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道:“也说不准,那国师觉得玉琉国色无双,偷偷拐了她做小老婆呢。”
    “你胡说甚么。”陆星河又翻了一下死鱼眼,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子,眼里,却还是一抹飞快逝去的忧虑之色,我心下里雪亮,苦笑一下,忙道:“大师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便当我胡说就是了,对了,你与那国师可相识?”
    陆星河皱眉道:“随着师父见过一次他,但是遥遥相望,算是互不相识的,你问这个作甚?”
    “我是想着,既然你这样担心,那话不消多说,咱们,往国师府上,打听一下罢。”我答道。
    “不认识,要怎么打听?”陆星河皱眉道:“玉琉若是与那国师……与那国师出走,你叫太清宫的面子往哪里搁?太清宫与国师之间,虽然算不上势如水火,也并没有甚么交情,这话传出去,太清宫上门讨人,像什么样子!”
    “便是面子上过不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今纸上谈兵,可也没用处,想寻你魂牵梦萦的玉琉,可还得亲身过去才是,摆明都为着玉琉的事情出来了,还计较这个作甚……”我一面说着,一面且拉着陆星河,便一路往赤面夜叉所说的太师府里去了。
    太师府正在京城中央,倒是离着战神庙不远,远远望过去,修建的气势非凡,一看便是得势的皇上宠臣,朱漆大门上都镂刻着各色奇异的花纹,门口两侧也不是常见的石狮子,而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兽,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倒……都是天书上出现过的,大凶之兽,穷奇与梼杌。
    这两个凶兽,乃是上古神话之中的大恶之兽,不吉利的紧呢。将这凶兽雕刻了来给自己守门,这国师大人果然与众不同,陆星河显然也发现了,撇嘴道:“好一个国师,两大凶兽镇宅么?倒是也挺狂妄。”
    我左晃右晃,倒是往侧门边瞧了瞧,下人们在侧门上往来不绝,扛着拉着系着红绸缎的东西,倒像是在准备什么节庆东西似的,我忙寻了一个生的十分面善的老妇人,问道:“妈妈,却不知太师府内,现如今忙碌什么呢?我家有亲戚在太师府里做事,还想过去瞧一瞧,但是看着这个忙碌的样子,怕是……”
    “寻亲戚么?”那个老妇人倒是个热心的,道:“这几日,正是太师的大喜之日,全府上下高高兴兴的,可都忙的很,你也瞧见了,这个时候探亲,实在不便,还是过几日再来罢。”
    太师要娶妻妾?奇怪,这个时候,却带了玉琉去?该不会,是我一语成真,真真是想娶了玉琉做小老婆么……我忙趁势问道:“果是个天大的喜事,却不知道太师大喜,是第几房夫人?”
    “哎呀,太师这样操办,自然是正房夫人了,”吗老妇人笑道:“你不知道,太师一直独身么?”
    正妻?我心头一跳,便问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这样有福,能嫁做太师的夫人?”
    “这个么,”那老妇人脸色一僵,道:“我们做下人的,不大清楚。”
    “那下定礼之类的事情……”
    “太师乃是南疆人,自有那南疆人的规矩,我们底下的,不过是听命而行,可不敢问。”说着,便急匆匆自去了。
    不对劲,若是太师这种身份的人娶妻,怎么也该门当户对,是个王侯将相家的女儿,荣耀还来不及,不至于要遮遮掩掩的,难不成,新娘子来路不明,不好说出口去?可是,既然不好说出口,也不必这样大操大办罢?可未免矛盾,我越想越起疑,总觉得与玉琉有关。
    陆星河过来问道:“怎地,你可问出什么来了?有没有玉琉的下落?”
    我答道:“玉琉离家出走,可不大光彩,没可能闹一个人尽皆知,打听不出来,但是,大师哥也看见了,太师现今要娶妻,那新夫人的来历,好像这太师家人也说不出呐,大师哥觉着玉琉她……”
    陆星河脸色也沉了下来,道:“难不成,是玉琉一气之下,居然要跟不知何时相识的太师私定终身么?不行,这样的事情……”
    陆星河到底与玉琉这许多年的感情,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漠不关心的。
    “现今还没有证据,大师哥且不要着急,”我忙道:“我心下盘算着,便是来询问这些个下人,只怕也问不出甚么的,还不如,去问问真正知情的。”
    “便是去问太师,他偷偷将玉琉带走,准也不会将拐带人家女儿的事情说出来的。”陆星河有些个急躁:“咱们须得将玉琉救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她被逼不得已,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忍不住问道。
    陆星河愣了愣,转过头,道:“这许多年来的相处,她是个甚么人,我心里知道。”
    好一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我便道:“既如此,那便这样罢,大师哥,咱们且隐姓埋名,潜入进去打探,不就是了?你想想,玉琉这一走,是带着气去的,一听是咱们,许还不肯见面呢,若是能见了她,好言相劝她回去,靠着咱们几分诚意,倒应该管用。”
    “这是个什么馊主意?”陆星河挑起了眉头来:“你是在胡闹么?潜进去?以甚么身份潜进去?”
    “那,便要瞧一瞧,太师府上,需要什么人了。”我笑眯眯的指着侧门上贴着的一个告示,那个告示上面,书写着“招工”。
    “甚么,你要我堂堂太清宫大弟子往这太师府里……”陆星河死鱼眼一瞪:“简直是不可理喻!”
    “大师哥,一切为着玉琉!”我拍了拍那张告示:“我都舍命陪君子了,你还有甚么好抱怨的?”
    “可是……”死鱼眼一咬牙,脸色一红:“除了捉妖和弹琴,我……我甚么也不会……”
    我自动忽略了“和弹琴”三个字,指着那告示上面一行字,道:“喏,大师哥的字不是写的很好看么,便过去应征写请柬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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