍老的声音一下子像是带了几分希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怎地,夫人的意思,是想去寻魇十七,帮着您那大师哥夺回玉玺?”
    “这样的话,罪责只在魇十七身上,跟魇门倒是脱了关系,而且。”我捻着那个“萤火虫”,道:“国师宠爱我,你也知道,若是你帮着我做成了这件事情,我叫国师将你的灵气放出来,不在话下。”
    “可是……”那魇三先生有点犹豫了:“寻得玉玺的话,夫人还会跟国师成婚么?若是老朽破了国师的这个婚约,只怕国师那里反倒是要为难老朽的……”
    魇三先生像是老狐狸一般,显然藏在了暗处,将所有事情看了一个清楚明白,我笑道:“若是魇三先生置之不理,那想必这魇十七要将你们魇门害一个腥风血雨,魇三先生可以想一想,究竟是自己被国师为难上算,还是整个魇门遭难上算。”
    就算魇三先生老谋深算,可是现如今对魇门来说,形势危急,他又不是魇十七那般的邪性,自然做事,要做好处比坏处多的。
    “既如此,夫人,你希望老朽,如何相帮?”那苍老的声音终于给打动了。
    我忙道:“好说,魇三先生的隐身术,乃是天下第一的厉害,帮着我冒着定灵钟出宫,自然不难。”
    “也罢,”魇三先生道:“今日里,便与夫人风雨同舟罢。”
    果然,魇三先生的隐身术不像是普通的法术,简直像是浑然天成,居然就那样在定灵钟防卫之下,轻轻松松的带着我,走出了城门,那许多的兵士便站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了,眼前有人正往外走。
    “妙哉……妙哉……”我出了城墙,忙拿出了问路寻踪符来,符咒一点,香烟飘了起来,陆星河的方向在西南。
    我自怀里掏出了五色的纸人和一个纸剪出来的轿子,依次点上了,小人冒出了团团青烟,不多时,五个矮墩墩的人站在了我面前。
    一个领路的,其余四个人,全数肩负着轿子的木条。
    那轿子十分精美,湖青的缎子面儿,四角垂下了杏黄色的丝绦,每一个细节,都是十分精致的。
    我上了轿子,轿子里面也精巧至极,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在慢慢的燃烧着上好的檀香。
    这些个都是幻术,并不是真实的,幻术越像是真实的,说明了这个人的灵力越高。
    那魇三先生特忍不住也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国师的夫人,年纪这样小,五鬼之术,用的当真利落之极。”
    “过奖了,”我笑道:“也许,倒正反而是因着,成了甚么‘国师的夫人’,才能变成这样,因着人的能耐,不逼一把,其实自己总不知道。”
    说毕,念出咒文,道:“随着问路寻踪符。”
    问路寻踪符的香烟晃荡着,领头的那个人冲着香烟开始奔跑。
    抬着轿子的四个人晃动了腿,飞快的往前面赶了过去。
    五鬼之术能日行千里,追上陆星河,不在话下。
    很快,五鬼飞快的跑在了路上,一路奔着昆仑山方向去,昆仑山离着京城很远,也不知道陆星河现如今到了没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五鬼停了下来,我撩开了车窗上的帘子,外面带着寒浸浸的一股子凉气,正是那昆仑山下。
    天色已经微微发白,这,是陆星河许下十天的第一天。
    昆仑山山脚下十分辽阔,盛开着数不清的,有半人多高的巨大花朵,远处重峦叠嶂,一个镜面似的大湖上升腾着氤氲的雾气。
    这是早晨特有的清香。
    “那个半山腰突起的巨石后面,便是我们的魇门了、”魇三先生带着一种又是兴奋,又是惭愧的腔调,道:“回到了家里,倒是因着魇十七的事情,有些个近乡情怯。”
    “事情也怪不得您。”我答道:“罪魁祸首,不是魇十七么!现如今悬崖勒马,大概为时不晚。”
    问路寻踪符的青烟缓缓的连到了那昆仑山左近,难不成,陆星河来得早,已经进去了么?
    我便问道:“魇三先生,不知道,这魇门,要如何才能进去?”
    “不是魇门的人,进不得,”魇三先生咳了一声:“须得魇门三十六魇其中一个带掣着,方能入内。”
    “怪不得,听说魇门诡秘莫测,外人进不去不得。”我便问道:“我能进去么?”
    “你可以试一试,”魇三先生的声音发苦:“横竖老朽是不大愿意出面的——丢不起这个人!”
    陆星河初来乍到去寻那魇十七,他能进去么?我顺着那石头的阶梯往上走,不知道陆星河是不是也用了隐身的法术,不管怎么样,都寻他不得。
    问路寻踪符的青烟慢慢飘散开来,他的灵气就在附近,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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