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匡直走到娱乐区,挤过拥挤的人群后来到主持人身边。匡先想办法引起主持人的注意,接着彼此耳语了几句,主持人看了一眼匡又伸出手摸了一下匡的胸口与腹肌,似乎很满意地直点头。
    「各位神射手注意,我们要增加奖项给第二名的选手,看过来、看过来!!」剪着庞克头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大声嘶吼,就担心有人会听不到似的。
    跟匡想的一样,主持人这一番话引起所有参赛者的疯狂鼓譟,大家迫不及待想看看新增的「奖品」是谁。
    另一方面,匡看到雅人继续专心一意地射他的飞镖,因为只要再赢一局,胜利便非他莫属。直到匡被主持人推到所有参赛者面前,雅人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匡看到雅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有些紧张、也有些得意。这是一个赌局,如果雅人真在乎他的话就不会把他拱手让人;如果赌输了,匡无法想像后果会怎样。
    果不其然,雅人踏步上前持反对意见,「等一下!他还未成年,而且不是theend的员工,不能当奖品。」
    匡轻笑了一下,抢过主持人的麦克风,「我成年了,别忘了还是你帮我庆生的!至于是不是theend的员工有那么重要吗?」
    话说完后匡果断直接脱掉上衣,为了自行车比赛练成的结实体态,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他露出完全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曲线,胸前的红樱因紧张而挺立成粉色,这诱人的景象已经另一些参赛者忍不住垂涎三尺。
    「呜呼──!!」现场一阵欢声雷动,各个参赛者等不及继续比赛了。
    雅人狠狠地瞪着匡,匡也不闪不避瞪了回去。
    重新做了一个深呼吸,雅人如身处无人之境般瞄准目标,成功命中红心。同时,匡的心如同被雅人的飞镖刺穿般躺满了鲜血,脑袋一片空白,身体难过的发颤,眼神如同燃烧殆尽的灰土般失去光彩。
    「呵……」匡忍不住笑自己傻,想起雅人交代过他不能老是衝动行事,这份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恭喜,获胜者是我们已经霸占了冠军头衔三年的纪雅人。偶尔也把奖品让给别人吧……」主持人开着玩笑说。
    「拍手,领奖品!」
    所有人附和拍手,拿特也走上中央与匡并肩而站。他还是一样一头银色长发像精灵般飘逸,对于雅人能获得胜利不感意外,反正这是他工作里的一环,举办比赛也只是增加乐趣,替自己拉抬一下身价没什么损失。
    拿特注意到身边的匡贴着他手臂的身体在颤抖,关心一问:「你怎么了?」
    他好像不记得自己跟匡曾有一面之缘。
    匡勉强出声:「没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主持人继续拉高游戏声势,让更多客人目光聚集。
    匡认命的闭上眼。
    「对不起,我觉得身为冠军有资格做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要跟第二名交换奖品。」
    雅人突如其来的要求引起在场一阵骚动,主持人赶紧从雅人手上抢回麦克风主导权,安抚喧闹的人。
    「那也得问问我们第二名的意见才行。」
    所有人的视线飘向一位带着黑框眼镜从头到尾都沉默的年轻男子,对方的视线不断来回扫过匡与拿特,最后点头表示同意交换。
    「谢谢!」雅人拋下这句话后就拉了匡纤细的手腕从人群中央挤出去。
    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太丢脸了发不出声音。事实上,这份由心里涌出的喜悦几乎要填满全身。
    雅人握住匡手腕的力道逐渐加剧到疼痛的程度,刚好雅人握住的又是他扭伤的左手,匡才终于忍不住喊出声。
    「放开我。」
    这种情况怎么好像以前也曾发生过──他一脸狼狈的被雅人给抓住──只不过匡认为自己这次没做错,他不需要道歉。
    「你的手怎么了?」雅人看到匡的手肿得比自己的还粗,吓得赶紧放开手。
    「我要一杯冰块,用古典杯装。」雅人担心地赶紧走到吧檯。酒保愣了一下后,才在一个底部是方形杯口是圆形的宽杯里放满冰块。
    雅人把杯面浮出水珠的玻璃酒杯放在吧檯上让匡的手靠着,又问了一次:「你的手怎么了?」
    「今天练习时受伤的。」
    「你来找我干嘛?非得用那种方式出现?要是我最后没说要交换,你现在就被那个男人给带走了。」
    雅人一次问了太问题,还都是无法靠三言两语就能回答出来的,匡只好把所有问题集中成一个一起回答:「如果我不用那种方式就无法引起你的注意,我有想过后果,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把我交给其他人,所以才敢这么做。」
    「这个,我希望你能来看我比赛,如果不当面交给你,你一定会把它当成垃圾丢掉。」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长方形上印着一抬酷炫小轮车的门票,放在吧檯上推到雅人面前。
    「就为了这个?」雅人拿起来翻了翻,是极限自行车比赛的门票。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可惜,我那天有安排了,不能去。」雅人把票推回去。
    匡盯着雅人久久不愿收回门票。这个人明明在前一刻还温柔地担心他的伤势,现在却又立刻狠伤他的心。
    不过这点打击匡还承受得了,至少雅人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把他拱手让人。
    「那还真是可惜。」匡收回门票塞回口袋,随后又倒了一点冰块在手上才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要这样回去?」雅人盯着匡一丝不掛的上半身背影,这样回去要他怎么放心?
    雅人还在天人交战,刚才拒绝收下门票现在又跑过去关心会不会显得太过矫情?然而雅人内心的交战尚未结束,半路就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我送他回去吧。」
    阿祐从吧檯另一端悠悠地走来,从刚才开始雅人与匡之间微妙的互动就不曾离开他眼里。这儼然就是一个嘴硬的傢伙遇到剋星拼命在隐忍的模样,看得阿祐直摇头。
    反正自己现在是可以放心了,一旦得知雅人早就对其他人动心,不只是拿特,就连所有对雅人有意思的人目光都将会从雅人身上移开。只是现在的问题在于雅人那张嘴跟石头一样顽固,要让他坦白说出内心话可能比登天还难。
    「你们认识?」
    不只是拿特,阿祐现在连匡也认识?
    「我们刚才有稍微聊了一下,因为是我帮小匡进来酒吧的,是吧?」
    阿祐一隻手不安份地顺势滑过匡纤细的腰,修长的手指大剌剌的靠在匡的人鱼线上,还不时轻轻来回磨蹭。
    看到这一目的雅人忍不住皱眉,盯着阿祐那隻放肆的手像要望穿他一样。
    「有你送他我安心很多,麻烦你了。」
    预估错误,雅人的嘴其实不是石头而是鑽石。阿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没能让雅人开金口说实话。
    「我们走吧。」
    「嗯。」匡点点头,为吃了败仗的自己感到无力。
    看着匡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雅人才转身向酒保要了一杯稍为烈一点的酒,他今晚要不醉不归。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把我交给其他人,所以才敢这么做。』
    回想起匡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是看待成熟爱情的认真态度,那样的真挚让雅人打从心里感到恐惧。
    如果不顾一切去拥抱匡的爱,到时候跌得粉身碎骨的可是自己。匡还小,之后一定会遇到比自己还要更吸引他的人,但要比自己更好可就不一定了。
    总之,他也早就已经过了那种奋不顾身去爱一个人的年纪了,对任何事情都会再三顾虑,甚至直接跃过过程只看结果。
    雅人所想到的结果就是,与其最后会摔得粉身碎骨,不如一开始就别去拥抱还比较好。
    『你这个没人爱的孩子……』
    一不小心窜出过去难堪的记忆,雅人痛苦地抱住头。原以为早就已经没感觉了,又或者只是酒精再作祟?
    他陷入一个深渊中,在冬季最寒冷的夜晚,女人跟女人的新男友把年仅十三岁的他从屋子里拖到被雨淋湿的街道上,打算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冻死。
    只是他们不晓得女人把伶俐的脑袋生给了他,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之后他就没再回去屋子里了,仅靠着一双手他养活了自己,也不需要所谓的学歷,不久后被经纪公司看上,先从打杂做起,接着当了一阵子的模特儿,直到签下他的经纪人自己创业当了老闆,他也晋身为王牌经纪人,从此生活无拘无束。
    雅人打算继续无拘无束的过日子,他就该这样,这才是最适合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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