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答道:“之所以受到这种侵害,还是因着胜平公身边,那先皇留下的遗诏啊!”
    胜平公不响了。
    玉琉接着笑道:“胜平公,当年先皇对三皇子,其实早就留下了遗诏,本来想让几个老臣保管,可是,却给几个老臣给藏匿了起来,见先皇暴死,几个老臣便趁机抗旨不遵,将那二皇子推上了王位,置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三皇子于不顾。”
    “这段事情……”胜平公沉默半晌,方才粗哑而艰难的答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便是因着,三皇子虽然郁郁而终,可是,现今却有了还魂的机会。”玉琉答道:“真命天子,怎么可能过这样过世了呢?先皇在冥间求情,已经请冥王爷,将那三皇子殿下,送回阳世之中来了。”
    “你说什么?”胜平公自称铁汉,听上去也大惊失色:“你说……你说先皇和三皇子居然……”
    “一点不假,”玉琉笑道:“因着,我们太清宫,可是皇家道观,虽然现如今为当今圣上效力,可实实在在,却是为着整个国家效力的,是以,我们知道三界阴阳的事情,先皇下令,既然三皇子要重归王座,那必定要师出有名,遗诏,请我们相帮,拿回来。”
    “这……”胜平公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迟疑着说道:“事发突然,老夫……”
    “胜平公便是犹豫,也是合情合理的。”玉琉笑道:“但是胜平公大可以想一想,你们之所以留下那遗诏,那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本来这种证据,该是只有几个老臣自己知道,而留下了遗诏,也是为着,让现今夺位的皇上在你们手中又把柄,不敢轻举妄动,将你们给灭了口,所以说,这个秘密,本来除了你们几个,是没人知道的。”
    “不错。”胜平公呻吟一般的答道。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老臣,为着自己的命,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给泄露出去的。”玉琉答道:“但是我们,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呢!正是因着,从先皇那里,才能得来的旨意啊。”
    “这么说来,那个架着锅来煮了老夫的陌生人,也是你们……”
    “不,我们如何会用这一等旁门左道呢?”玉琉忙道:“不瞒胜平公,那个陌生人,却是国师的手下。”
    “国师?”胜平公奇道:“怎地国师也跟着这件事情有所牵扯?”
    “众所周知,国师是现今皇上的宠臣,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已经得到了该有的全部,根本没必要期盼着改朝换代,而是保持现状,对他来说才是最如意的。”玉琉耐心的说道:“可是,国师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三界之中的事情,他也知道,自然明白,遗诏之事了。之所以想自您这里夺走遗诏,还是因着,当今圣上,不想让三皇子卷土重来,所以,那遗诏,必须要从您几位老臣手中拿到了。”
    “是么……”胜平公现如今,心内一定踌躇起来,遗诏本来,是当今皇上不敢对他们几个老臣轻举妄动的护身符,可是现在,却又成了人人觊觎,不惜使用旁门左道的邪术来逼供的烫手山芋。
    玉琉接着说道:“您已经错了一次,才招致了这样的祸患,总不能,再错一次吧?只要您将遗诏给交出来,那么,三皇子拿着遗诏,重回皇位,您,仍旧是新皇的功臣,对不对?”
    胜平公呻吟了一声。
    “反之,您不肯交出了遗诏来,那么国师的手下,还不知道,要如何对您下手呢……”
    “光来讨要老夫的遗诏,也并没有甚么作用,”胜平公忽然说道:“因着那遗诏……”
    “因着那遗诏被分成了几份,几个老臣各自拿着一份。”玉琉轻笑道:“先皇和三皇子,已经说了。”
    “……”胜平公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因着惊骇喘着粗气。
    所以,本来诈死的三皇子被说成了因着天子之命而还魂重夺江山,怕名不正言不顺,需要那个旧物遗诏。
    原来如此……
    “胜平公,现今,对您来说,是绝好的机会。”玉琉说道:“将那遗诏拿出来,我将保证,您永远不为国师的把戏而苦。反之,您继续受那无穷无尽的煎熬的话,便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又有甚么用处呢?”
    “好……”胜平公似乎实在也不愿回想被人用滚水煮的滋味,玉琉又以救命恩人,且是忠心为国效命的形象出现,铁骨铮铮的胜平公也有些个动摇了:“既如此,那……那你拿去吧,老夫,唯独也只是对不起先皇和三皇子而已,有生之年,能让这件事情重见天日,那……老夫也算是亡羊补牢了……”
    “胜平公深明大义,委实是江山之福。”玉琉的声音之中透出来一丝贪婪:“那遗诏在……”
    “老夫那一部分的遗诏,被老夫在祈祷战神保佑的时候,藏匿在了战神庙的……”偏偏这个话,倒是低了下来,我着实听不见,只怕那胜平公,是附在了玉琉耳边说出来的。
    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是陆星河回来了,我忙对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陆星河一听,愣了愣,但是玉琉,早听见了,且迎了出来,道:“你们,可寻得了那个作祟的小人儿?”
    我忙假作刚赶过来的模样,急匆匆的问道:“玉琉姐姐,胜平公这里没事吧?我方才寻大师哥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
    玉琉也不理我,看见了陆星河,忙笑着迎上去:“怎样,星河,那一个猞猁可寻得了?”
    陆星河点点头,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符咒来,果然是剪成了精巧的猞猁模样,但是那个小人儿,却已经死气沉沉,没了气息一般。
    “难不成……”玉琉惊呼道:“是个那个猞猁……”
    “不错。”陆星河道:“给猞猁咬死灭口了。”
    “怎地,居然如此的……”玉琉像是十分惋惜一般,忙又劝慰道:“那也无妨,横竖,救下了胜平公,才是一个正经。”
    陆星河望着胜平公,一脸的忧虑。
    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到了太清宫之中,虽说将害人的妖孽抓了出来,可是妖孽已死,没法子问出妖孽后面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算可喜。
    陆星河因着办事不力,给掌门人留下训斥,玉琉去苦苦求情,我这一次则只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也没我什么事情,且教我回去了。
    一路走着,我开始一路疑心,那个小人若当真是国师派来的,倒正好挑起来太清宫与国师还有当朝皇上之间的矛盾,玉琉大概不会那样心急,便将那小人儿灭了口,只说明,事情本来就是玉琉这一伙人自己策划的。
    这个弃卒保车,用的倒是又狠又稳。玉琉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只是上一次,只怕是因着甚么事情赶着来害我,才欲速不达,没能害成了,也许,她想将我清除干净了,陆星河才会对她死心塌地罢?
    这样的玉琉实在危险,让人防不胜防。
    我一路想着,一路便沿着胭脂河看鱼,不想一个脑袋自那水面里钻出来,喊道:“花穗小姐,现如今,有事想寻您相帮。”
    “诶?”我给那突如其来的脑袋唬了一跳,仔细一看,只见那个脑袋上面目模糊,五官黑洞洞的,肤色灰绿,头上生着满满的螺狮,像是水里的水鬼一般,正伸出了尖锐的爪子,想往我身上抓。
    我一张符纸掏出来就压在了那家伙的脑袋上,喝道:“大胆妖鬼,居然敢跑到了太清宫来作乱,你是怎生识得我的?谁派了你来的,快说!”
    那水鬼给我的那符纸一定,动弹不得了,露出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的哭道:“花穗小姐不识得我了,我以前,可还给你梳过头发呢,呜呜呜……”
    我一愣,奇怪,这个家伙难不成是花穗以前的妖鬼朋友?不对啊,花穗根本没有通灵的眼睛,上哪里来寻这种朋友,啊,我立时想起来了:“难不成,你说赤面夜叉公子手底下七十二煞里面最小的那个,曾经为着更魂器,附着在了我那丫鬟青鸾身上的?”
    “不是我是谁!”那妖鬼呜呜的哭起来:“一见了我,就要打我,呜呜呜……”
    “啊呀,不好意思,真真是个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实在也是你出来的太过突然了,”我忙连声道歉,将那符咒取下来,忙问道:“你不在赤面夜叉公子手底下当差,怎地倒是今日里得了闲,过来寻我了?”
    “说来话长啊……”那妖鬼忙道:“花穗小姐,你且随着我来罢,我家公子他……他现如今急的冒火,我想来想去,统共也只与花穗小姐一个凡人是熟识的,这才来寻花穗小姐相帮的。”
    “急得冒火,寻凡人?”我奇道:“赤面夜叉公子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哎,大概与你稍微一说吧,”那个妖鬼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家公子那个心上人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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