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用俄语、立陶宛语同波兰语三种语言进行广播,不过按照师部同突击工兵部队的协调,晚7点之后全城会进行宵禁。”
    林俊没表示什么,这都是正常的需要,特别是宵禁在目前情况下非常重要。
    “巴秋宁,我同普尔卡耶夫同志都认为你目前的军衔过低,鉴于这次284师作战的情况与你个人的实际,我现在就提升你为上校军衔。不过我估计很快你就能带上高筒帽了,只是因为方面军内没有现成的将军制服。”
    “为苏联服务!”
    已经坐下的巴秋宁又“啪”的站了起来,他这个中校师长有时候也还真是尴尬,因为其他部队里不少团长就是上校军衔,他的明显过低了。不过指挥员提升至将级需要最高统帅部的核准,军服也是莫斯科发的,林俊也不能变戏法似的变一套出来。
    不过真是快了,等到斯大林了解这里的情况后,西北方面军很大一批指挥员都将会获得晋升,巴秋宁一个少将军衔基本上是跑不掉的。
    勤务兵们送来了晚餐,非常简单——每人一块烤猪肉加几个土豆,还有点生大葱加点黑面包,不过生大葱林俊都给了巴秋宁,自己不喜欢。
    吃完每人再上了杯咖啡,这当然要谢谢美国人,是速溶的。
    知道元帅不喝烈性酒,巴秋克就没把伏特加拿上来。
    吃晚饭古谢夫送进来一个文件夹,里边厚厚一大叠,“元帅,方面军宣传鼓动处的稿件,还有些照片。”
    “速度够快的。”
    林俊说过第一份发往莫斯科的稿件要先让他过目,不过没想到那些人连照片也洗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干的,难道那些人把放大机和洗印药水都带来了?
    还真是都带来了,药粉就一包包的带着,还有密封的相纸同拆开的简易放大机,宣传鼓动处的同志们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
    林俊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写得还不错,任何后方看到这篇报道的人对***的暴行一定会怒火中烧!还有那些照片,有堆积的被屠杀的尸体、骨瘦如柴的小孩和老人……
    一旦在报纸上公开,这效果会非常轰动!
    “还有些电影胶片,不过需要到里加才能处理。”古谢夫在边上说。
    “元帅,晚上应该有飞往里加的运输机,连夜送方面军司令部?”巴秋宁问。
    “恩。”林俊掏出衣兜里的钢笔,在稿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合讲义夹,对着古谢夫说:“把这个还给宣传员,让他们派人立刻过河去野战机场,把这个让第一架回里加的夜航机送方面军司令部。告诉司令部,复制后尽快送莫斯科。”
    古谢夫转身离开,门外那位方面军宣传鼓动处处长正在焦急等待,好不容易等到古谢夫出来,连忙询问情况。
    听完古谢夫的话,他算是放心了,至少元帅没有责备,他自己连忙赶去机场。
    处长同志的这次一同来的部下现在还在城市各处忙碌,不过他自己是要先期返回里加了,那里还少不了他。
    晚20点,林俊决定返回内里斯河北岸突击集团军司令部里自己的驻地,不过还没有离开,一份集团军司令部转发的报告就到了284师指挥部——在瓦伦特里斯方向,部队遭到优势德军机械化部队反扑,红军被赶出了城区;夜航战斗机还在叶兹纳斯附近发现大量德军机械化部队向维尔纽斯方向开进,其中一支车队长度超过30公里!
    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里特尔-冯-勒布陆军元帅显然不会让维尔纽斯这个战略要点稀里糊涂丢掉,由汉斯-莱因哈特陆军装甲兵上将指挥的第41摩托华军,在第二军两个师的配合下,正以两个攻击箭头钳形浩浩荡荡杀向维尔纽斯。其中主力部队由埃里希-布兰登贝格尔陆军少将指挥的第八装甲师打头,第36摩托化师和第269步兵师一鼓作气将红军先头装甲部队从瓦伦特里斯方向给赶了出来!
    林俊眉头都皱了起来,情况紧急!
    “元帅,我们能坚持到雨季来领,请你放心,只要河上的浮桥不断。”巴秋宁这会可不能说:请元帅返回集团军司令部,那样元帅十有八九会赖着不走。
    暂时林俊还真的是不走了,看着巴秋宁调兵遣将,以城区为依托部署部队。集团军的意思是坚守维尔纽斯,以城市为支撑点拖住德军,如果两翼南岸被攻占,就将第二道阻击防线设在内里斯河两翼北岸,将德军拖入雨季的烂泥里!
    看德军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是不夺回维尔纽斯决不罢休,如果两翼南岸阵地失手,那在城区里的部队就将被包围,除了城北的浮桥外等于被隔绝了,形式就会急转直下!
    不过林俊不担心,图哈切夫斯基不是庸才,会有有效的应对措施。
    “巴秋宁,我现在就认命你为维尔纽斯城防司令,节制城区及周边郊区设防的所有部队。”
    要有一个头,不能什么都靠协调。
    “是,元帅!我们将誓死保卫维尔纽斯!”
    目前维尔纽斯及其周边地域有三个番号的步兵师和其他部队,加起来差不多实力是两个满员步兵师、一个突击工兵旅同一个缺编炮兵师的部队,还有差不多两个坦克团的机动力量,巴秋宁的指挥能力在这一片所有人中应该是最出色的。
    加上内里斯河北岸还没来得及渡河的集团军重炮部队,维尔纽斯可以一战。
    晚上10点,城区南部火车站以南5公里郊外,284师前哨同德军先遣部队交上火,在后方优势炮兵的炮击帮助下把德国人打了回去!
    林俊的车队就在这个时候返回内里斯河北岸,前往集团军司令部——图哈切夫斯基直接给他来电,方面军已经做好应对准备,要他离开维尔纽斯。
    现在林俊不是明斯克时“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政治委员,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不然就是碍手碍脚,下边的指挥员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被束缚住手脚。
    在一个多小时前,犹太隔离区里的一个营红军接到命令,立刻将物资留在隔离区交由今天刚组织起来的隔离区管委会自行处理,部队开往火车站东侧工厂区驻防。
    现在市全城大动员,街道上都是往前开进的步兵同反坦克炮部队,闹而不乱,不过苦了隔离区里少部分殿后的红军。
    就像托济奇和科杰利尼科夫的小分队,他们的上级这会都不知道给派到哪了,来隔离区时就交代过可以暂时不用归队,反正很可能一下子找不到。
    两个军士一合计:别人都是成建制的部队,自己这二十几号人暂时就是没娘的流浪儿,干脆碰到哪支部队就加入——原本在隔离区里的那个步兵营还不要他们,上尉营长留他们善后,自己部队乘上卡车,带着几百号还算强壮的犹太志愿者先走了。
    大骂那个上尉把大堆麻烦事留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不道德”行径的同时,留下的人也把后续事情最快速度一股脑儿丢给了犹太人自己处理,准备开拔。
    最后只留下那些军医和救护兵,组织人手扩大医疗所的地盘,准备组合成一个小型野战医院。
    听到部队要立刻投入作战,临时整合起来的隔离区管委会的犹太委员们倒是没有慌张,反而组织身体状况还可以的青壮年志愿队,准备帮红军到前线当搬用工、担架队。
    两万人的隔离区,第一时间就有近2000青壮被组织起来:这些幸存者们恐惧战争,但更恐惧德军会重新占领维尔纽斯!这会就过河逃离城市那是不可能的,全城宵禁的命令在几个小时前就接到了——和渡河投入战斗的部队争浮桥,那是自己找死,就是再胆怯的人也不会昏了头那样做。
    大部分青壮劳力都给派去后勤站、医疗站和炮兵阵地当劳工,不过还是有七八十号人等在警察局门口——他们也是志愿者,而且是志愿者中的“佼佼者”,能熟练使用武器。
    托济奇给犹太长老交代完后续事宜,出了警察局大门,看到排成队伍穿得五花八门的志愿者队伍和边上的战士们,喊了声:“出发!”
    真有点敢死队出征的味道,街道两侧都是人,向这一小队开拔的队伍欢呼,连有些走路都困难的老弱病残都出来了,高喊着口号,打死万恶的***!、杀死他们!、为孩子们复仇!…….
    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能把一群绵羊变成猛虎!
    在行进的队伍头上,科杰利尼科夫边走边对托济奇说:“不知道那个仓库还在不在。”
    “还在,我已经让萨沙先去看过了。”
    一群人几分钟后抵达隔离区外一座小教堂边,还有两个红军列兵在看门:里面存放着一些缴获的德军武器。
    大部分新式武器都已经先期给运走了,不过还有不少在里边。一群人涌进里边,挑选德军制式装备——自动武器,包括冲锋枪、突击步枪和机枪完好的都已经没有,只留下些破损用不上的。倒是还有些98k,还找到了一门口径80毫米的德军迫击炮,大概是前来挑选装备的部队没人会用而留了下来。
    “这东西要不要带上?”
    “我的人不会用,没法瞄准。”托济奇对科杰利尼科夫说:有点可惜,他部下中有人会用迫击炮,可对这个连瞄准具都缺失、不知道性能的家伙还真没人玩得转,虽然边上还有好多箱显然是这门炮使用的炮弹和发射药模块箱。
    “中士同志,我能试试,一战时我们就常常不用瞄准分划进行炮击。”一个四十多岁的犹太人俯着身子正在检查那些炮弹,转头说。
    “你能用?”
    “上次战争当过迫击炮炮兵,不过那时参加的是德军,在西线打仗。”
    他苦笑着解释了一下:正是世事难料,也许当年他还为“那个下士”提供过炮火支援。
    就这样,这位叫本雅明的一战老兵就成了这门没有瞄准装置的迫击炮的炮长,不过看他这体格背着19公斤重的炮管也走不快,估计连支架和底座背着也不行。
    让三个战士把迫击炮分开背上,教堂外边的人找来的一辆四轮马车帮了大忙,把背不了的两三百公斤弹药和炸药、手榴弹都堆到上边,七八个人推着这辆原本要两匹马拉的马车开进。
    把能用的所有东西都带上,连两个原本守卫教堂的列兵也给征用了——他们的部队也在南边,仓库里有用的东西都搬走了,留在这也是无所事事,就主动加入到这支杂牌军里。
    犹太警察马丁也在这支队伍里,不过已经把那套“狗皮”给换了,上身穿了件有很多口袋的钳工冬季工作服,这还是他的钳工邻居送的:衣服保暖、防水还非常坚韧!
    口袋多、实用。下边两个塞满了子弹,胸口前的两个大口袋中的其中一个放了两包压缩饼干,另一个里边塞进了四个m39卵形手榴弹。斜挎着一个套着保温外套的大水壶,这是隔壁大妈的宝贝!腰上围着根很夸张的宽皮带,很有点武装带的味道——这也是邻居钳工送的,是条钳工和电工常用的腰带,上边有很多插口,能插各种各样的工具。
    不过这会腰带上插的不是扳手和老虎钳,而是四个m24长柄手榴弹!
    马丁虽然没当过兵,不过邮政局里老人了,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而且以前他们就配备有步枪,每年总要训练上一回。对这德国步枪也熟悉,虽然以前用的不是98k,而是更长些的老式98步枪。
    和马丁一样没当过兵但会熟练使用步枪的还有几个,包括这会走在马丁边上的,同他同住一套房的曾经的银行家——房子里身体还凑合的男人都来了,另一个身体有些糟糕的机械技工很高兴用自己廉价的外套换银行家的厚尼大衣。
    一个靠当“警察”能多吃点,另一个靠着他不知道怎么藏下来的一堆首饰在黑市里换的食物多填肚子,两人身体状况还算凑合。
    刚才银行家来报名时托济奇还有些奇怪,不过他最后还是同意了银行家的请求——这个叫摩西的家伙以前在波兰有一家自己的银行,据说都传了两代人,非常有钱,典型的资产阶级财主。不过德军一到波兰他就跑到了老家立陶宛,苏联内务部倒也没对这个没了银行的旧银行家怎么样,靠着朋友他还在农业部门找了个出纳的工作。
    德国人来了后因为自己是犹太人,结果除了自己和家人藏下来的一些贵重首饰和随身带的几套衣服,其它财产什么全没了。两个儿子中一个在隔离区里病死了,连妻子的结婚戒指也没有换来一点治痢疾的药!
    摩西越想越气,红军要人手,说服了胆怯的妻子就来报名——他风光时就喜欢打猎,不仅仅是双筒猎枪,连步枪都有好几支!
    “摩西,怕不怕?”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马丁问邻居。
    “有点,不过想想孩子们就不怕。”摩西大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队伍出了街口,碰上一队混编炮兵,一名上尉对着这支有些奇怪的队伍喊:“你们要去哪?”
    “南边,火车站那。能不能让我们加入你们?”托济奇看到炮兵中混编着不少步兵,而且都是zis-3型加农炮,估计是反坦克炮兵。
    “欢迎!”
    听到上尉的回答,托济奇和队伍就跟在他们边上,向火车站方向开进。
    “上士,你带着的是些什么人?”一个扛着机枪的下士问托济奇,显然他有些奇怪。
    “一个战斗小队,步兵和突击工兵。那些是犹太隔离区里组织的民兵,我们在个缴获仓库里武装了一下。”
    边上一辆中型吉普车拖着一门加农炮经过,车上“堆着”十几个人,一个包着脑袋的中尉坐在副驾驶位置,也正看向这边。
    “中尉,是犹太人。”后边的瓦列金靠着架炮队镜,对舒克林说。
    “犹太人怎么了?也能打仗,巴甫洛夫大楼的守卫者里就有犹太同志。”看了一眼瓦列金,舒克林打断了他的好奇心。
    两个小时前他们接到撤离格季米纳斯山的命令,忙着把大炮和弹药又搬下山,新的使命是进驻火车站阵地,配合284师一个步兵营坚守那。
    那个照理该在医院的格拉诺夫也跑了回来——医院通知将能够移动的伤员都送到内里斯河北侧,格拉诺夫刚在暖和的库房里睡了一觉,跑出来找点吃的。得知德军反扑的消息,立刻“私自出院”,返回炮兵阵地,刚好遇上准备转移阵地的部队,就赖着不走了。
    后勤运来了不少穿甲弹,对付坦克用的,而山顶上只留下一个122毫米榴弹炮营和一个炮兵观察哨,准备曲射支援前方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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